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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算不算幸运，靳步跌入一床柔软，被椰子和香草气味包裹。 刚被这一股柔顺剂香味抚慰心神，旋即一阵雨后木质香调钻入鼻腔。 那是高昇的味道。 他温热的鼻息扑散在她的脸颊，她下意识侧过脸，反倒让耳垂被裹挟在他的气息之间。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撑起身子在她的正上方，似乎整个人被他的气场围拢，仿佛落入雨后的林间木屋，又像困于玻璃房的蝴蝶，看似没有边界，却始终无法逃脱。 二人的心跳交织，如同战鼓响动。他脖颈处的木质香气尤为浓厚，调皮地钻进她的衣领，她的发丝，她的理智。 无言的压制，教她似是被点穴，脑海一片空白，仅剩眼珠伴随着不多的勇气转动。 她悄悄抬眸，迎上他眼底的情意。他仅在距离她几厘米处，极为好看的脸落入眼帘。 霎时间，她感觉一阵羞赧从内而外喷发，迅速蔓延至肌肤之上，热气洋溢。 外面的灯光透进休息室，昏暗的空间，让不便展露的表情退居幕后，加速的心跳却无处可逃。 靳步的慌张被高昇尽收眼底，他争分夺秒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眼神交汇。 耳边是二人急促又微弱的呼吸声，或长，或短，已然分不清谁是谁。 这个姿势，导致二人距离极为贴近，他又闻到了那阵熟悉的洗发水香气。跟在咖啡店，在车里，还有数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股香味，让高昇感受到几分真切。他的视线飘忽不定，最后落在她的樱唇之上。 他想起了上次庆功宴，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的红唇，也是这般接近。 似梦非梦，虚实交叠。 他感觉体内燃起一场大火，体温逐步攀升，把“禁止通行”的牌子烧毁，让自控力落了灰。 他喉头滚动，试图把不切实际的幻想咽下，却又生出一番新的悸动。 她就这么鲜活地躺在那里，不敢动弹。 一滴汗珠从他的额角凝聚，在颧骨处忽而拐弯，顺流而下，挂在下巴。 靳步正犹豫着要不要抬手把汗珠抹掉，只听见高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动。” 他的话语犹如黑夜惊雷，她一个激灵，垂下眼睑，心中的勇气荡然无存。 她半抬的右手正要回归原先的位置，被他用力抓住。 她心头一跳，余光中看见他灼灼目光，在不明不暗的空间里，像一道月光。 在这道月光之下，她安分的表面，掩盖了在某个角落悄然生长的情愫。 宁静至极的办公区，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束手电筒的光来回扫过。 “谁在那儿？” 高昇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来应付外面的突发情况。 他的左手还抓着靳步的手腕，他轻轻一带，把她从被褥中拯救出来。 他牵着她，躲藏在休息室的门后，计划着如何劝离门外的保安。 “是谁？有人吗？” 靳步与高昇贴身而立，她背后是冰冷的墙角，但后脑勺被高昇一手护着，传来一阵不甚真实的暖意。 从来光明磊落，此刻偷偷摸摸。 靳步无可奈何地被高昇束缚在狭仄的门后。 门外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靳步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感觉到来自他手心的力度，在她的手腕加深。 保安拿着手电筒来回扫视着可疑的角落，强光投射进来，一瞬间穿过狭小的门缝，让一直身居昏暗空间的靳步眼睛刺痛，下意识把头埋进高昇的胸口。 她只觉他身形一滞，只消片刻，注意力便游离至其他地方。 她感觉一只炙热的手环着她的腰肢，身后的冰凉消失，转而一股电流直冲云霄。酥麻的反应教她呼出一口热气。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沉迷其中，但门外的插曲随时影响这独属对方的珍贵时刻，他不由得心生烦躁。 保安似乎要走进休息室。 靳步回过神来，缩在原处，怯怯地抬头，不由自主地攥着他的衬衣，乞求没有其他人发现她，戳破她的羞涩和难为情，犹如惊弓之鸟。 高昇松开靳步的手腕，一根手指轻轻覆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作声。 不知是不是他的指尖带电，那股酥麻感蓦然冲至她的唇边。 高昇侧过脸，沉声开口。 “是我。” 门外的保安一怔，回应道：“原来是小高总。例行巡查，抱歉。” 高昇看保安依然杵在原地，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我在换衣服，请回。” 保安明显愣住，随后尴尬地笑着说：“实在抱歉，小高总，我马上离开。” 保安一走，四周恢复暗淡。靳步感觉自己又跌入了那个熟悉的，充满安全感的结界。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狭窄的空间，对比刚才暧昧的姿势，现在已经足够让她感受自如。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吹散了他的专注，他倏地收回挡在他双唇的指尖。 他愣愣地回味着指头仅余的温度，仿佛刚才，他的指尖替他亲吻了心悦之人。 他知道她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在感情方面的迟钝，又教他苦恼不已。 面前那个尚未开窍的她，纯真无攸，任何邪念都是亵渎。 待其余障碍彻底消失，高昇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上的禁锢。 他凝视着靳步，而靳步也仿佛接收到信号，几乎同时与高昇对视，无人退让。 她的眼神无辜，纯净，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基于自保，出于无奈。 