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觉得不好的还在后边——丁思渺轻飘飘地问:“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表演的人设极端天真无邪吗?你怎么能对着我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丁思渺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的脸,轻蔑的简直像抽了他一耳光:“李璋,你不仅识人不清,不了解我,也从不内观,缺乏自知之明是吗?你明明是个爱体面胜过一切的人,干嘛要做出这种在小姨婚礼上撩骚前女友的不体面事?你真够色欲熏心的。” 色欲熏心这四个字精准戳中了李璋的心事,他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我几时撩骚你了?” 丁思渺抬抬眉,讽刺道:“再大声些,楼下还有人没听见呢!” 李璋迅速压低了声音:“你说话别太过分,不是谁都要让着你的。” “是吗?我不觉得我过分呢!”丁思渺侧头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况且,咱俩一开始聊得好好的,是你先越界犯蠢——想做我男朋友当然得让着我,你要是理解不了,不如我找人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丁思渺抬起了手腕,按亮手机屏幕,段执果然还没挂。 刚才她说自己遇到了前男友,可能要展开一场“亲切友好”的沟通,让段执选择自己挂电话或是好奇听一听,省得以后吃些不明不白的飞醋。 段执要八卦不要面子,好奇的十分坦然。 丁思渺打开了扬声器,当着李璋的面道:“亲爱的,你觉得呢?” 段执被亲爱的三个字雷起一身鸡皮疙瘩,弹指间感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碎成了渣渣落在沙发套上,这才恢复面部活动功能,强忍着大笑的欲望镇定附和道:“渺渺说得都对。” 丁思渺压下笑意,接着道:“这里有个长得不如你、学历不如你、身高不如你、能力不如你,啧,那方面也不如你的男的想谋权篡位,你怎么看?” 段执握紧了拳头才克服自己在沙发上翻滚的想法,嘴角崩成一条直线,眼睛却弯成了一对月牙儿,也学着丁思渺的语气高傲道:“让他滚蛋去吧,他不配。” “喏——”丁思渺挂了电话,摊摊手,抬脚要走,收了脚跟回来看着李璋道:“咱们就当是今天没见过,或者就当是没认识过,你体面,我舒心,成吗?” “我说不过你。”李璋的表情好像刚生吃了两只美洲大蠊,还是广东产的,“但是你既然要把事做绝,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记性真差,咱们之间哪儿还有情面?” “……你先把上个期末那篇期刊的数据还给我。” 丁思渺眼珠一转,想起来了,当初为了保研面试的优势,想跟着李璋混篇厉害点儿的文章,在他引荐下参加了他手下的一个项目。 原始数据堆在丁思渺这里,她处理后发现不太好用,李璋指导她“清洗两遍”,丁思渺拖着不太愿意干,结果还没开始清洗,俩人就掰了。 丁思渺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数据在U盘,我吃完宴席就能回家拿给你。”
第46章 chapter46 第三次检查电脑包的内外夹层时,丁思渺开始怀疑过去这小半年都是一场幻觉,否则U盘没有理由不翼而飞。 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边,被床垫的柔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弹起来,回过头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间,这才渐渐意识到,过往种种并非是一场梦。 她还能准确回忆起从学校出发那天,在宿舍收拾行李时,自己把U盘塞进电脑包夹层的画面,而自打上了火车,她再也没有遇到过打开那道夹层的时机。 除非,打开夹层的另有其人…… 接触过她电脑包的人屈指可数,排除有人在教师宿舍入室行窃的可能,就只剩下唯一的答案——于零。 无数蛛丝马迹和记忆碎片在刹那间拼凑成形,丁思渺几乎光凭猜想就推断出了U盘失窃的时间、地点,甚至原因。 当然,那个时候的于零“拿”走她一点东西,是不需要原因的。 丁思渺跨过地板上摊开的行李箱,她的房间自带一个小阳台,阳台虽然被窗户封了起来,但窗子是可以打开的。 此刻,她就站在小阳台的窗户边上往下看,李璋还守在楼下,正不耐烦地抬头找她家的窗户。 很快,李璋发现了她,招手示意她下去。 丁思渺啪一声合上了窗户,心道,傻子才下去。 她背靠着窗帘划拉手机,翻了半天才找到李璋的微信,皱着眉头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打字道:“U盘满了,里面有很多其他文件,我得花点时间把有用的筛出来备份。” 李璋显然没及时看手机,过了两分钟才一惊一乍地回消息:“你诈尸呢?”、“什么意思?” 丁思渺:“过完年给你吧。” 北方的冬天,室外站半个小时可不好受,李璋油然而生一种自己被奸人耍了的懊恼,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咬紧后槽牙,内心问候起了丁思渺祖宗十八代。 他久不说话,丁思渺真担心他在楼下失控发狂,干出什么攀折花草树木的丢人事来,打了个问号过去:“?” “早怎么不说?故意让我等这么久?”李璋咬牙切齿地打下这行字,随即又删了。 丁思渺把他看透了,他这个人最爱的是体面,有些人的体面来自精致的外表、有些人的体面来自众星拱月的地位,而他的体面来自于他绅士的人设。 