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冯镜衡十吨的起床气,要她拿出去接。 栗清圆一面去拿手机,一面最后通牒他,“你不起来,就什么都不算数了。” 床上的人幽怨地坐起身,没三秒又倒回去睡。 边上的栗清圆抄起手机,这才看到来电的是谁,“你手机还没开机么,杭天打过来的,该是找你。” 于是,躺在床上的冯镜衡就着栗清圆的手机接起了助手的电话。 对方简短地说了句,一直赖床的人,霍然醒豁开眼,几乎一秒切换身份。 杭天再说了些,冯镜衡嗯一声,交代助手,“你现在就过来接我。” 挂了电话,没等栗清圆问,冯镜衡先告诉她了,“汪春申夜里送医抢救,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汪的老管家一口咬定,昨晚汪先生见过客后,情绪就不大好,夜里自行注射胰岛素的时候,这才恍惚过量了。 而昨晚汪春申前后见过两位客,先是冯镜衡,后是唐受钺。 老管家报了警,指控这当中可能有教唆他人自杀的嫌疑。为此,警方那头循例要询问冯、唐两位笔录一下。
第81章 【正文完】 杭天过来接冯镜衡的时候,后者正好吃完早饭。 冯镜衡临时穿着一套老头衫和短裤,要出门的那套因着昨晚穿了会儿,有点皱。栗清圆正在用挂烫机帮着熨烫。 桌上还剩两个生煎,冯镜衡招呼杭天。 杭天揶揄,都冷了,生煎包得趁热吃。 冯镜衡:“冷个屁。我才吃完的,你再废多一句话才是冷。” 说着,杭天接过打包盒,吃着两只生煎。 栗清圆出来,示意冯镜衡衣服好了,张罗他去换。看见杭天吃那两个剩下的生煎,便问他够不够,不够的话,她可以给他弄个三明治,很快的。 杭天摇头,生煎皮上的芝麻还沾在嘴边呢,办正事的自觉。催老板,“冯董已经知道了。您抓点紧吧。” 冯镜衡回房换衣服。 栗清圆单独对着杭天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就也跟着进了房。看着他换下栗老师的衣服,再一件件穿回正装。终归有点不放心,“你跟我说实话,昨晚你没有说一些狂妄的话,或者刺激性的话。” 冯镜衡坐在床边套两只袜子,领带搭在竖起领子的颈项上。偏头来,“怕什么?” “怕你被有心之人污名。”栗清圆略微思忖了会儿,再问他,“汪是什么意思,他是当真失手用量过度了还是?” 冯镜衡哼一声,他的样子全没带怕的。仿佛这盆污水是怎么也泼不到他头上来,倒是唐受钺那头怕是不老少的火。“这个老家伙看似文人雅士、独善其身,其实最破防了。兜里没几个子了,就剩这些伯乐千里马的慧眼如炬充门面了,这个档口给他这样的下马威,要他反拜码头就算了,还得自扇嘴巴,承认看走眼了。这个无名之火,他连夜去找汪,可见穷相。” 冯镜衡真的一点不急,相反觉得好玩。来给栗清圆分析,“老周得过汪春申过命的恩。呵,如果当真是汪羞愧地想不开。那么,只能说,这个老周有点死忠且能耐。他想同时咬我和唐,来搅浑水,哼。” 栗清圆听着牵一发动全身,有点急,便又回到了昨晚的不安,“你昨晚去找他干嘛的,看吧,被攀诬上了。闹成这样,值得么?” 冯镜衡转过身来,捉她的手,来给他打领带。这条还是她送给他的。 “多大的点事,就皱眉头这样。以后再碰上些对赌,不得愁瘦成骨头。” 栗清圆拽他起身,给他理衣服,也给他系领带。面对面,目光相交,她沉默了几秒,一秒自白,“也许没有我,你……” 他来握她的手,是纠正也是安抚,“没有你,我要么不知道,一旦知道,我连去斡旋转嫁这宗生意的心思都没有。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叫汪春申败得比他今天惨烈一百倍,他的儿子我是铁定不会去管的。因为他不值得,甚至龌龊卑鄙,不是神明,凭什么受百姓香火,嗯?圆圆,我那些年上岛,和你一样的心情,我当他是一个介于父亲与兄长之间的人物。” 寄情,排遣。 冯镜衡坦言,他能这么平静地去跟汪割席,能收留他的儿子,已然是千恩万恩了。“不为别的,因为这桩糊涂案,我永远是既得利益者。”他看着眼前人。 栗清圆给他推扶正领结。 这天早上出门前,冯镜衡开了手机,里头各类信息如山崩的雪一般掉落下来。 栗清圆也老早换好了衣服,她说要陪冯镜衡一齐去。被他按下了,见她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冯镜衡受用得很,喜笑颜开地安排她,“真不放心我,帮我个忙。就假意急匆匆去找老头,最好能急得掉几滴眼泪,就说你不知道冯镜衡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劝过他,他也不听。可是,这个档口,他被请去喝茶,我真的没主意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栗清圆听到最后一句,属实图穷匕见了。气得砸他一拳,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情和你这么没皮没脸的。 冯镜衡就这么笑着捏捏栗清圆鼻子当出门前的告别,主动去辖区派出所接受问话了。 栗清圆没有跟着他们去,却也没有在家里待得住。 她去了趟里仁路。在冯镜衡书房里翻到了上回他们对话时的那支手机。揣回包里,即刻下楼来。 她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七七又胖了一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带了个小铃铛,走到哪里,叮当到哪里。 