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男孩哭的像个泪人。申川深深拥抱男孩,并鼓励他说:“无论现实发生什么,请继续努力生活。” 安蕾完全感觉得到,申川对王唤的思念是无声无息的,他一直刻意隐藏着悲痛情绪。 王唤总有她不能给与他的温暖。有好几次,她看他夜里不睡,搂着王唤遗留下的阮琴在客厅发呆。还有一次,一个初夏的夜里,窗外下着大雨,申川遥望雨幕,不知是自语,还是对身边的安蕾说: “雨如果一直这么下,该多好。” 对于安蕾而言,王唤何尝不是一个无法代替的人呢? 那个留着长发,喜欢呲牙咧嘴笑的帅气男人,曾在夕阳之下为她弹琴消愁。 当初没有王唤,她或许无法和申川在一起,也无法拥有南京这一段梦幻般的生活。 不久后,圈儿里传来另一条噩耗-----申川的精神信仰,传奇女歌手嘉宝疑似患有抑郁症,她所组建的拾鹿人乐队也宣告解散。安蕾甚至不敢在申川耳边提起“嘉宝”这个两个字。她只能暗自祈祷说: “这一切,终归会雨过天晴吧?” “......” “一定会的。” 生活似乎渐渐归于平静。安蕾没再提起去年和申川关于结婚的约定,但她下定决心,要留在南京陪他继续生活。大四下半学期,安蕾忙于写毕业论文,参加招聘会。顺利毕业后,她准备回到青岛短住一段时间。六月末,离开南京的前一晚,安蕾与申川依偎在卧室,她说:“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申川的余光落在床边的吉他上,很快将视线转移到窗外,说:“你想听吗?” “嗯。”安蕾将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低喃道。 申川眼神涣散,愣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离开安蕾的缠绕,起身走到桌前,取出抽屉里一只崭新的布鲁斯口琴,轻轻合上眼睛,很随意地吹奏起一支幽然的夜曲小调。 安蕾仔细聆听,听得出是那首尚未完成的《劳拉》的主歌旋律。她蜷缩起身子,鼻尖泛酸,各种情绪冲入心间。 她和申川相爱整整三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会吹布鲁斯口琴。 她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吹奏《劳拉》给她听呢? 安蕾回到青岛后,安妈问她毕业后的具体打算。安蕾说希望一边在南京打工,一边考南京的教师编。安妈没太多意见,只是要求她在青岛住一个月,陪陪她。安蕾答允。 事情的发展总是突然,令人无法掌控。 2013年8月13号,安蕾回到南京,发现申川消失了。
第31章 (三十一)安蕾的回忆 川咖啡店铺已转让给他人,申川电话打不通,QQ消息也不回。 出租房里大部分东西还在,而卧室的CD机旁多了一摞八万元人民币的纸钞,纸钞下面压着那首尚未完成的《劳拉》的曲谱。 王唤的阮琴也不见了。 安蕾疯似的寻他。无论是长森酒吧,琴行,或是其他演出过的地方,她问遍了所有认识申川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她找到李子姐,歇斯底里地问她怎么办。李子提议说,不如去申川老家找找。 安蕾立即坐车前往江西九江市,申川的父母却说他没回来过,也联系不上他。安蕾来回奔波于九江一个多星期,找遍了当地与申川有过交际的人,依然毫无线索。 安蕾回到南京已是九月初。 她的心情仍在低谷。可她需要冷静下来,试着去揣测申川消失不见的原因。依照她对申川的理解,他不可能轻生。如此来看,也只有他要与她分手这么一个可能。不告而别是所有分手的方式中最残忍的。安蕾觉得申川是要彻底刺痛她,不为两人留一点回旋余地。 可是安蕾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申川要分手? 她完全信任自己和申川之间的羁绊,原因绝不可能是不爱。 安蕾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因病退圈的歌手嘉宝,以及前段时间和申川见过一面的申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她找到丁小与,要来了申芳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芳姐,我找不到申川。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男朋友不见了,为什么来问我。” “我找他半个多月了,四处无门。直觉告诉我,芳姐应该有他的消息。” “申川人间蒸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他就是要和你分手啊。” “就算是分手,我也要他当面跟我说。芳姐,求你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我帮不到你。” “芳姐...” “就这样吧。以后也别为这事来找我。” 电话挂断,安蕾甚至没有时间悲伤。她仔细咀嚼刚才的通话,更确定申芳是知道申川的消息的,也明白申川分手的决心。可安蕾不会接受这个结局。因为她对真实原因一无所知。 如果说他不爱她是不可能的。两人相爱三年,她从没有一分钟怀疑申川的真心;有意伤害她也是不可能的。申川选择在她学业结束再做此决定,定是饱含善意。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守候一个微乎其微的结局。 她要留在南京一段时间,等申川回来找她。 除了王唤,南京这座城充斥着她与申川的记忆,那同样不可替代。