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眼里发光,用两根手指夹住,狐疑看眼前这位无事不献殷勤的年轻男人一眼。 之辉说:“能借用屋里的电话吗?” 师傅点点头,侧身让之辉进屋,自己则迫不及待用煤球炉上的火点燃洋烟。 之辉进屋给爱君的BB机留言,[我在招待所门口,下来接我] 等爱君看见留言,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这半个小时里,之辉损耗一包万宝路香烟,换取师傅一包泡面,并且和同姓李的师傅称兄道弟。 师傅见着爱君,语重心长的说:“小姑娘,不要轻易离家出走。你表哥找你不容易,玩够了就跟表哥回家。” “听到没有”,之辉板起脸,一本正经教训,“我跑来这里多不容易,一个晚上没睡觉,就怕你出点事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爱君静静看他表演,不说话。 师傅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骂了,她也该学点教训。你赶紧上去你表妹房间睡一下。没事,有我看着门,大年初一不会有警察来查房。前台小何大概要中午才来,他来了我再喊你。“ 之辉谢过他老李家本家后,提起行李包跟在爱君后面,大摇大摆走上三楼,走入最尽头的房间。 门一关,行李包往床的方向丢过去,行李包不偏不倚落在椅子上,他把爱君抵在墙上,激烈吻下来。爱君被他困在臂弯间不得动弹。 唇齿交战,她从来都是败将,不一会就双手无力,圈着他的脖子,浑身发软。 他察觉到怀中人渐渐激动,便着手拉下她衣服拉链,她则松开他牛仔裤的纽扣,舌头仍在彼此嘴里纠缠,密不可分。 衣服从门口到床边撒一地。 关键时刻,爱君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喘着气,用极大的忍耐说:“不行,这里没有避孕套。” “我有”,他着急扯过行李包,从里面的暗格掏出一盒。 爱君娇嗔笑他,“老谋深算”。媚眼如丝。 “你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个挺身直入,两声深深的满足。第一波又深又重,又急又快。 他拉过被子,遮住两人赤裸的身体,抱在一起平缓呼吸。 “表哥,你刚才那样对表妹,是极其不道德的,有违三纲伦常的。” “那表妹你以后乖点,别到处乱跑,不然表哥不担保下次会不会有罪孽更深重的行为。” 他刮刮她的鼻子,再朝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眸轻轻印上一吻。她脸上的红潮还没褪去,他爱极了她在怀里像只柔顺的小野猫。 爱君说:“睡吧。黑眼圈好明显。”,她调整姿势,翻过身,背对他,他则从后面揽着,手搭在她的腰上。这是两人最习惯的睡前姿势。他很快进入无梦的睡眠。 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她轻轻移开他的手,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服,到浴室简单清洗一番身子。 从浴室出来,看他一眼,他没有受到打扰,还在睡。爱君悄声开了门,关上门出去。 路过门卫室,老李师傅抬头和她对望,说:"你不会趁你表哥睡觉偷跑出去吧?" 爱君哑口,不知道是该入戏还是该出戏,想了想,摆出一副回头是岸的悔改样,低下头说:"没有,刚才我表哥狠狠教训我一顿,我真的知错了。出去买个早餐给他赔不是。" "这还差不多。" 中午,贵香的堂哥来上班,之辉出示身份证办了一间房,在爱君的隔壁。 下午,之辉开车到一处热闹的公园附近。两人手牵手,在陌生的城市溜达,遇到好玩的事情,停下来参与一脚,遇到不错的小吃店,只买一份,互相喂对方。 路上碰到卖气球的,他买了个心形气球。碰到卖花的,他买了一束玫瑰花。 "情人节快乐,老婆。" 晚上,躲在被窝的爱君揶揄说:"要是听见警察来查房,你可以光着屁股跑回隔壁。" 想想那个画面,她咯吱咯吱笑。 之辉挠她腰肢,她笑得更疯,几乎要滚下床。 "停停停,不逗你了",她举白旗休战。 哼。 "之辉",她重新躺回,枕着他的手臂。 "嗯?" "我很高兴你能来。"声音柔柔的,软软的。 哼。 "我想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 未等他反应话里的意思,只见她钻进被子里,窸窸窣窣。 他忍不住把手插入被子里她的长发间。 在彻底疯狂前,他想,旅游真是一件好事,最好常常出来旅游。 第六十章 不是所有障碍都能越过去 爱君从梦中醒来,被窝另一边空空如也,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嘶哑的喉咙,唤一声,"之辉?" 刺眼的阳光穿过两片窗帘间的细缝照进房间,尘埃在空中飞舞。房间里无人响应。肩膀和后背冷意阵阵。 她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宽松毛衣,随意套上,走出房间,扶着三楼的半腰高栏杆低头看。 果然看到之辉在门卫室打电话。 她没有和家人联系,习惯没人会关心。他和她时时刻刻在一起,没有见他给家人联系,她心里隐隐不安,有几次想提醒。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想提醒,他总能转移话题,仿佛知道算好她要说什么。 今天是年初四,他们在外面晃了三天,他也该给家人报个平安,拜个年。 