叮当猫的七七见到栗清圆,跑过来绕蹭了她脚踝好几下,甚者还撒娇地在她面前翻肚皮。 栗清圆伸手安抚了几下,跟七七念叨般地道歉,她现在没空,得去忙点正事。嗯,“解救你爹地。” 说完,栗清圆将七七抱回猫房间里去。 出来才要走的时候,玄关门锁有解锁的动静。栗清圆满以为那头进行地很顺利,连忙赶着去开门,里外的人一齐用力。栗清圆被开门的力道碰撞到了脚趾头。 她忍着疼,抬眸,门口站着的却是冯钊明与冯纪衡。 老大给老头让位,示意里头有人。 冯钊明见到栗清圆,还是先前的和睦沉着之色。然而,说不上来的、像山一般的压迫感。算起来,冯镜衡的沉得住气,真得他父亲亲传。 “清圆你在这里,那么就更好办了。” “我要老二之前的那截视频。” 栗清圆攥紧她的包链条,她始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的老头,干脆就省去了。情急之下,栗清圆并不知道冯钊明要这份证据到底是利不利好冯镜衡,毕竟他违逆他父亲的生意不是笔小数目。 前些日子他哥哥又出了那样的家务事,栗清圆忖度,万一他老头真的迁怒冯镜衡,一时沉寂二儿子,也要保全这宗生意,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事。 无论如何,她得先见过汪那头,也问过冯镜衡再说。 栗清圆局促地摇摇头,避重就轻地说,她不了解说的是什么。 冯钊明鼻孔出气,却始终不是发难的嘴脸。他的说辞是,“我一向有这个自觉,两个儿子的身边人,我这做公公的,不去讨什么嫌。但是,老二今天做了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出现在这里,不是他的授命就是你的奔走。” 冯钊明说着,朝栗清圆摊开掌心,一双锐利不迟暮的眼,笃定他要的东西就在栗清圆身上。 再哄孩子般的口吻,“还想和老二好,就听话。” 栗清圆想着早上出门时,冯镜衡那段荒唐的嘱咐。然而,穷则变、变则通。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坚定地朝冯钊明,“对不起,我暂时不能交给您。无论如何,我得问过冯镜衡、” “就那么听他的话!”老头这才有了情绪。 栗清圆不慌不忙,“嗯。如果只能这么承认,我想我没理由在您和家家爸爸与冯镜衡之间,有什么不好站队伍的。” 冯钊明听得这一句,哼一声,说了句,“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 栗清圆面上一红。 一直沉默背手的冯纪衡有必要提醒父亲,“你和我们掼掼打打再骂上头的弄惯了,别到时候传出去,说你老公公不正经啊。老二又是个肚量那么小的人。” 冯钊明觑一眼老大,再回头查问栗清圆,“那么,老二叫你拿这个视频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交代我。是我自己来的。我想先去看看汪春申那头情况,会会他的管家。” 冯钊明一时咳了咳,从裤袋里掏出方帕捂了捂嘴。平静后,正色望着栗清圆,出口的话谈不上维护,但是鄙夷哪一头,栗清圆听得很清楚。“我早说过的,汪春申他笔挺挺地去死,不干些烂在□□里的事,我可能还服气他是条汉子。到头来,死都不敢死,还纵容身边人跳出来攀诬谁。他和那个唐受钺是真的以为我冯钊明吃干饭的。他们加起来死二十回,我的儿子都不会有丝毫损伤。这种烂人烂事,老二不叫你经手是对的。我们冯家也没到要女人冲锋陷阵的时候。” 栗清圆听老头这么说,并没有多受用。而是反过来问老头,“您不怪他了,我是说冯镜衡。” “我先把他捞出来,再打断他的一条腿。我的儿子,废也只能废在我手上。” 栗清圆闻言,不禁笑了笑。 就是这份笑,叫冯钊明断定了有些人真的是一路人。 栗清圆始终没有让步。她也跟冯钊明试着开口,“或者您可以帮我联络一个律师,我需要律师在场。而汪那头,无论他醒不醒,我想我去跟他的管家交涉更为直观见效些。” 冯钊明狐疑地嗯一声。 “因为我笃定汪是自己清醒意识下用药过量了,他的管家是第一事发见证人。冯镜衡说,汪对那个管家有过命的恩情。如果这样,无论汪有没有交代遗言甚至遗书,那么管家可能都不想公开,他这个关节很重要。我需要他的正名。” “嗯,条件呢?” “条件就是汪亲口自白的视频证据。原本冯镜衡叫板的只是需要唐受钺公开诚信背书与汪体面割席,这里头只是一幅画的真伪,却还有上升到究极的人品起底。讨伐到人品,那么汪的生前生后就彻底没有名誉了。” 冯钊明耐心地听也端详,“你觉得那个老周这个时候咬老二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纯粹的人没了,牵绊没了,一种掀桌报复的痛快。”栗清圆清醒地分析,“汪的事对外披露不披露,都不影响冯镜衡与唐受钺间接迫害汪的最后性命,这样的名声扫地。只要管家不亲口翻供或者拿出遗书证据来。” 冯钊明听后沉默良久。最后,抛出一句存疑,“你怎么确定,汪有遗言还是遗书?” “不确定。赌的唯一成分就是,他当真文人自诩的话,这是他与自己和解的唯一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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