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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主任伸手推了一把眼镜，放下画板，对着陈副官微微点头，“可以开始了。” “请你用尽量客观的语言来描述你所见到的嫌疑人。” 能被紧急抽调来调查暗夜的案子，黄主任的能力自然是不必言说。 即使遭到了男人的怀疑，黄主任也并没有生气。 她只专心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眼睛很大，皮肤特别白，脸也很小…” 男人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中，黄主任却无从下笔，十分尴尬。 “主要描述他脸上很有特点的五官，比如眼下有颗痣之类的。” 漂亮的女孩街上一抓一大把，就男人这形容，放在哪个美女身上都是符合的。 饶是是黄主任这样经验丰富的人都毫无头绪了。 “哦对了，在她鼻子中间的位置，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还有就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感觉不像是桃花坞的人，倒像是从外面来的。” 有了黄主任打样，男人说话总算有了些着调。 “脸型呢？” “是那种下巴很尖，脸也很小的。” 黄主任干脆利落地画了一个瓜子脸。 接下来，男人几乎是绞尽脑汁，用尽了自己能想出的一切形容词。 黄主任除了要关注手下的画作，还要注意从男人铺天盖地的描述中找到最合适的。 可谓是忙坏了。 不过效果也非常显著，又稍稍拿在手里润色了一下，黄主任将画递给陈副官。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要是让侧写师当面见到，黄主任会有更大的把握。 陈副官盯着画作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默声将画递给陆清欢。 看到这话的第一时间，陆清欢就想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不纯纯就是沈芙云吗？ 居然是她？ “你确定和你接头的是这个人？”陆清欢又将产品放在栏杆上，让男人分辨。 看到这张画，男人还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意思？ “就是她！” “要不是她，我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吗？” 男人没说出口的话，陆清欢通通都能猜到。 无非是觉得，沈芙云害得他被关进大牢，还有可能危及生命。 “关都关进来了，你现在多说两句话，难道不能把你早日放出去吗？” 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陆清欢真想撕两张胶带将他的嘴粘起来。 沈芙云助纣为虐，自然是罪大恶极。 可眼前的人扪心自问，难道从一开始他就是纯然无害的吗？
第387章 离不开它 “你认识画像上的人？”这对陈副官来说也是一笔意外收获。 陆清欢盯着画像又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要说认识也没问题，她现在就在桃花坞，是当初和我们一起进来的。” 陈副官看陆清欢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探究。 他眼中那样浓厚的怀疑，陆清欢怎能发现不了？ “沈芙云是自发跟我们一起过来的，而且自从来了桃花坞之后，就极少和我们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死灵泽陪她男朋友，如果陈副官不信的话，大可以让人去调查一下。” 现在藏着掖着他们的关系，日后只会越麻烦，陆清欢索性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还能在陈副官那留个好点的印象。 “你有办法找到画像上的人？” 陈副官不愧是在军方混的人，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陆清欢微微点头，“能找到。”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我去找她探口风，陈副官静候佳音。” 陆清欢一口应了下来。 和被关起来的男人比，沈芙云无疑是离主上更近一步的人。 正因如此，才更要小心些。 托谢云鹤要了苏梧的住址，陆清欢直接打车前往。 他家距离苏家本家不远，还是早些年分家的时候迁出的。 没有本家大，看上去也远远不如本家气派。 一听陆清欢是来找沈芙云的，佣人直接带着她进了会客厅。 沈芙云也很快出来，看到陆清欢还有些诧异。 “你一个人来的？” 她想不到陆清欢会主动来找自己。 看她抬手泡茶，陆清欢拒绝道，“不必了。” “我有事要问你。” “你和暗夜，还一直有联系吧？”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应该都是你的手笔吧？”陆清欢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沈芙云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个废物全都招了？” 看她这样是不打算装了，陆清欢也不藏着掖着，轻轻点头。 “外面有人等着抓我吧？” 陆清欢这次没回答，只用澄澈的眸子看着她。 沈芙云微微侧目，“你想从我嘴里套话？” 这么一看，沈芙云反倒像是审问的人。 陆清欢微微笑着，“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然后呢？把我抓进去？陆清欢，你以为我会那么听你的话？”沈芙云扬起头，很是不屑。 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陆清欢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清欢低笑了两声，“你猜错了。” “先别着急进去，留你在外面还有用呢。” 沈芙云就是想进去陆清欢也不答应。 “…你休想让我给你低头服软。”沈芙云瞪着一双杏眼，冷声道。 “哦。”陆清欢显得十分平静。 沈芙云反而有点不舒服了。 陆清欢这是看不起她？ “你哦什么？” “赞同你的说法啊。”陆清欢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别的了？” “关于主上的事情，只要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陆清欢轻声道。 和沈芙云纠缠了这么半天，陆清欢也有些烦了。 “是我爸把我拉进暗夜的，但只要在暗夜一天，我就必须提心吊胆，时时刻刻小心着被你们发现。我很累。” 沈芙云忽然变了一个语气，说完还长长叹息了一声。 陆清欢没应声，彻底将时间交给沈芙云。 “我知道你看我就像看笑话一样，但我说的是真话。” “自从换上了这张脸，我就永远不能离开暗夜，否则我会失去我拥有的一切。” 沈芙云的目光略带眷恋，扫过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想再和暗夜扯上任何关系。” 陆清欢唇角微微上翘，但那笑并未直达眼底，“你觉得我会信吗？” “对于暗夜来说，给我换张脸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当时选定沈芙云的时候，我也很满意，无论家世，还是相貌，沈芙云都特别合适。” “那你后悔什么？” 沈芙云自怨自义地抬手，“想把沈芙云的脸换到我身上，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受了多少罪吗？” “这个手术是有后遗症的，但在做手术之前没有人告诉我。” 顾安宁几乎是被哄骗着上了手术台。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恢复期，暗夜的人也一直在训练她，帮着她彻底变成了沈芙云。 “在手术时他们给我加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只要我脱离暗夜，就拿不到解药，我这张脸就会溃烂发臭，人人敬而远之。” 沈芙云伸出手放在脸上，眷恋地摸着。 “你知道一张完美的容颜对女人的重要性吗？我不能失去这张脸，我不能再变回那个又脏又臭，如过街老鼠一般的顾安宁。” 沈芙云没有选择，在他面前只有一条通往黑暗的道路。 明知道选择暗夜就是弃明投暗，沈芙云还是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现在我拥有了让人羡慕的一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副娇美的皮囊，还有一个深爱着我的爱人。陆清欢，就算我现在后悔又能怎样？” 沈芙云的眼中含着点点泪光，如天上的星子一样。 “我离不开它了，只有暗夜才能给我需要的一切。” 沈芙云从兜里取出一把小军刀，当着陆清欢的面开始把玩。 “只要你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知道我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我，我会真正变成沈芙云，我会有一段完美的人生。” 陷入自己织就的梦境，沈芙云痴痴地笑着。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陆清欢还是很冷静，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直直望向沈芙云。 仿佛要将他看穿看透。 “你不杀了我是因为你不想吗？”她似笑非笑道。 陆清欢从没怀疑过沈芙云对自己的恨意。 从她刚被接回陆家开始，那个时候的顾安宁就恨透了陆清欢，即使后来改头换面成了沈芙云，戴上一层厚厚的面具对陆清欢展露笑颜。 陆清欢也从没动摇过。 青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变好了？ “你们主上想要拉拢我。” “但或许你可以先踏一步做出改变。”
第388章 与虎谋皮 沈芙云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轻笑出声。 “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暗夜是个多么庞大的组织？” 或许不应该用组织来称呼。 这是由主上一手构建的帝国。 任何人都难以撼动它，它拥有颠覆一切的力量。 “我不知道，”陆清欢实话实说，“我只知道暗夜草菅人命，害死了我师父，还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陆清欢想要负面暗夜的想法从来都没熄灭过。 作恶多端的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连暗夜都能继续逍遥法外，这个世界还有公理秩序可言吗？ 沈芙云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是你没见过。” 无知者无畏啊。 陆清欢慢条斯理打开手机，伸手晃了晃，“不好意思，刚才我都录音了。” 沈芙云说的那些话，陆清欢要是捅出去了还能有好？ 沈芙云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你耍赖！” 还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陆清欢收起手机，“我可没耍赖，祸从口出你不知道？” 陆清欢一直都很谨慎，凡是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都是格外小心的。 今天这不就刚好撞上了吗？ “就算你录音了也没用，今天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沈芙云看上去是决心要耍赖了，陆清欢又作势打开手机，“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我说今天不能答应你，又没说明天不能，你着急什么？把我送去见阎王了，难道你就能得到想要的？” 这下沈芙云急了，自己的小心思，要是被捅到主上跟前，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陆清欢言简意赅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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