单凭这点,她执拗地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没过几日,林奈闻讯,特意赶来看南京看安蕾。两人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林奈凝视着她问:”你变了好多。发生了什么?” 安蕾心情复杂而疲惫,只说:“的确有些事,需要时间消化。” 林奈不追问,握住她的手说:“万事别逞强。” 安蕾一声唏嘘,苦笑说:“可能永远不会好起来。” 林奈手握的更紧,临走前起身和她拥抱。 “蕾子。” “嗯?” “为什么总要去做些别人眼里不合时宜的事呢?”拥抱之间,林奈问。 “十九岁那年我遇见了他。这是申川的人生,也是我的人生。”安蕾声音低沉,却显得格外有力,又说:“我们都要坚定选择自己的人生。” 林奈松开怀抱,以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她,说:“如果回青岛,第一时间通知我。” 安蕾摇头,幽幽道:“我在南京还有未完成的事。”停了会儿,她又说:“如果回去,我会先跟你说。” 九月底,安蕾找到一家话剧团的编剧工作。工作性质是团队创作,工资不高,也够她糊口。 在无尽冰冷的等待中,她一个人迎来了冬天,元旦,和春节。想到内心冰川生出的那朵爱芽,她足够庆幸,自己在申川离开之前意识到人生来孤独这件事。 安蕾渐渐去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听话剧,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听音乐。中间有一次,华哥打电话说,酒吧有新乐队会翻唱楚人乐队的大量歌曲。安蕾犹豫再三,还是去听了演出。 台上的新人乐队充满了朝气,台下的乐迷痴狂而浩瀚。摇曳的酒吧灯光,呼啸的摇滚之音,磅礴的现场气氛,甚至是乐队所演奏歌曲的词与调,这些都一如既往。 但是最关键的一环变了。 舞台中心唱歌的人不再是王唤,左边角落里打鼓的人也不再是申川,右边角落也没有精灵般的女子合唱。 安蕾心如刀绞,任凭回忆汹涌,一边听着现场一边落泪。 即便坚强如她,依然无法忍受痛点被反复践踏。 从那之后,安蕾也没有去听任何一场live house。 2014年2月14日。距离申川离开南京已有半年,安蕾原本坚定的心有所动摇。沉痛在一点点消除,困惑仍经久不散。她似乎必须承认,南京对于申川而言,王唤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于是,在满街尽是情人相拥的这一天,安蕾决定搬离她和申川一起生活多年的家,选择住进王唤和申川同租过的那间一楼带院的房子,带着更多人的回忆,继续等待一个结果。 搬家前一晚,安蕾的思念溢出身体。流泪追忆时,最难忘的是申川用后背支撑她的身体,完成《楚人词》创作的那个夏夜。 光阴荏苒,安蕾不得不去感慨时光的神奇。 如果当时自己足够成熟,或者某些事件前后颠倒。那一夜,她必然不会那么激烈地想钻入他地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时间可以重来吗?” 如果是三年,安蕾肯定会这样问自己。 “时间不会重来。” 今时今日的她,却只能如此作答。 半年时光又去,2014年8月。这天晚上,李子找到安蕾家里来。 安蕾煮茶给她,笑说:“好久不见。” 李子以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叹道:“没想你会住回这里。” 安蕾强颜欢笑说:“摇滚心脏,终究比常人勇敢些。” “这件事应早同我说。” “怕给你添麻烦。” “准备住多久?” “等到申川出现吧。” “也不能无限等下去。”李子撩了撩额前发,又说:“我前几天见过房东阿姨,给这里续了两年房租。” 安蕾错愕,忙说:“申川走之前留了一笔钱,我也有在工作。” 李子抿嘴笑说:“这里也有我的回忆。无论如何,算我一份。” 两人来到小院儿,李子似乎想起了很多事,眼中尽是物是人非的感慨与悲伤。 安蕾一开始就看到了她左手中止的订婚钻戒,却不敢开口问。 沉默半晌,李子收拾好情绪说:“下个月我要移民去澳大利亚了。” 安蕾情绪万千,上前抱住她,送上祝福:“一定要幸福。” 四季一轮转,转眼来到2015年8月。 林奈打电话给安蕾,说安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安蕾思忖好一会儿,说:“我近日回青岛。” 申川离开南京整整两年,依然音信全无。安蕾决定继续将这间房子租下去,并跟房东阿姨千叮万嘱说,如果申川回来找她,一定要打电话给她。 临走前一天,安蕾来到长森酒吧和华哥告别,恰巧丁小与也在。 两人坐下闲聊,安蕾问:“听说你参加选秀去了,结果如何?” 丁小与笑得不屑,说:“拿了中规中矩的名次,和唱片公司签了约。” “那也不错。”安蕾琢磨他的表情,语气谨慎。 丁小与摇头说:“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出道完全要听从公司安排,歌曲风格,外形包装都由不得自己。于是混了小半年,干脆溜之大吉。” 安蕾笑说:“你一点儿没变。” 丁小与笑得深沉:“最怀念的还是在楚人玩儿乐队那一年。从未那么开心过。”他微微仰起头,陷入深深怀念:“王唤和申川的理想世界也曾是我的梦想。我一直有在追赶他们,人生才得以朝前看。” 安蕾缓缓吸了口气,岔开话题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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