高昇被她清澈的神态震慑，赶紧打消所有不纯的意念。 “抱歉，我无礼了。” “没事……”靳步不可避免地回想着刚刚与高昇的近距离接触，脸颊再一次滚烫，倏地松开攥紧他衬衣的双手，低头不语。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脖子的伤口。 那处刀伤已经几乎痊愈，只剩淡淡的疤痕。 “还疼吗？” 靳步顺着他的目光，察觉他指的是她脖子的伤痕。她的指尖扫过伤口的位置，惊险的回忆一幕幕浮现眼前。 她蹙着眉，用最轻快的语调掩饰她从未消减的惧怕。 “不疼了，我已经好了。” 他心疼地凝视着她紧锁的眉头，一时冲动，抱着近在咫尺的她。 她被高昇的拥抱，弄得猝不及防，双手悬空，不知如何处置。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预见到这个情况的发生……怪我……”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沙哑的嗓音萦绕耳际。 此刻，高昇看起来更需要安慰。 她不知所措的双手，找到宣泄的出口。她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羽毛掸去浮尘，又像梳子理顺了他慌乱的心绪。 “我原谅你了。” 高昇听罢，身子一僵，随即加重了双臂的力度，把她扣得更紧。 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相信我。” “你给我这份工作，已经是很好的礼物。我知道生活秘书这个岗位，是你为我特设的。” 高昇对靳步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满足得扯出一抹微笑。 “但还不够。” “够了，太多的话，我怕我无福消受。” “别乱说话，你值得。”高昇义正辞严，不容有他的神色，让靳步受宠若惊。 “我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是我的上司，我一定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 “我们先是朋友，再是上下级关系。我怕引人误会，所以我会跟你保持距离。” 高昇误以为她因为刚才的肢体接触感到不舒服，赶紧松开怀抱，开口解释。 “刚才都是意外。如有冒犯，请你原谅。” “不……我是怕你女朋友误会。” “女朋友？”高昇眸色深沉，眉眼之间尽是不解，“你听谁说的？” “高昇，你这么优秀，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或者是……未婚妻？” 靳步在实习期间，偶尔听到办公室的未婚女员工对高昇的幻想。坊间传闻，高昇有过好几段感情，现在的女朋友是富家千金。 也不知道如何传出，谁先说起，总之，越传越邪乎，传至靳步耳中，估计已是第二十个版本了。 高昇扶额，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不实传言。 他微微愠怒，双手撑墙，把靳步重新束缚在身前……
第29章 被半路抛弃 身后熟悉的冰凉感再次袭来，靳步乖顺地贴紧墙角站好，慌忙抬眸解读他眼中的情绪，试着分析自己哪里说错了。 高昇严肃地注视着靳步的双眸。 “我过去和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或未婚妻。我一直是单身。” 原来他跟自己一样，是母胎单身。 没想到，优秀如他，单身至今。 她回味着“单身”二字，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喜悦——她单纯以为是自己得知了真相，以后可以帮着高昇澄清。 不对，他为什么要特意对自己澄清？ 靳步努着嘴，怯生生地表达着满腹疑问。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呀……” “我看很有必要。” “哦……” 看着不开窍的她，高昇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靳步高涨的情绪瞬间萎靡，就像烧得通红的铁块被冰水浇透。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以至于高昇后半句“但她还不知道”，她差点接收不到，兴致缺缺。 恋爱对靳步来说，太陌生，太遥远。在她心里，目前糕饼第一，没有并列。她只当自己一时间情绪波动了。 “那么请小高总自重，跟我保持距离，”靳步推开高昇，“有喜欢的人就不要跟女下属走得太近。” 高昇被靳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很快就看出来，她在吃醋。 还是吃自己的醋。 高昇挑眉，勾起一侧嘴角：“吃醋了？” “没有，你别乱说！”靳步连忙摆手，试图撇清关系，“我只是提醒你，我是你下属，应该公私分明……你这样不好。” “这样，是怎样？”高昇恶作剧般凑上前，“这样吗？” “小高总，我还小，现在只想认真工作，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别拿我开涮，好不好？” “真的？” “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回家。”靳步气鼓鼓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高昇差点没忍住亲上去。 两个母胎单身的人，一会儿对牛弹琴，一会儿答非所问…… ……但又似乎乐此不疲。 “嗯，回去吧，我看今晚差不多了。下星期一早上九点，去人事部报到。” 靳步迈着小碎步离开办公室，独留那份晦暗不明的暧昧在黑夜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静静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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