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啊。”郑嘉西挺起身子,朝他的方向探过去,“但是不懂你。” 她朱唇微启,呼气如兰,细长的眸子里蓄满了潋滟水汽,身上的针织外套也已经完全滑到腰际,和彼此之间的距离一样,跨到了警戒线以内。 陈森眯起墨色渐浓的眼眸,语气带着警告:“我也是男人。” “所以呢?” 什么意思她很清楚,故意装傻玩心眼,撩起火来不计后果,陈森撇开视线打算起身,不料衣角被人紧紧抓住。 趁他不备,郑嘉西直接翻身坐到了男人腿上。 陈森缓过神来,声音紧绷:“干什么?” “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郑嘉西压着他的肩膀,仔细感受着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和僵硬的身体,调笑道:“原来你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淡定。” 陈森擒住她一直往下探的手,眉眼变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郑嘉西躲开他的钳制,声音放轻,“不要推开我。” 至少不要在今晚。 她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匣子里喘不过气,孤独和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期盼有人能救她出去,或者干脆一起沉沦,用另一种强烈的情绪覆盖,比如极度的欲.望。 通过这几天的短暂相处,陈森已经习惯了郑嘉西大胆洒脱的行事风格,也包括这样横冲直撞的说话方式,但此刻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隐隐的哀戚和悱恻。 “陈森,你也不是无动于衷。”郑嘉西搂着他,两个人的鼻尖快触上,“你可以不进这个房间,也可以不管我,但你还是进来了,真的完全没想过会发生点什么吗?” 而且她旁敲侧击过张简洋,知道陈森没有女朋友。 被戳破心思的人没表现出任何窘迫,好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来得莫名其妙,陈森就没见过这么奇怪又鲜活,坦诚又神秘的女人。 回想起这几天的点滴相处,他也承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郑嘉西吸引了。 但还不至于把节奏快进到这个地步。 “你先坐好。” “不要。” 郑嘉西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 这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亲,明明是那么硬朗结实的一个人,嘴唇怎么能这么软,是带着融融体温的触感。 每个地方都在严丝合缝地贴合,唇上细细慢慢地舔.舐着,中途还要分心:“是第一次接吻吗,嘴巴别闭这么紧。” 陈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晃神之际,郑嘉西的舌尖趁机闯了进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亲得很专心,手指游移向上插进他的发间,偶尔溢出一点满足声音,和唇齿间清晰的水渍声混合在一起,搅得满室温度攀升,暧昧蔓延。 酒店房门的隔音不好,过道上有人走动,也就是这细微的动静把陈森一息尚存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他扣住她的腰,硬是在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虽然和姿势相比,这点距离微不足道。 “你干嘛?” 郑嘉西对这个戛然而止的吻很不满意,眼底的迷茫像挂了蜜一样浓稠,她还想扑上去,却被陈森用力摁住。 他的声音也被浸染了,透着嘶哑:“你现在不清醒。” “无所谓。” 亲都亲了,谁还在乎这些。 郑嘉西盯着男人,被蛊惑一般地先亲了一下他眼尾的小痣,然后继续封住他的唇,但这回没那么激烈,是轻柔的摩挲。 “是担心没有套吗,房间抽屉里就有的……” 她简直太大胆了,陈森也被刺激得有些晕眩,抵死缠绵间他含糊道:“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郑嘉西哼出一声笑,“你情我愿的事情,警察来了也不能怎么样。” 画风不对。 陈森终究不是圣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搞昏了头。 “又怎么了?” 这是他第二次推开她了,郑嘉西有些不耐烦起来。 陈森眼眸里的迷雾在慢慢退散,表情暗了下来:“什么意思?” 郑嘉西觉得头疼,钓个男人怎么能这么麻烦,好不容易上钩,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他居然开始纠结程序? “别管这么多……” 可是这回不奏效了,陈森掐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拎到了沙发上,然后干脆起身。 真是狠人,胀成这样都能喊停。 他盯着她,眼里还有未熄的火花:“早点睡,明天等你清醒了再说。” 郑嘉西觉得不可理喻,这要让她怎么睡得着? 她望着那个头也不回就离开的男人,只觉得脑袋里的神经像一团乱糟糟的麻线,扯得她连头皮都开始发疼。 这一夜终究是在混沌中熬过去了。 打乱生物钟带来的报应,到了第二天郑嘉西依然萎靡不振,回忆起昨晚,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次糟糕的撩汉经历,没什么好回味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她以为这是她和陈森在这一生中仅有的缘分。 她连留下的名字都是假的,只要离开了青海,他们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反正不会再见,所以当天订机票走人的时候,郑嘉西根本就没想过要通知他。 