情绪稳定是绅士品格的第一要义,李璋即便在前女友面前,也放不下他端了二十多年的架子,最终回复了一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丁思渺看着这句中二的台词,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三天后不给他U盘又怎么样?斩立决不成? 有些人连筹码都没有,就幻想着上桌谈判,真是该发配回小学二年级好好学习加减乘除运算法则。 不对,丁思渺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人家也是有筹码的,就好像被人随口吐在地上的口香糖,当口香糖站起来大喊——嘿!你小子最好绕着我走——你能说口香糖没有筹码吗? 她不想鞋底沾上口香糖,同样也不希望自己与李璋之间的恩恩怨怨缠绕不清,否则流言蜚语不断,到时候可没人替她上阵去哄段执。 丁思渺心一横,干脆回复道:“可以。” 李璋拢着外套走了,寒风萧瑟,正值下午两三点,酒足饭饱的人们都窝在家中午睡,小区里很是安静。 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停在路中间,低头不知道在啄些什么。 居民素质高的小区里,小动物一般不怎么怕人,尤其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小动物,他们天然地认为自己和人类一样,是此地有本有证的合法居民,偶尔还能跨物种交几个两脚兽朋友,谁也不比谁高贵。 李璋本想绕开这只碍眼的麻雀,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这只小麻雀不太对劲——它翅膀上有伤,秃了一块,可能是刚经历一场生死追击。 伤口的血迹还新鲜,大约这麻雀并非完全不怕人,而是飞不动了。 李璋走得更近了,就停在小麻雀身边,摇头四顾一圈,发现没人,紧接着,他一脚踢在麻雀身上,活活把这小东西踢飞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麻雀的脑仁不如核桃大,实在理解不了这场飞来横祸是如何降临在自己身上的。 但它也知道疼,坠地的瞬间,它浑身都在抽搐,细细的嗓子里振动出微弱的频率,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是——妈妈。 那人又走近了,阴影覆盖上来,在麻雀的视角里遮天蔽日,他低下头观察两秒,嘀咕了一句:“还没死呢?” 随即又是飞来一脚。 这次小麻雀是真的见到亲妈了,落地时闭了眼,一动不动。 李璋“很有公德心”地将麻雀尸体踢回了路边的灌木丛底下,想着自己今天又造福了一只不知名的野猫,他心里郁结的闷气忽地散开不少,哼着歌走了。 也许麻雀先生会觉得自己这么做缺乏绅士风度,但是李璋并不在乎,反正,麻雀又不是人,对吗? 丁思渺关上门,偷偷摸摸给段执打电话,刚响第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段执还沉浸在中午演给自己手下败将的那出戏中,说老实话,丁思渺夸他夸得那样直白,他想迅速找着北也很困难。 他单手抱着枕头从床这边滚到了床那边,笑道:“喂~” 丁思渺看着手机,忍不住连脖子带脑袋一块儿后撤了5厘米,也没打错啊,语气这么娇羞是怎么回事? 算了,跟不上这货的精神状态。 她放弃思考,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低声道:“你有苗师傅的联系方式吧,发我一份。” 于零没手机,要想联系她只能通过苗师傅,丁思渺料到段执必定要问问缘由,果然,她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段执发来的一串电话号码,还有他本人的好奇三千问:“你找苗师傅干什么?” 丁思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瞎话道:“拜年。” 段执精得猴似的,立马嗅出了谎言的气息,登时从床上坐起来:“又骗我!年还没到呢,是不是于零出事儿了?”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可能,于零能出什么事儿,再者说,于零真要出事他也没理由在丁思渺后边才知道,难道说…… 段执的语气唰地冷下来:“是不是于零拿了你什么东西,你现在才发现?” “呃——”丁思渺自动进入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模式,安抚道:“一个U盘,不是什么大事儿,大过年的,你别冲她撒火。”
第47章 chapter47 本想自己悄悄找于零把U盘要回来拉倒,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多方会审,丁思渺看着视频聊天中被苗师傅和瑶瑶一左一右押在镜头前的于零,又将视线朝右挪了两厘米,去看会议的组织者段执——他正在擦眼镜。 段执嫌戴隐形眼镜不舒服,自从近视起,戴的都是框镜,前两年做了近视手术,已经不需要再戴眼镜了,但是刚做完手术那会儿,他总觉得鼻梁上很空,少了点啥,于是脱裤子放屁地给自己买了几幅平光镜,由于不常戴,本也忘到脑后去了,去云出镇时,他根本没把这些物件塞进有限的行李空间。 不过是前几天躺在酒店床上看电视时,丁思渺随口一句“这男主角戴眼镜挺好看的”,就让他记到了现在,坐在镜头前,翻出蒙尘的平光镜,草草一擦架上鼻梁。 段执扶了扶眼镜腿,正色道:“丁老师,你说吧。” 丁思渺家里暖气足,她就穿了件背心,盘腿坐在椅子上,闻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向于零道:“我的U盘是在你那里吗?” 于零的肩膀被一左一右两只大手按着,原本眼神正在不安地飘来飘去,丁思渺话音一落,她反倒镇定了下来,盯着屏幕上的丁思渺,表情微微有些吃惊,好像在说:就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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