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唤笑得喷了口酒,一巴掌拍他后背上说:“你跟我一样能作。不过我都明着来,你是暗着来。” 丁小与又说:“在美国那几年,我没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能陪我的,只有音乐和能上床享乐的伴儿。” 王唤他捧杯喝酒,说:“男人不矫情,都在酒里。” 丁小与有钱有才,长相不差,且风流。果儿们排着队等他,是圈儿里知名的“浪子”。加入楚人乐队后,他逐渐被乐队的两队情侣影响到,开始尝试认真交女朋友。 这一年的平安夜,大伙儿按惯例在王唤家聚会,丁小与第一次把女朋友带到众人面前。小姑娘职业是护士,长相乖巧可爱,年龄和安蕾一样大。可惜这姑娘和大家没有共同语言,吃饭期间说话没超过五句。饭局结束,小护士便以家中有急事为由早早离场。 一周后的元旦跨年夜,依然是在王唤家聚会,丁小与带来了新女朋友。这位姑娘三十出头,职业是大学法语教师,喜欢听歌,写诗,长相美气质佳,是正宗的文艺女青年。可她性格过于热情,聚会上喧宾夺主,酒下三杯开始念长诗,令大家哭笑不得。丁小与看出情况不妙,以身体不适为由带她先行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王唤摊手说:“我看这个也得黄。” 后来王申二人拉着丁小与做“思想工作”,说他吊儿郎当老换女朋友也不是回事儿。 丁小与狠狠白他们一眼,说:“我没你们那么幸运,能稳定恋爱,专心搞音乐。可我也不想一直当电灯泡。” 申川不理他,揶揄说:“我看你是给自己贪玩儿找借口。” “还真不是。玩儿的够久了,男女之事也就那样,没什么新鲜感。”丁小与叹了口气,反过来教育他们:“玩乐队又赚不了钱。人家李子和安蕾肯陪在你们身边,是你们的福气。你们俩可得好好珍惜身边人。” 王唤和申川这时几乎同时想起,自己的确很久没单独陪过女朋友了。 安蕾升入大三以来,楚人乐队一直忙于演出录专辑,加上她自己学校的课程很满,与申川的交流教之前少了很多。可一旦楚人需要她去和声伴唱,她定会坚定站在申川身边。这段时期内,安蕾私下想了很多。她开始觉得,只是一味表达自己的爱是不够的,她希望这段感情能更长久。 她可不想成为让申川厌烦的人,更不想成为让自己厌烦的人。 转眼间,大三上半学期结束。原本安蕾去年说好,今年春节不再回家。寒假第一天的下午,她在卧室内翻阅曲谱,看到那首依然没有创作完成的《劳拉》。出于试探的心里,和身边练琴的申川重新商量自己寒假的时间安排。 “我需要你留下。”申川放下琴,离床站起,很坚定地对她说。 安蕾回过头,感动问:“真的?” 申川攥住她的手,坦然回答:“千真万确,明年开春要进行公路巡演,紧接着是参加迷笛音乐节,以及录制第二章 专辑。过年这期间不忙,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留下来陪我。” 安蕾暗幸,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感受得到,他依然强烈地需要着她。 安蕾鼻子微酸,丢下手里的谱子,用力拥住他。 申川也全力相拥,说:“小蕾,谢谢你。” “嘿,谢什么?” “谢你能陪着我走到现在。”
第29章 (二十九)安蕾的回忆 这是安蕾和申川第一次一起过春节。 除夕当天,两人在客厅包水饺看春晚,过了十二点,安蕾情到浓处,问:“申川。我们结婚吧?” 申川一怔,笑说:“现在么?” 安蕾嘟嘴说:“不然什么时候。” 申川摩挲着她地波波头,轻柔地说:“等你毕业。” “不行,我怀孕了。” “什么!?” “嘻嘻,逗你玩儿呢。” “可吓坏了我。” “万一我要考研呢?” “这事儿从没听你提过。” “算了,我就随口说说。”安蕾眼眉低垂,愁云隐现。 申川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答应你,等你本科毕业就求婚。” 第二天,大年初一,安蕾和申川到王唤家串门吃晚饭,几乎同一时间,丁小与提着琴箱,也如约赶来。 “怎么今年孤家寡人?”王唤引大家在客厅沙发坐下,挑眉看着丁小与问。 丁小与一脸无所谓道:“年前分了。” 王唤呲牙咧嘴地开玩笑说:“滥情的家伙,算上小护士和法语老师,加上这个律师,都换了多少个了?不如你把申川他姐追回来,顺便把她拉拢到楚人乐队来。我们正好缺个稳定的主音吉他手。” 丁小与翘着二郎腿,假正经说:“这回人家甩的我。大过年的可伤心着呢,你们别秀恩爱,我会哭的。” 王唤怼他一拳,笑说:“矫情个屁。你不谈也好,正好收收心,再过一阵子要准备公路巡演了。” 安蕾看了李子一眼,叹气说:“大三下学期要忙的事很多。这次巡演不能和楚人一起了。” 王唤却说:“这次巡演准备了五站地,我们可以把离南京最近的一站定在五一档期,方便你和李子放假一起来。” 安蕾喜出望外:“这样合适吗?” “当然合适。没有你和李子,楚人乐队也走不到今天。”王唤说罢,温柔地搂着李子的肩,亲了她一下。 丁小与一脚朝王唤踹过去,嚷嚷起来:“都说了不许喂狗粮。你还来。” 王唤没脸没臊地又亲李子一下,忙说:“行行行,咱们玩会儿乐器,逗姑娘们开心一下。” 几人商量了下,决定演奏披头士的老歌《When I’m tixty-four》助兴。这回换成申川弹吉他主唱,丁小与吹口风琴,王唤弹中阮伴奏。铁三角默契配合,较之前王申二人组更多了一份层次感。 “当我老了 秀发不在 许多许多年之后 你是否会送我情人节礼物 生日祝福用的葡萄酒? 如果我在外呆到三点差一刻 你是否会把门锁上? 当我来到六十四岁 我们可以在夏天租个房子 就在怀特岛上...” 当申川唱到那句“you will be older too,and if you say the word”时,安蕾情不自禁,去为他深情和声伴唱。李子赶紧取来摄影机开始录像,丁小与不甘寂寞,一边吹奏口风琴,一边扭动屁股疯狂抢镜,惹得大家连连笑场。 岁月依然静好,这是安蕾陪大伙儿走过的第三个年头。随着丁小与的加入,她真切感受到,楚人乐队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期。 而眼前的这群好友,是否能做到披头士歌中唱的那般么? 无论64岁也好,58岁也好,大家可以一直相伴相随,笑度余生么? 这一年,安蕾21岁,已经过了不谙世事的年龄。潜移默化的成长之下,她对未来开始感到了不安。 三月底,楚人乐队摇着火红色的队旗,踏上了轰轰烈烈的公路巡演的征程。 这期间,安蕾每天都会和申川打电话。申川在电话里变得话很多,语气也总是显得很兴奋。上到演出细节,下到鸡毛蒜皮的琐事,他把路上全员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说给安蕾听。另外,他说自己买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闲来无事时,就把路上经历的趣事记录下来。 例如有一天,申川一觉醒来,爬出汽车,看见路变树上停了一只不知名的紫色的鸟儿;例如巡演刚上路时,丁小与拿整张汽车的车面练习涂鸦,结果一直画到巡演结束,画还没有完成;例如成都站前,司机大哥生病,大伙儿轮班换着开车,齐心协力,一路呼啸向南;例如在南昌站,看到演出场地为楚人乐队成员贴出了巨幅海报,大家看见之后乐的跟二傻子一样;还有王唤和丁小与在石家庄站演出前打了一架,第二天只能脸上挂彩演出,等等等等。 五月二日,到了最后一场苏州站,安蕾和李子如期到了现场,并作为女子和音伴随演出了最后两首歌。 演出结束后,在后台休息室内,安蕾看着申川略显沧桑的脸,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他一下。 “一个月不见,感觉你都变老了。”安蕾来来回回打量着他,有些心疼。 申川天真烂漫地笑着,说:“路上经历的事儿很多。” 安蕾没好气道:“你们这些男人,无论年龄多大,总是是像个孩子。” 申川耸肩说:“如果摇滚乐手不去亲身经历一场公路巡演,简直是白活一场。” 安蕾只是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 至此,楚人乐队2012年的公路巡演到此结束。 王唤与丁小与在编曲方面的角逐有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在之后的演出中,他们时不时切换代表作品《楚人词》等歌曲的演奏形式,以乐迷的现场反应来论证这场无形的音乐概念之争。 王唤的编曲带有原生态和摇滚冲撞的民谣复古气息,而丁小与更为迷恋迷幻摇滚和另类摇滚编配。这种良性竞争一直使乐队保持着敏锐饱满的音乐态度,使得楚人在公路巡演后收获了全国各地更多的忠实簇拥者。 安蕾在大三的下半学期同样忙到不可开交。 除却日常课程,她还要参与教师资格证和英语六级考试。好在她准备够充足,难关一一攻克,这让她能在七八月份稍微喘口气,能安心陪同楚人乐队参加南京音乐节。大三下半学期结束时,安蕾依然选择留在南京。安妈妈打来电话问她未来规划,她第一次跟妈妈提及要留在南京工作的意愿。安妈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安蕾没有直接回答,说等下次回家一并详说。 音乐节在南京奥体中心举行。楚人乐队作为主办方极力邀请的王牌之一,受到广大乐迷热烈期待。 这也是楚人首次在国内大型音乐节亮相,大家特别重视。 七月十八号,音乐节如期而至。在楚人登台表演前,发生极其不愉快的一幕。 主办方一名管事人态度傲慢,就设备调试问题和王唤发生口角。两人争执之际,丁小与打抱不平,一拳打在那管事人的脸上。后台顿时炸开锅,乱作一团。虽然楚人乐队按时登台,丁小与却被勒令退出该场演出。 事后丁小与险些被封杀,好在其父亲出面,疏通关系了结此事。 而在之后,楚人乐队遭遇巨大危机。 在乐队走红后,王唤性格有了变化。对于成功,他有了更深的渴望,这也将楚人乐队逼入了死胡同。 申川近一年没有写出和《楚人词》相匹敌的作品,王唤却强行准备录制第二张专辑。除此之外,王丁二人就编曲方面的分歧越来越大,终于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2012年10月30日,南京迎来一场冰冷的秋雨。距离丁小与加入楚人乐队已有一年领一个月。排练室内,王唤和丁小与再度因为编曲意见相左而大打出手,众人费劲力气才将两人拉开。王唤的T恤领子被扯烂,胸口尽是血印,丁小与的嘴角也被打出血。两人就像两只斗犬,即便被拉开很远的距离,眼神仍拼命纠缠在一起,仿佛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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