叶伏秋握着钥匙的手抖了几抖,心里冒着火,恨不得不顾一切抄东西打人,她忍着,冷脸说:“你再对我吹一次口哨,我就报警搞你骚扰。” 不是一次了。 这样毫无边界感的调戏,到底够了没有。 男人完全不怕她这种威胁,靠在自家门口,视线定在她胸口已经褶皱的衣服,目光留恋油腻:“调戏?有没搞错,我女朋友比你身材好一百倍,我调戏你?哼。” “你再污蔑,我就把你这么多次扰民的事儿告诉房东,你老是拖房租,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开了门自己进去了。 叶伏秋扶着门把手,重重出了口气,气得腿发软。 回家洗了澡吃过饭以后她闷头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把自己收拾好,傍晚,带着东西去了医院。 奶奶这一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心脏的慢性病,每天都要吃药维持,上次检查医生又说泌尿系统不太好,要留院输液治疗,这正住着呢。 幸好老太太心态好,一见着她就笑,明明自己是病人还给她这孙女削苹果吃,还让她专注工作,不用经常跑医院。 今天护工请假,姑姑要照顾孩子们,她必须陪护。 医生说,这次输液后如果感染的现象可以缓解就可以回家,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全方面都在衰退,家人千万要细心调理,小心各种万一。 叶伏秋听着,心情越来越阴郁,心脏的病随时是个会喷发的活火山,骨头也不好,现在泌尿又出问题。 她一想到奶奶可能有天会离开自己,就怕得发抖。 可回到病房,自己又要扬起笑脸,跟老人说她健康的很,没事,马上就能回家了。 半夜。 叶伏秋精疲力竭,缩在走廊的长椅上,披着外套假寐。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悲惨,只是这几年的事下来,她太累了,也没了自信。 有时候总是贪恋地回忆在霄粤湾的那一年,那或许就是自己人生中最理想,最发光的瞬间。 可惜,已经结束,也回不去了。 这时,电话震动,打破了医院夜间寂静的氛围。 叶伏秋一看,是房东发来的微信。 【隔壁投诉你扰民好多次,都没法正常休息,小叶啊,注意点吧,我这边替你安慰人家好多次了。】 【还有,我家里要用一笔钱,后面的房租不能给你按月交了,你准备季付吧,就最近啊。】 叶伏秋盯着屏幕,讷讷:“我扰民……” “我扰民……” 她哭笑出声,突然觉得特别好笑,讽刺又悲哀,“怎么就是我扰民了呢……” 这时刻,让她崩溃的不再是单单一件事,而是一次次的无奈,疲惫,痛苦叠加起来的黑色毒液,压垮她勉强维持跳动的那颗心。 啪嗒。 豆大的泪珠摔在屏幕上,溅湿了那些冰冷的文字。 叶伏秋抱住头,把发冷的身体蜷成一团,肩膀止不住发抖,连哭都没个明显的声音。 哭泣这种事,在医院是最平平无奇的现象,于是路过她的家属,护士,都不曾看她一眼。 而下一秒。 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儿你说对了。” 抱着胳膊哭的叶伏秋听到这道声线,愣住了,带着模糊泪眼抬头。 祁醒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个餐点袋子,抄兜,睨着她的眉眼依旧那般恣意随便。 只是他的眼神,很黑,很深。 半晌。 祁醒盯着她,稍许扯动唇线。 “我就是一不识趣的浑蛋。”
第066章 Jungle Jungle:66. 叶伏秋满眼泪汪汪, 看着眼前穿着棕色毛呢大衣的男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早晨自己还一脸义正严词撇清关系,那架势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 结果一到了深夜,又阴差阳错地碰上。 老天还真是一点都不给她时间空间把情绪梳理清楚, 就又把这人送到面前来扰乱。 而且偏偏,每次都让他看见她不堪的一面。 哪怕是装的,叶伏秋也想让自己在祁醒面前是“过得很好的叶伏秋”。 所以,他刚刚那句“本来就不识趣”,是在回答早晨对峙时她的最后一句么。 她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名贵酒楼的外卖袋子,挪了挪视线, 小声说:“你兼职送外卖?我……我可没点, 送错人了。” 祁醒乐出一声,抬起男士皮鞋的前端踢了踢她的鞋, 语气还带着嘲谑的笑意:“叶伏秋, 你疯了啊。” “哭成这样,”他说:“饿的?” 她哭她的,他路过损她一句是干什么?叶伏秋瞪他, 仿佛在说:关你鸟事,赶紧滚。 然而, 祁醒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一眼就看透了她的眼神。 他拎着袋子环胸,玩味睥睨:“骂得挺脏啊。” 说完, 祁醒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直接走到她旁边坐下。 不锈钢长椅一下落入一份重量, 压得椅子咯吱一响,身边人浑厚的气场压下来, 令叶伏秋那半边身子都感觉有些麻麻的,不知为何。 祁醒往她身后那件病房看了眼:“谁住院了?” “我奶奶。”叶伏秋把手机关掉,不给他偷看到里面消息的机会,“老年人时常容易有小毛病,住院输两天液就好了。” 