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花不能省。 骨朵是缄默的爱,花枝无需展臂的拥抱。 Hill表示受教。他说看吧,栗果然是个合格的随行。 栗清圆跟着这一单的老板进进出出、文山会海,此行都快结束了,她才知道Hill今年不过33岁。 Hill从栗的颜表情里咀嚼出些意味来,几天熟稔下来,他觉得玩笑几句这位一直惜字如金的女下属不算轻佻,“你的错愕分明在怀疑我。” 栗清圆摇头,她很正直也很诚实,“不。是诧异您这个年纪已经到这个职位了。” “你认为我多少岁?” 栗清圆稍稍斟酌了下,“不到四十?” “哈哈,不到四十的意思就是四十加的保守派。” 同行的听着都笑了,为了拍Hill的马屁,不惜得罪他们这位外援。说小栗看男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栗清圆对此供认不讳。是的,也许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用餐完毕,Hill和几个男士同僚说要去附近酒吧坐坐。栗清圆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说要回房间整理些资料。 电梯上楼的时候,遇到两个年轻的女生在聊一道新鲜娱乐八卦,金童玉女的一对明星情侣交往八年还是分手了。同为女性,大家还是替女方唏嘘,花期最好的八年,最后说分就分了。其中一个女生看客口吻道:“真没意思,他俩这样,害得我最爱的剧都彻底Be了。官配不是官配,戏外他俩又没成。好难过。爱情果然都是骗人的。” 另一个同伴,“不要神化任何人,恋爱只是一段社交关系。与你交朋友没有本质区别,有些人试错的时间会很短,有些人甚至错了一辈子都不肯承认。” 比起那一辈子窝窝囊囊的错,当机立断明明是最毋容置疑的清醒。 * 冯镜衡派给助手的活,杭天大概第三天就收到了完整汇报,只是那会儿老板又去了江北的公司,等后者回A城一堆交际应酬,再进公司的时候已经周五了。 二助祝希悦最终回来销假了。杭天索性就把这桩老板暂时还没想得起催的活派给她去汇报。 祝希悦本科才毕业,试用期里一堆愣头青操作就算了,还在最重要的去留期间请假了快半个月。她并不社恐但恐一切头衔意义的老板,看着杭助甩给她的一摞资料就开始发怵。表明,她肯定汇报不明白的,况且她那天那么冲老板甩脸子,她铁定试用期过不了了。 杭天觉得他的爱美之心快透支完了,这点事都办不明白,也索性不要招这个二助给他分担了。“汇报不明白就给我抓紧时间看。这点背调的活你都干不利索,你等着被里头那位开吧。你还不知道他,”杭天一身衬衫、西裤,俯身来,放低声音吓唬祝希悦,“冯总和他们家老头子吵架都得握着他老爹短的人,你别的活都先放放,先把这桩干明白。这事汇报好了,我保证你试用期能过。” 祝希悦听杭助这么说,反而怵得更厉害了。 再揭揭手里的一堆资料,不明所以,实诚地想杭助先给她透透底,“是新开发的客户背调?” “记住,干活只要给老板想要的,永远别自作聪明地揣摩。” 下午都快四点了,祝希悦视死如归地敲开了老板的办公室门。主要一下午,冯总的会客就没停,好不容易这会儿清净下来了。祝希悦捧着一沓资料,还不忘给老板买了杯冰美式。 递过去的时候,冯镜衡摘下眼镜,他鼻梁处有轻轻的架痕。嗯一声,让她说事,咖啡不必了。 祝希悦上来先跟老板道歉,声音也忸忸怩怩,跟喉咙堵住了似的。杭天在门口听着,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佯装有事来找,进来了却没退出去。 冯镜衡这才想起来什么,只问杭天,“我让你查的事呢,这都一周了?” “您这不是陪着船东那头刚回来嘛,我交给小祝办的,也是今天才回头的。” 案前的人,看破不说破,目光点点新来的这位二助,“嗯,那就说说。” 祝希悦窘迫地把一沓资料搁到冯总面前,不过她都做了便签标注,好让老板知道她说的重点: “栗朝安,原市人民医院心外的副主任医师,十五年前一起医疗事故里因不服从院办的处理意见,引咎辞职了。后头就去了下头的卫生院,现在合并成社区医院。前妻也是因为十五年前那个事故与其离婚的,前妻姓向,早年栗家在向家的挂面厂务工,栗向二人算是起小认识。向女士现如今在重熙岛经营着一家观光民宿的饭馆。” 祝希悦谨记着杭助的嘱咐,也记性甚好地记着杭助在资料上的铅笔备注,意思就是这些是要着重跟老板陈述到的。Memo上提到,向女士之前有交往过一个官员,对方丧偶,一个女儿也被妻家接回身边抚养,对方很诚意地提过与向女士进一步关系,只是后来这段关系不了了之了。 祝希悦说完这个不了了之,案前一直阖眼听报告的冯镜衡这才微微睁眼,转椅滑行了一截一只手撑在扶手上坐正身子,拾起扔在一边的眼镜,自若戴起来,端详起面前的资料。“继续。”他示意二助。 “哦。二人育有一女,早年是跟着母亲生活,后来上师大附中才就近原则地住到父亲那边。女儿A大英语翻译硕士毕业……”祝希悦果真好记性,一口气背出了这一大家子的背景地址,包括这家女儿的毕业院校,现如今就职的单位以及对方副业part time译员服务过的公司、机关单位、外文绘本、展会、外事活动相关。 