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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既然决定了当你的秘书，就不会反悔。不过我倒是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袁敏聪，他给我找了份报社的工作。” 又是袁敏聪。 但是，高昇深知自己胜券在握，不由感觉一阵松快。 “既然你决定好，我也放心。你的原话我录音了，别想出尔反尔。” “你……”靳步被高昇学去了偷偷录音留作证据，一下子语塞。 “走吧，我送你回去。”高昇按了电梯，回头再看一眼他的心上人。 这个夜晚，真好。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靳步今晚拿梁相宜做挡箭牌，以二人出去吃宵夜当借口，才能这么晚回来。 靳兴和裴玉莲已经睡下，她洗过澡，躺在床上回忆今晚的意外插曲，扯着被子把羞红的脸盖住。 她摸着发烫的皮肤，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自我催眠，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高昇看起来一脸正气，也不是故意的，接下来还是认真工作吧……” 就这样，靳步在不断劝说自己的同时，把自己劝得入了眠。 靳步睡到迷迷糊糊，被裴玉莲拉起来。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钻进她的眼睛里。 她用被子盖住脸，耳朵被裴玉莲的教诲轰炸。 “快起来，都几点了？” “妈妈……再让我睡会儿。” “别睡了，十点了，步步。小聪找你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没起床。” 靳步一听到袁敏聪的名字，脑子瞬间清醒。当务之急，是如何委婉地告诉袁敏聪，她有工作了。 她慢吞吞地洗漱，再拖着步子回房换衣服。她拼命拖延，就为了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思考更好的解决方案。 然而，她的话术还没组织好，袁敏聪一通来电，将她辛苦组织的语言全部打乱。 “步步，可以出门了吗？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她下意识拒绝，但袁敏聪告诉她，他要带她去岐川探店。 “探店？探什么店？” “港式糕饼铺子。” 靳步瞬间来了精神，手脚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在车上，袁敏聪告诉靳步，岐川最近新开了一家港式糕饼店，走网红路线，最近投放了很多广告卖力宣传。他托报社同行的关系，拿到了免费探店的资格，一心带靳步观摩，看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供参考。 靳步兴奋地一路上说个不停，全然忘却向袁敏聪坦白的决定。 一个多小时后，靳步下了车，看着以黑色和金色为装潢主调的这家新店“糕大人”，暗自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店门外排起长龙，粗略估算，接近一百人。 靳步羡慕得很，只期望自己的店开张之日，同样人头攒动。 袁敏聪跟店长打过招呼，就带着靳步从侧面偷偷溜进去。 媒体免费探店，只能根据店内提供的固定套餐写稿宣传，但靳步已经十分感恩，她深知如果在外面乖乖排队，等两个小时，也未必吃得上。 看着靳步眼里藏不住的兴奋，袁敏聪也兴致勃勃。店员送来一份媒体套餐，一只条形长碟，上面摆着三款糕饼，还有两杯热茶。 他不忘本职工作，不时调整碟子角度，拍了一堆照片。 靳步看着他工作时的专注，静静在一旁等候，没有打扰。 她环视四周，发现店内坐着的顾客，光鲜亮丽，打扮入时，同桌的摄影师不时为同伴拍照，像是专业探店的网红团队。 她还敏锐地察觉网红团队只拍照，不吃东西，这个推测后来得到证实——某个网红团队完成任务，先行离开，桌上的食物和饮料一动未动。店员上前检查一番，又招呼另一组网红入座拍照。 靳步腹诽：或许她在别人看来，也是收钱办事的网红吧。 袁敏聪认真检查了取景器，示意靳步可以开动。 她扫视四周，略显顾虑：“可以吃吗？我看别人都没吃……” 袁敏聪闻言一愣，随后憨厚大笑：“步步你放心，可以吃。” 她放下心头大石，满怀期待地咬下一口台式凤梨酥。 她眉头紧蹙，放下凤梨酥，不敢置信地将手伸向旁边的渐变奶香绿豆糕。 同样的，她也是咬了一口便放下，但这款奶香绿豆糕似乎难以下咽，她犹豫许久，才勉强吞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袁敏聪狐疑地发问。 “没事……我再尝尝这个。” 靳步的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款糕饼，将一路的期待浇灌在这根小小的香蕉糕上。 她深吸一口气，咬掉半条，直接投降，将香蕉糕吐在餐巾纸里。 “步步，怎么回事？这么难吃？” 说完“难吃”二字，周围的食客向袁敏聪投来异样的目光，他连忙将注意力抽回，大口品尝糕饼，试图洗刷污蔑新店出品的嫌疑。 不仅靳步，就连袁敏聪也反应过来，这家“糕大人”的糕饼，不是不好吃，是非常难吃。 靳步满腔期待像被浇了一盆冰水，积攒的激动生生被压制得萎靡不振。 他们二人的表情，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们草草结束，飞快地逃离现场。 靳步没来过岐川，“糕大人”的糕饼让她对岐川的美食产生怀疑。还没到晚饭时间，她已经饿了，袁敏聪带她去吃酸菜鱼。 袁敏聪问靳步对那家网红糕饼店有什么看法，她绞尽脑汁调整语句，尽量给出友好而中肯的评价。 “装修亮眼，柜台陈设吸精，”她顿了顿，“但是，一家港式糕饼铺子，给我们上了台式凤梨酥。” “味道呢？我是觉得不行。” 见袁敏聪跟自己持相同意见，她如获大赦，激动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对吧，你也觉得是不是？凤梨酥的皮又干又硬，内馅应该不是纯凤梨，好像混合了冬瓜蓉；绿豆糕一看就知道放了好几天，干巴得难以下咽；香蕉糕就不说了，真的不好吃。” “估计是提前准备的媒体探店套餐，不新鲜了。我刚刚应该再买点别的给你试试。” “不用破费。你知道吗，号称港式传统糕饼的店，卖水信玄饼，这不是和菓子吗？过于偏题了吧。” “我看这家店生意挺好的。” “这样就能开店了？我练手这么久，开店是想都不敢想。” “步步，你肯定可以，”袁敏聪给靳步加油打气，“你做的糕饼这么好吃，一定大有市场！” 二人没聊几分钟，热气腾腾的酸菜鱼套餐上桌。 靳步饥肠辘辘，光速拿起筷子，拨弄了泡在汤汁中的鱼片，随后夹起一片，送进嘴里。 “好吃，但这有点像预制菜。” “是吗？我尝尝，”袁敏聪夹起一片鱼肉，囫囵吞下，“鱼肉又嫩又滑，是黑鱼吗？” 她瞅了瞅碗里嫩滑过度，光凭肉眼已经无法辨认品种的鱼片，轻叹一声。 “现在还能吃到真正的美食吗？” “早知如此，我该带你去吃小炒，”袁敏聪夹了一筷子酸菜，“上次我来岐川培训，有天我和其他人偷溜出来吃宵夜，有一家苍蝇馆子的热炒很好吃，镬气很足。” “算了算了，下次再去。”靳步一整天没正经吃饱过，这份酸菜鱼，还是很下饭的，她三下五除二就扒完一碗米饭。 填饱肚子，二人上车，打道回府。 袁敏聪打开车载电台，随意调到某个正在放歌的电台节目，惬意地哼着小曲。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时哈哈大笑。 他突然想起她下星期一要去双山日报面试，便让她不要紧张，还暗示她面试只是走个过场，他已经打点妥当。 靳步瞬间收起笑容——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也终需面对。
第30章 水深火热 靳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声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那个……我下个星期不去面试了。” 袁敏聪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满腹狐疑：“嗯？为什么？” “我……找到工作了。” “不是，”袁敏聪茫然不解，“什么时候的事？你没跟我说呀。” 靳步深吸一口气，下了百分之二百的决心，一口气将没有修饰过的事实说出来。 “我已经答应入职永高，是秘书岗位，下星期一早上签约。” 袁敏聪踩着油门的脚倏地一松，扭转方向盘，猛踩刹车，紧急停在路边。 他转头，眼里的不解，怅然，恼怒，糅杂在一起。他已经预见结局，仍耐着性子规劝她。 “永高不值得你入职，我说过很多次，这家集团盘根错节，树大招风，你跟他们扯上关系，对你没好处。” “我只是一个小员工，没有话语权，永高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小员工？那你告诉我，什么秘书，谁的秘书？” 靳步不语。不等她回答，他已经为心中的疑问找到答案。 “是高昇吗？” 她抬眸默认。这一瞬间，他感觉一股无力感冲走最后一分希冀。一只看不见的手，攀上喉咙，越发用力，教他难以呼吸。 他无力地阖眼，声线沙哑。 “他是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吗？就是因为他，靳叔叔才会受伤住院；也是因为他，你才会被劫持，你忘了你当初的无妄之灾，流了多少血吗！” 靳步稍微提高声调，努力为自己辩解：“这份工作轻松简单，而且零风险，最重要的是工资高，我……” “秘书岗什么薪资水平？工资能有多高？莫不是高昇高薪诱惑，就为了留住你。你却单纯得可以，就这样着了他的道！” “袁敏聪，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你没有话语权，但你有选择权！” “我已经选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还是他？” 靳步不想跟袁敏聪吵架：“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下车，”袁敏聪青筋暴起，努力压抑着满腔怒火，“你不是很能耐吗？给我下车。” “你什么意思？你要丢下我是吗？我人生地不熟的……” “下车！”袁敏聪一声怒吼，把靳步吓得呆在原地。她颤抖着下了车，刚关上车门，袁敏聪果真一脚油驶离，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她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尾灯，慌乱不已。 已是傍晚，袁敏聪为了早点回家，跟着导航抄近路。 靳步环视四周，没有高速，不是国道，也没有路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下了车。 她连忙给袁敏聪打电话，无一例外拒接。 她心脏狂跳，看手机仅剩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电量，不敢浪费电量开手电筒，也不敢查导航。 她盲头苍蝇般在附近搜索着可供指引的建筑物，却只见一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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