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准备好一大通说辞等着他,诸如你妈妈都走了这么久,这么多年没过过生日,爷爷活不了多少年,今年让爷爷陪你过一个生日等等。 汪节一接了他的电话,言语间平静无波,说今年生日在南市过。 汪成不太乐意,以为汪节一在搪塞他,转念一想,汪节一不会对他说瞎话,他既然说在南市过生日就会过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终于肯过生日了,就随他去了。 汪成行事作风是封建大家长那一套,和汪节一聊了一下学习和生活后,打趣他,“该不会和女朋友一起过吧?” 汪成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汪节一转着长指间的水性笔,薄唇微掀,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汪成想不通,怎么汪节一这小子前两天心情不错承认自己有了女朋友,今天就和女朋友闹到医院去了。 陈姨在电话里向汪家管家描述的场面触目惊心:女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晕死过去,血滴答了一路,少爷会不会成杀人犯呐! 汪成当机立断,吩咐私人飞机准备,前往南市,同时叫了个人盯着医院那边,看看是不是闹出人命了。 汪成还交代,看好少爷,家属真要打他的话,拦着点。 …… 卞妈妈透过病房的毛玻璃看见卞雨病床前高大的身形,以为是辰东,冒着火冲进去揪着这小混蛋算账的时候,没想到,不是辰东。 汪节一的面色难看到极点,攥着卞雨的手不放,紧紧盯着她,等待她醒来。 卞妈妈看着手术结束的卞雨,她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像是永远不会醒来,明明国庆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卞妈妈的手袋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对着汪节一的脊背直挺挺砸了几下,边砸边哭,“你说,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你说啊,你说啊!” 汪节一全程一声不吭,任由卞妈妈扑打,眼睛专注地看着卞雨,心里千里冰封,荒凉一片。 卞妈妈没有全然泄愤,被赶来的医生拉住:家属,请冷静一点,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会影响病人休息! 汪成飞往南市的途中,有人把女生的资料从校方那里调出来。 ——“爸爸是贸易公司的市场经理,妈妈是高中老师。” ——“女生滚落楼梯时意外流产,少爷那时也在现场。” 汪成点头,心想就是普通的家庭,开始琢磨怎么压下这事,让汪节一全身而退。 新加坡飞往南市是四小时三十分钟,汪成到达南市人民医院的时候,一群人风风火火正好在医院走廊撞见一对夫妻吵架。 女人声嘶力竭,对着男人吼,“卞同英,今天一定得打死那个小混蛋,这么欺负卞雨?好好得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流产?” 男人抽着烟,在愁云惨淡的一片烟雾里不说话。 汪成走过去,打断两人,“我就是那小混蛋的家长。” …… 病房里,卞雨已经退烧了,在梦里都是皱着眉的模样,看得汪节一心尖揪着疼,她的右脸一抹淡淡的红色痕迹,他轻轻摸上去,他到现在还没问她一句疼不疼。 汪节一知道这是辰东打得,正是因为如此,他恨不得当场弄死辰东。 汪节一低头,亲吻卞雨的手背,“卞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一切,一切,全是他的错。 到了晚上,卞妈妈的情绪明显稳定很多,在病床前看着昏睡的卞雨,偏头抹了抹眼角滑出来的眼泪。 汪节一守着卞雨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被卞爸爸拍了拍肩,“你出来。” 汪节一把卞雨的手收回被子下,跟着卞爸爸出去。 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汪节一出来,看见长椅上端坐的汪成,他身后是他的秘书保镖。 秘书拧了一瓶水递到汪节一手边,他摆手,表示不要。 卞爸爸先开口,“当着你家长的面,卞雨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汪节一点头,“嗯。” 走廊上一左一右,左边是卞爸爸,右边是汪成,汪节一站着,背影投在地上,很长很直的一道,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 卞爸爸问,“怎么发生这种事的?你推她了?” “我和卞雨吵架,她掉下楼梯,都是我的错。” 卞爸爸没好气,“卞雨的男朋友不是你啊,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她怎么没和家里说过这事?” 汪成抬眼,他也好奇。 汪节一很是坦荡,“我和她是第一个学期开始的,没有在一起,一切我强迫她的,强迫她和握上床,不让她离开我。” 汪成一旁的秘书和保镖听到这里,盯紧了对面的卞爸爸,怕他发作对汪节一不利,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听到这种话,哪个爸爸不暴怒,卞爸爸猛地上来揪住汪节一的领子,抡起拳头兜头对他就是一拳,“你这个小流氓!她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么欺负她?啊!当我们家没人了?” 汪节一的嘴角被打得绽开,渗出血来,他垂着眼,不发一语。 卞爸爸才不管汪家的一群人,虽然这小子来头不小,但他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好好整治这个小流氓!卞雨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这么被这个小流氓这么欺负,现在好好一个姑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卞爸爸气从中来,啐了一口沫子在地上,紧紧揪着汪节一的领子,像是故意骂给汪家的人听一样,“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流氓,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你!” 汪成的秘书一听,想要上去拦,少爷他从小看到大,不能放任他被不知内情的人折辱。 汪成拦下了蠢蠢欲动的秘书,“是他活该。” 汪节一挨了卞爸爸几拳,年轻人身强体健,卞爸爸累得直喘气,汪节一从地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还是想往卞雨的病房走。 卞爸爸不会让汪节一再靠近卞雨,握着他的肩膀,又兜头给他来了几拳。