杭天差人调查的资料,最后附着这位栗清圆的履历,履历上有她的免冠小照,回形针上还别着一张大概是工作时的集体留影照。彼时还在读研的栗清圆,站在队伍最边上,一身最朴素甚至潦草的黑色中长款羽绒服,上面印着他们学校的校徽与名衔。羽绒服开敞着,里头一件蝇头绿织样不明的圆领套头毛衣,衬得她整个人与队伍一众难泯然得很。便是俗话说的,“点眼”。 照片上的水印很小,冯镜衡戴着眼镜也都看不分清。他问二助,“这上头什么字?” 祝希悦没想到老板会问这个,接过照片,她比老板还迷糊。 杭天却是胸有成竹,浮浮嘴角,“水印是A大官微上的。照片是他们那年游学冬令营,栗小姐给他们学校参赛指导老师作技术交流翻译助理的。” 冯镜衡听后非但没有受教的领悟,反而冷冷淡淡瞥一眼杭天。他撇开手里的纸张,随即发难的口吻,“一桩事,用得着两个人都杵我跟前叨叨吗?” “医疗事故是个什么情况?” 祝希悦再次被难住,硬着头皮表示还没细查到。拿到的这是当年对外公布的结果。 就在这时,外头二助内线的座机响了。祝希悦得了冯镜衡的首肯这才跑出去接电话,没两分钟,她内线进来汇报,是大冯先生秘书在线。 冯纪衡的秘书给他来电,也是请示:后天晚上原本冯纪衡替父亲赴宴的碰头会,大冯的意思是问小冯愿不愿意去,不去的话,他便如约赴会。 所谓碰头会,不过是老头这些年联系社交的夯实应酬。不乏一些共同投资名目的专利嘉奖会,医疗科研投资,再有就是业内各种消息互通有无。 冯镜衡知道老大出院了,按理说休息这一阵也算复元了。也一向是老大去的,他才能陪好那些老的。 冯镜衡握着听筒原本要推了这场的,鬼使神差地看着手边履历上醒目的医药技术洽谈交传…… 片刻,他应下了老大秘书那头。“嗯,我去吧。” 挂了内线,冯镜衡打发两个助手出去,随即漫不经心的交代口吻朝二助,“你跟程秘要后天宴会的流程,再把宴会的细则发给这个人,问问她接不接这个宴会的陪同翻译。” 祝希悦有点懵,她懵得老实,不确定的就问,哪怕是她的顶头上司,“您的意思是跟大冯先生秘书要宴会的流程,涉及到翻译的部分,问这位栗小姐能不能接这个急活?” 杭天忍俊不禁,真是莽啊。 冯镜衡面不改色,“后天的事,还有两天可以协商,急吗?” 祝希悦觉得有点急,但她不敢反驳。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试着跟履历表上的栗小姐联系。
第9章 栗清圆是在高铁上收到询价电话的。 周五这天,Hill队伍他们提前回A城,因为是友商这边安排的送行车子。他们直接回他们的研发部,栗清圆便没有和客户再一道。原本的报酬里就包含了差旅费,她便自己买票回头了。 询价电话里对方直截了当地表示,他们经友商介绍看到栗小姐的简历,后天她老板有个宴会,涉及一些医疗、地产、船舶方面的随行翻译,想问栗小姐有没有空接? 后天。栗清圆翻了下记事簿,也循例询问了下对方涉会的地址和参会人员,对方表示可以把会议流程邮件给她,“或者,栗小姐我们加个微信?” “可以。” 一来二去的证询下来,栗清圆没有即刻应下这份急活,尽管对方对她的报价没有任何的异议。只说如果没有问题,线上传这次协作的合同及保密协议给她签订一下。 栗清圆还真有问题:船舶方面的,你们可以提供一下相关术语册或者可以给我一下你们的网站。 那头的祝小姐这次隔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回复栗清圆的: 我老板刚说了,不聊船舶,不必准备了。 栗清圆恍惚了一下,要不是对方给她的甲方名头她早有耳闻,栗清圆甚至怀疑对方是个草台班子。 她说还在出差路上,等下高铁后,七点前给对方正式回复。 祝希悦这头,回来销假第一天,她勤勤恳恳地在加班。 看杭助丢给她要看的资料。其实她有问过杭助,要不要给冯总Plan B 好一个译员,以备栗小姐那头跳票掉。 杭助看起来心情很好,吹着口哨预备下班,临走前告诉祝希悦,“这本来该是你二助的活。即便Plan B也是你自己。还有,忘了告诉你,你老板英文德文都还不赖,根本不需要翻译的。冯董冯太太,从小盯着两个儿子,生意人家缺什么不能缺能说会道的嘴。” “哦。”祝希悦不明白,那为什么又要找译员呢。 杭助淡淡一笑,鼓励她,“就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你还真能留下来。激励计划一下你,小冯向来对他的下属不错,出差机酒都在基准上可以升舱。另外,生日可以找他报销月薪的20%。” 祝希悦一听,精神抖擞。她决定自我攻略,老板骂我什么都是因为他器重我。 下午六点半左右,冯镜衡从办公室出来,很是寻常地走到他们助理的半开放工位间,只见二助一个。“杭天下班了?” “是的,冯总。” “约好了吗?”这期间,祝希悦都是坐在椅子上的,直到老板很明确地走过来了,她才站起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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