她的放逐之旅没有计划,来郜云也是临时起意,更没期待过什么,谁知命运戏人,到嘴的鸭子明明已经飞了,居然还能被她撞见。 郑嘉西自省,她还是太大意,老套的故技重施对陈森并没有效果,反而救火投薪,让两人之间更没了可能。 如今把话说开也好,免得她肖想,也免得他误会。 唯一损失的是面子,在陈森那里,她怕是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第27章 郑嘉西想请客吃饭,但陈森并没有领情,沉默着把她原路送回了古樟街。 两人之间算不上有多尴尬,只是车停下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这男人就直接踩着油门消失了。 因为这场闹剧,临江仙一楼的酒吧今晚不营业,除了那面醒目的粉蓝色灯牌没有打开之外,其他也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分别。 起冲突的这群人里阿豪受的皮外伤最严重,骆芳陪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邵菁菁则留在了店里,郑嘉西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向那几位受惊的住客赔礼道歉。 外廊的照明灯坏了一盏,郑嘉西点完烟,指间亮起的星火看起来更加清晰了。 “别抽了,喝点这个吧。” 邵菁菁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只见她手里正端着一杯温热的雪梨糖水,应该是现煮的,上面还飘着几颗红艳枸杞。 郑嘉西接过来,灭掉手里的烟说了句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邵菁菁站到她身侧。 郑嘉西转了转脖子,目光飘向近月溪的对岸,语气懒散:“别误会啊,我也不是为了帮你。” 邵菁菁浅笑不语,她又不瞎,混乱中郑嘉西明明替她挡了好几下,那手臂上的抓痕就是这么来的。 “你这手要不要擦点药?” “已经处理过了。” “那就好,晚点我给你拿个药膏,是本地老中医的配方,涂了不会留疤。” “那先谢谢了。” 这时邵菁菁的手机响了,是骆芳打来的电话,说阿豪额头上破开的口子还得缝两针。 “让医生用那个美容线缝啊……诶直接说就行他们知道的……嗯,都没吃呢,我点了外卖,你们弄好就快回来。” 挂完电话,邵菁菁对郑嘉西提议道:“等会儿一起简单吃点吧。” 郑嘉西没拒绝,抿了几口雪梨水后嗓子清润不少,她喃喃道:“我一直以为芳姨是你妈妈。” “她是我婶婶。”邵菁菁解释,“她老公是我爸的亲弟弟,邵鑫豪才是她亲儿子。” 郑嘉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她对你还挺不错的。” “她拿我当亲女儿的。”邵菁菁也望向远处,“小时候我们家没什么钱,但过得也还算安稳,我爸和我叔为了多挣点钱跑去外地打工,结果运气差碰上个丧良心的施工方,一次违规操作酿成坍塌事故,两个人都被埋了,还没送到医院就咽了气。” 郑嘉西偏头看了她一眼,邵菁菁的表情很平静。 “我当时还在上小学,葬礼没办完我妈就跑了。”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听起来很荒唐?你这种好人家的姑娘应该永远都不会经历这些。” 郑嘉西握杯子的手顿了顿,笑问:“我们以前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家是不是好人家?” “很明显啊。”邵菁菁不假思索,“开的是好车穿的是名牌,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散散心,也不用考虑工作和家庭的负担,主打一个有钱有闲又任性,你这种客人我们民宿接待过不少的。” 郑嘉西没接话,溪水静谧,清风阵阵,她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和向来不怎么对盘的邵菁菁聊起如此深刻的话题。 “那后来呢,你有找过你妈妈吗?” “找过,也找到了,人没出省,皓云到她那里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邵菁菁撩了撩飘到嘴里的发丝,“现在仔细想想,她跟我爸应该早就没什么感情了,不然怎么会连赔偿金和亲生女儿都不要就走了,她组了新家庭,又生了一个女儿,见到我的时候除了不停道歉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明明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她却表现得比我委屈千百倍,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邵菁菁永远都忘不了她母亲的眼神,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警惕,生怕她这个不值钱女儿的出现会对她的新家庭造成威胁。 “还好她没来要那笔赔偿金,让我后面的生活起码能有点保障,可当时我也只是个孩子,我婶婶二话没说收养了我,背后说闲话的人可多了,说她是想贪掉所有赔偿金,但其实那些钱她一分没动,等到我上大学的时候全部交给了我。” 邵菁菁是个很好的讲述者,提起过往,郑嘉西发现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也许是生活的苦被咀嚼了成千上百次,最厚重的那段味道已经冲淡了。 “养两个孩子多难啊,我婶婶那时候一个人撑起一家早餐店,忙起来恨不得有八只手,邵鑫豪从小体质就弱,三天两头要上医院的,亲戚们让她把我送走,但我婶婶说什么都不答应,要真论起来我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她犯不着要拉扯我这个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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