第二十四章 出现的画中人 …… 夜里,卞妈妈打了一盆热水替卞雨擦身,她烧退了,全身带着余热,整个人睡得不安稳,额头磕到,冒出两个大包,梦话是呓语不清的,像是在喊些什么。 卞妈妈赶走床前一直守着卞雨的汪节一,解开卞雨的病服,场景简直触目惊心,她后背大片淤青,全身都是伤,卞妈妈才擦一会儿,背身过去哽咽几回。 卞雨醒来的时候,卞妈妈在她床边,坐着闭着眼睛睡着了。 卞雨动了动手指,想说话发现喉咙太干,艰难地动唇,“妈,妈……” 卞妈妈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看见卞雨醒来,她的眼眶红了,紧紧抱着卞雨,“没事了,有妈妈在,没事了。” 卞雨很虚弱,“我没事了……” 卞妈妈安抚地轻拍卞雨的背,“跟妈妈说,他怎么你了?” 卞雨流着眼泪,怎么也不愿意吐露那痛苦的一切,“妈妈,不要问了好不好?妈妈,求求你不要问了。” 像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在妈妈怀里就没事了。 …… 汪节一坐在汪成对面,医生熟练地伸着棉签擦去他嘴边的血痂。 汪节一挂念着卞雨,挥开医生的棉签,“我要回去了。” “节一,你知道汪氏有多少产业吗?”汪成对汪节一离去的背影开口。 汪节一站定,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在一点点破土而出。 汪成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汪节一没说话。 汪成说,“整个汪氏都会是你的,我不能看整个汪氏都毁在你的手里。我已经失去你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这场荒诞的性爱游戏,我来喊停。” …… 卞雨闭上眼睛没多久,察觉床边来了一个人,带着她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掌缓缓摸过她的脸,像之间她被梦魇一样,不断对她对不起。 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游移,像是要在脑海里印刻她的模样一般。 汪节一知道卞雨醒着,自嘲地苦笑,“卞雨,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 卞雨抓着身上的被子,还是闭着眼睛。 汪节一摸过她的右脸,淡红的印痕未消,他求他,“卞雨,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他要走了,看他一眼好不好?哪怕只是一眼,他都有勇气走下去。 卞雨还是紧闭双眼。 跟卞雨道别的时间到了,汪节一起身离开,看着卞雨,他动了动唇,‘我爱你’滞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不配,是他不配。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轻轻合上。 卞雨紧紧抓着被子,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消失在枕头上。 汪成问秘书,“带了多少人?” 秘书回答,“四个保镖外加两个新来的助理。” 汪成吩咐,“出来就把他摁住,用什么方法都好,带上飞机。” 秘书觉得这对少爷来说太残忍了,“这样……” 汪成回身,秘书缩缩脖子,不敢言语。 汪成皱眉,“有什么就说。” 秘书只好换不太踩雷点的话,“昨晚,他这么说少爷,为什么……” 汪成想起来,昨晚女生的父亲失控,攥着汪节一的领子打他,还说他有人生没人养,这么干净利落地戳人痛处,实在少见。 汪成满不在乎,“要继承家业的人,不能这么不耐打不抗击。” 解了秘书的疑问,秘书迷迷糊糊地想,也许现在带少爷走,也是好事一件。 …… 卞妈妈进病房的时候,卞雨正对着窗户坐着,她拿起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多穿件衣服。” 住院这段时间,卞雨瘦了很多,完全之前活泼可爱的模样,沉默寡言许多。 前几天护士来输液,直戳了卞雨手臂好几下才找到血管,一旁的卞妈妈看着都心疼,可是卞雨眼神空洞,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没说话,也不喊疼。 卞雨最怕疼,以前去学跳舞,老师苛刻,她痛得滋哇乱叫的。 卞爸爸是最会算计的精明人,事情发生后从汪家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嘱咐她不要跟卞雨说,不能让卞雨以为他是卖女求荣的人。 卞妈妈当了一辈子的高中老师,有一身傲骨,当下臭着脸让卞爸爸把钱退了。 他当然不肯,市场经理一张嘴巧舌如簧:出了事情谁都回不去,现在有了这些钱能给卞雨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才是真的。 卞妈妈瞥了一眼支票,上面一个零挨着一个零,看得她触目惊心,最后点头答应了。 卞妈妈陪她卞雨看着窗外,突然开口说,“卞雨,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管你这么严吗?” 卞雨想起一到寒暑假,卞妈妈就把她送到医院食堂一事,任她好说歹说,卞妈妈都不肯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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