这是他们俩独处最久的一段时光,身边只有彼此,眼里只有你我的缱绻时光,美好得足够令她短暂麻痹,忘记所有留在后面想要挣脱的人和事,忘记摆上前头的奔跑之路,忘记与罗兰的约定。 与罗兰约定时,并未想到竟会影响她的一生,当时只是为了安慰罗兰,胡乱说些稚气的话。当时,不要说到国外去,到个外省也要限制于身份证明和钱囊羞涩而举步维艰,谁能想到有一天国门慢慢开放。 从在街头第一次见到高瘦长腿金发的外国人的好奇,到台湾香港人率先纷纷进入珠三角投资设厂,再到广交会满目都是外国人,不过就是短短几年之内的事。罗兰是怎么预见这一切的呢?靠那台小小的半导体? 在所有委屈和受伤的日子,只要想到约定,想到有一天会离开,她就会生发出无限的勇气。这么多年过去,与其说约定是罗兰的,还不如说是自己给自己的救赎。 往前一步是贪,往后一步是怨。在贪与怨的矛盾之间,她想尽可能多的保留关于他的一切,身体的,情绪的。 他在门卫室,背对她,背影看起来孤寂而遥远,她看着有点心疼,握栏杆的手更加紧而苍白。 老李师傅从门卫室探出头向楼上看,爱君迅速把头缩回去,退到墙角。招待所外一棵白玉兰树长至二楼高,微微低头,满树满枝的白色小花苞,花期将至。 谁的青春甘心错过花期? 楼下的之辉更不好过,在电话里被黄碧云破口大骂,血液像海潮涌上额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黄碧云说这是她过的最窝囊最尴尬的一个新年。大过年,各家亲戚走动,一被问李之辉去哪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和琴姐说过一声。” “和琴姐说是什么意思。她是我们家什么人,保姆!你宁愿和保姆说,也不愿意和爸妈说,是不是和那个女仔跑出去,怕我们不同意,干脆先斩后奏!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现在是老婆大过天,是不是?我不同意,她别想进门。李家还是我说了算。” “妈......” “你今天不回来,就不用喊我妈,当我死了。”说完,马上自我反省,“大过年,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呸呸呸。被你气得我乱说话.....总之,李之辉,你自己看着办。” 啪一声,她把电话挂了。 他叹口气,放下话筒。 老李坐在床尾,抽着水烟,吞云吐雾,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水声。 之辉准备走出去时,老李说:“你表妹刚才在楼上找你呢,心事重重,看样子还没有想开。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之辉迅速转头,没有见到楼上有人,松口气,心不在焉答:“李哥,指教指教小弟怎么不对法?” 老李笑呵呵,“你晚上努力不够啊。” ......“李哥,我楼上还有一包万宝路,一会拿下来给你。” “放心吧,我不会举报的。我们都是本家,一家人嘛。” 市井小民的小狡诈小聪明藏在眼角深深的沟壑皱纹中。 爱君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行李不多,收拾得差不多,连两个热水壶和凉水壶已经摆回原位。 之辉问:“为什么在收拾?不是说好明天再回去吗?” 他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他和母亲的谈话。 “玩累了,想早点回去。招待所的床不如家里的舒服。而且,你不是还要回去准备新年过后的补货嘛,我也要回去补习英语。” “为什么要补习英语?好端端的。而且马上就要毕业了。” “因为我要去香港啊。那边办公室都是讲英语,我不能丢广州人的架,尤其不能丢你的架。” 他摆正她的肩膀,一只手压在头顶,一只手拍拍那张素淡的小脸,说:“我不怕啊,几时你愿意丢我架,我反而开心,证明你放我在心上。” “你有病啊,我没药医噶。我一直放你在心上。”她踮起脚,鼻尖碰鼻尖,额头碰额头,“快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收完吃个饭就回去。天黑前应该能回到。” 小吃店里,爱君多打包了一份店里的年糕和捞粉。老板娘问:“蒜油拌进粉里,还是另外打包带走?” “另外打包,严实点,我们要开长途回去。” 老板娘手脚麻利,眼睛看向别桌客人,“没问题。回去先热热油,再拨进粉里,更好吃。我这是老字号,十几年的店,下次再来。” 之辉说:“这么好吃吗?还要打包回味?” “不是,给贵香的。她怀孕辛苦,说广州买不到想吃的家乡的味道。我从来没离开过广州,很难体会她的心情。”她抬头看墙上的有年代的山水字画,老板娘还挺风雅。 之辉结完账,扭头说:“等你怀孕,想吃什么家乡风味,我便买什么,反正都在广州市,多方便。” 爱君笑笑:“你这是作弊。” “毫不为耻,反以为荣。”,得意的嘴角,摇晃着脑袋。 然而得意不过半个小时,车子行驶在一段泥路上,哐当一声巨响,听起来是底盘撞到什么东西。 他连忙拉开车门,下车检查。 爱君坐在车上,起先看他绕着车子走一圈,后来他趴在地上检查底盘,看不到他时,她便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光秃秃的农田,还没到开春的时候,雨水未至,干涸得四分五裂。两只瘦瘦的水牛躺在浅水泥坑里打滚,农家娃在旁边追逐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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