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的前提是什么?建立个恋爱关系?” 那可太麻烦了,郑嘉西觉得他老古董,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没认识多久吧,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透彻,谈感情……会不会太快了点?” 这话说得挺委婉,深层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时的荷尔蒙作祟罢了,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陈森也算是彻底懂了,她不仅要弯道超车,还打算肇事逃逸,什么感情责任在她那里都是浮云。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沟通也是无效。 “我知道了。”陈森重新发动车子,唇线绷得很紧,“说开就行了,也没必要迎合对方的想法,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别再这样。” 郑嘉西知道他有情绪,也怪自己不够谨慎挑错了对象,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一尊活佛。 可她够诚实了,至少没有为了欲望去骗人感情。 要说她活得随便也行,这世界上没有哪一条规定说人只能顺着世俗认同的轨迹过得认认真真。 开心一天算一天,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无所谓。 但陈森不一样,他身上有种强烈的道德感,面对再激烈的男欢女爱也是一板一眼,接受不了她的想法很正常。 郑嘉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郜云相遇的时候陈森会装作不认识自己,今天这些话早该在青海就说清楚的。 她有一点懊悔和愧疚,语气也变柔和许多:“……你饿吗,我请你吃晚饭?” 亏她这会儿还有心思吃饭,陈森没说话,而是默默加重了油门力道。 之前的不告而别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是真的不在乎。
第26章 关于在青海的最后一晚,郑嘉西还能清楚想起一些片段。 和前几天规律的作息不一样,她熬了个大夜,睁眼到天亮根本没有睡觉,房间的电话在清晨响起过一次,是张简洋打来的,他和陈森准备去草原看经幡,问她要不要同行。 郑嘉西礼貌回绝了,她靠在床侧,电视也开了一夜,早间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让室内显得没那么冷清。 遮光窗帘紧闭着,昏暗像一张深渊巨口,能把一切有形和无形通通吞没。 指针滑到七点,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破了沉静如水的表面。 郑嘉西看了眼来电显示,任它响过四五声才摁下通话键。 “喂。” “小郑总,是我。” “明叔。” 对面这位是郑家的私人管家,资历颇深,年纪稍长,郑嘉西尊称他一声叔。 “半小时后开始会面,老太太也已经到了,刚刚昏过去一次……”明叔有些迟疑,“您在哪里,要不要派人来接?” 郑嘉西的语气不带分毫喜怒哀乐:“来不及了。” 这儿和颐州相隔着千里,不管是时间还是距离,不管任何都来不及。 “这几天董事长一直嚷着想见您,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真的不来见见吗?” 见她不语,明叔又追问:“那您呢,有什么想对董事长说的吗?” 郑嘉西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外头的天越来越亮,日晒应该很充足,有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长长的一条亮带映在被子上,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没有。”她盯着那道光,“我没什么想说的。” “我理解,可是小郑总……” “明叔,没有小郑总了。”郑嘉西的声音变清亮,细听还揉着一丝决绝,“我和郑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辛苦您送他最后一程,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郑嘉西握着手机许久未变姿势,直到腰椎开始发酸她才彻底躺倒在床上,麻木地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已接近日落时分。 手机被还压在掌心之下,有法院推送的消息。 “经最高法院核准,霄江省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法定程序对郑卢斌执行死刑,检察机关依法派员临场监督。 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执行死刑前,安排郑卢斌会见了近亲属,充分保障了被执行罪犯的合法权利……” 郑嘉西没往下看,而是点击退出键离开了页面,她的手机已经被无数个未接来电挤爆,有薛一汀的,有周桉的,还有各路关注此事的媒体。 她通通视而不见,等到屏幕的光自动熄灭,才发现黑夜又来临了。 两个小时后,同一条过道上的306房间有了动静,张简洋先陈森一步刷卡开门,并将手里的打包袋递了出去。 “我憋不住了,茉莉那里你去送一下。” 张简洋说完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陈森没有异议,他拎着打包袋往右边手走,脚步停在了郑嘉西的房前。 门铃响起的前三声都没有动静,他以为人不在,原地迟疑了几秒,刚想把袋子放下的时候门就朝里拉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满室黑暗。 “是你啊。” 郑嘉西趿着酒店拖鞋,裹了一件长款的针织外套,头发散在肩上,倚着门框冲陈森懒懒地笑。 空气里飘来一阵时隐时现的酒气,陈森问:“喝酒了?” 郑嘉西伸出食指比划:“一点点。” 应该不止,她的站姿看起来绵软无力,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迷迷蒙蒙地半掀着。 而且说话鼻音很重,双眸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有些发红发肿。 “几点了,找我什么事?” 陈森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嗯?”郑嘉西嘴角上扬的弧度没变,瞳仁中有细碎光影,“我怎么了?” 她是略带防御的姿态,陈森没有追问。 “给你打包了晚饭。”他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吃点?” 郑嘉西半晌没回应,就这么安静盯着他,眼底情绪未明。 “要是不想吃的话先放着,晚点找个微波炉加热。” 话音刚落,陈森的腰就被人揽住了。 “你别动。”郑嘉西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沉闷,“让我抱一下就好。” 太突然了,陈森有些无所适从,身子也变得僵硬。 腰上是缠绵触感,胸前是温热气息,此刻他只要稍稍低头,下巴就能抵到郑嘉西的发顶,幽幽香气像顺滑的绸缎缠绕上来,细腻又柔软。 陈森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劲,没拎袋的那只手举起又放下,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隔了半天只能问:“……好了没?” “没。”郑嘉西蹭了蹭脑袋,“有点晕。” 她话这么说着,人也开始东倒西歪,陈森抬了下手臂将她稳住。 在走廊上一直站着不是个办法,他俯首道:“先进去吧。” 房间是黑漆漆的一片,亮了几盏射灯之后陈森才算看清楚,床上的枕头被子痛苦地揉成一团,木桌上躺着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罐,有几个捏扁的滚落在地毯角落里。 满室透着颓废,可真够能造的。 郑嘉西靠在沙发上,看着陈森一言不发地替自己收拾狼藉。 他什么都没问,来来回回的身影很高挺,做起事情专注利落,桌面在一点点变干净,郑嘉西的呼吸貌似也跟着顺畅了不少。 陈森扎紧垃圾袋的口子,打算告辞。 “早点休息吧。” “陈森。” 郑嘉西喊住他,踢了踢脚边尚有存货的啤酒箱:“一起喝点?” 这女人今晚的言行举止皆不寻常,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陈森却毫无头绪。 “你醉了。” “还不至于。” 她的确喝了不少酒,从生理角度出发可能快醉了,但意识还清醒着,脑内有无数帧画面在奔腾,赶都赶不走,像梦魇一样纠缠不休。 郑嘉西巴不得喝个烂醉昏死过去,这一天实在漫长,长到她睁眼闭眼怎么都过不完。 陈森对她的提议不以为然:“不合适。” 孤男寡女,深夜暗室,酒精搞不好要变成危险品。 “什么不合适?”郑嘉西单手撑住额头,调侃道,“你是对自己的酒品没信心,还是对我不放心?” “放纵也要适度。”陈森瞥了眼啤酒箱,“喝多了胃会难受。” 多么正经的一个人,郑嘉西差点就要被他身上的人性之光感动了。 她走的都是野路子,还拼命往悬崖边试探,他却沉默地一点点把她拉回来,恍若两人的初见,显得她的不着调像场闹剧。 越是如此,她就越想凿开这副坚硬躯壳一探究竟。 “是有点不舒服,你帮我递瓶水。” 陈森环视一圈,拿了玄关柜上的矿泉水。 郑嘉西接过来,拍了拍身旁空位,唇边浮起清浅笑意:“站着不累吗?” 针织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下肩头,露出一根脆弱易折的睡裙吊带,丝绸质地衬得那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滑腻。 灯光晦暗,酒意熏心,明明该警惕的人是她。 沙发很窄,陈森坐下后就占了一半多的位置,郑嘉西虽是蜷缩姿势,但两人偶尔还是会碰到一起。 这其中不乏她带着故意的触碰,陈森默默将腿收回一些,正经八百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一天都没现身,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地关在房间里买醉。 “我买彩.票中了个大奖,庆祝自己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陈森望向她,脸上表情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好吧,其实是我养了很多年的宠物走丢了。” “什么宠物?” “一只脾气不怎么好的猫,所有人都说它是自己跑出去的。”郑嘉西放下矿泉水,后脑勺枕着沙发靠背,“他们说猫跟狗不一样,不认主人不认家,薄情寡义得很,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让我死心。” 她每字每句都是张口就来,基本没什么可信度,听完也就罢了,陈森不打算戳穿。 而且他没指望郑嘉西真能跟自己谈心,让她缓过这个劲儿就行。 “或许你的猫是例外,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要是不回来呢?” “换一只养。” 郑嘉西笑了:“他们都是蠢货,薄情寡义的分明是男人。” 陈森不用低头都能感觉得到,她说话时小腿一直有意无意地蹭着自己,鬼使神差般的,他突然问:“你很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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