祁醒没有犹豫:“需要帮忙么。” 叶伏秋更没有犹豫:“不需要。” 下一秒,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半晌,他偏眼瞥她一下,“你倒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大半夜,住院楼,表情凝重。” 叶伏秋盯着自己绕在一块的手指,“我看你挺悠哉的。” “不像遇到事儿了。” 祁醒:…… 你还分析上我了? 祁醒把手里的外卖袋子拆开,塞给她一盒海鲜咸香鸡蛋羹,“吃点热乎的。” 鸡蛋羹香甜的味道顺着保温盒的缝隙都窜出来了,叶伏秋忍着满肚子的饥饿,没动:“我不饿,你买给谁就送去给谁,给我算什么。” 祁醒慢条斯理剥着一次性餐具,“怎么就不能是给你买的。” 她悄然看他。 “我饿了,自己出去买的,你吃不吃?不吃给我。”祁醒又伸手要去拿回来。 叶伏秋实在饿得放弃理智了,点头,掀开,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我一会儿给你钱。” 这家饭店很有名,是五星级的,娄琪以前吃过一次回来跟她天花乱坠说了半天,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鸡蛋羹里面都放了这么多海鲜珍菌。 祁醒支颐在膝盖上,歪着头就这么看着她狼吞虎咽,表情淡淡的,眼底却专LAMGHUAN注。 “慢点儿,袋子里还有盖饭和鸡汤。” 她吃着,祁醒就自己交代:“易慎住在这儿。” 叶伏秋端着食盒,一愣,咽下去问:“易慎?怎么会。” “出车祸,差点死了。”他说。 叶伏秋被噎住,“咳咳咳……”吓得拍胸口。 “什么?”她拧眉:“被报复了?” “你倒是聪明。”祁醒给她递纸擦嘴,一如四年前那般顺手。 他们这样背景的人,一般不会出事,因为没人敢惹,但是一旦出事,那就是谋财害命的大事。 叶伏秋在霄粤湾短短一年的见识,倒是足够撑住半辈子需要的眼界了。 她是外人,不该过多问,但是易慎也算她半个交谈甚合的朋友,虽然接触短暂,但气场合,他人又是个好人,叶伏秋就难免想多问两句:“没事了?” “伤得重吗?” “捡回一条命,亏他命硬。”祁醒笑了一声:“还不是为自家人受的伤,我那弟弟蠢得很。” “为了保护他女朋友的爷奶,命都不要。” 叶伏秋不禁想到最初相遇,他路过自己时听到的那三两句。 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她继续问:“……跟你们家有关系?” “二叔,祁侯世。”祁醒说了一句。 叶伏秋顿时哑声。 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俩还没能完全把那个二叔扳倒,可见他的势力在前些年发展得有多么雄厚。 “这回算是够他喝一壶了。”祁醒把盖饭递给她,让她继续吃,“凶手肯定是祁侯世指派的,作案后逃得很快,不过也马上被警方逮捕了。” “处理二叔这件事,我和阿慎有些分歧。” “他的意思是立刻了结,把人送进去,一劳永逸了。” 叶伏秋好像明白了什么,试着问:“你不愿意?” “你还想留着他……” 祁醒捏着手里的勺子,玩转着,“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和他那一党,就像这个。” “任我随时,摆弄。” 四年过去,关于祁醒接棒啟盛大权的问题,没有人会再质疑他的能力,现在不过就是一句话事了。 哪怕是他父亲祁华甄,现在都要忌惮他三分。 他三两句,把其中的故事讲给她。 现在处理祁侯世,是因为祁侯世与易慎,以及易慎女友沈家过去老一辈人的恩怨。 祁侯世现在大势已去,本就厌恶沈家人,如今易慎和滨阳首富沈家千金沈爰破镜重圆,一旦结合,势力就会更盛,易慎的势力,就是祁醒的势力。 怎样对他来说都是隐患,而且已经火烧眉毛,祁侯世是狗急跳墙,才会出此下策。 可祁侯世和祁醒兄弟俩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祁醒和易慎这五年间在背后扩充版图,拿住他们产业的命脉,一点点包围蚕食祁侯世的势力,当他们的二叔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论能力论计谋论效率,祁侯世及其商业同僚,是一丁点都比不上他们这对兄弟。 如今在商场上,祁侯世已经是强弩之末。 祁醒只想就当年的事彻底跟祁侯世算账,但这人如果提前因为别的事进去了,他这一腔仇恨,就只能这么不痛快地咽下去了。 当初他跟她说过,他怀疑当初弟弟易慎走丢,就是二叔祁侯世的手笔。 他的目的,是把嫡系祁华甄的后代全都铲除,最后这接班人还是会落到他祁侯世的子女身上。 易慎走丢,小儿子没了,过几年大儿子被绑架虐待,不死也得疯。 不过祁醒没有按照祁侯世的计划发展,他的一身傲骨和顽强生命力,让他“健康”地长大了。 叶伏秋捧着温热的鸡汤,垂眸蹙眉,“你想要的证据,这些年都没能找到吗?” 祁醒摇头。 她眉眼更垂。 爸爸是唯一一个也许知道些线索的人,只要找到当年那群蒙面人,就能名正言顺揪出背后的祁侯世。 祁侯世伏法,才能把当年干的事一五一十全都抖露出来。 所有罪犯都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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