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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少爷过两日就回来了，您也不用太感伤了。” 沈舒明白，再哭下去就要露馅了。 手帕一擦脸蛋，像是没事发生了一样。 渝川中学门口。 “瞧，是个新鲜玩意哩！” “那么大的家伙，比我家马还快吗？” “你傻呀，马儿怎么能够跟小洋车比，这是大户人家才能坐得起的。” “校长都没坐过几回洋车，我听说这玩意是上海那边捎过来的。” “上海？那里好多洋人。” …… 沈舒一下来，围观的人群像是看动物一般打量着沈舒。 “这姑娘长得真俊，也是我们这所学校的吗？” 沈舒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看来新同学还是挺和善的嘛。 “哎，依玲，你不是说你家也买了小洋车吗？南城独一辆呢。” 那个被唤依玲的女生白了一眼沈舒，重重哼了一声带着她的跟班走了。 原来小洋车在南城那么受欢迎。 “沈小姐，少爷说您可能不习惯住校，所以……” “里面都是一些书籍，打发时间用的。” 沈舒环顾了一下四周，拉住一个女生问道：“你知道孟川老师在哪里吗？我想找他诉说女儿家心意。” 那女生狐疑看了一眼沈舒，不确定问道：“你确定要找孟老师吗？”
第七章 神秘的孟川 沈舒不明这位同学说的是什么意思，关老头的朋友总也不会是豺狼虎豹之类的人。 “孟川老师生得不好看？” “那倒不是，孟老师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老师，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孟老师这里有问题。”女生指了指自己脑袋，关切地说着：“孟老师曾经犯病，杀了师娘，从巡捕房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学校化学实验室里。为了你的安全，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告白了。” 沈舒挑眉，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关老头怎么会认识那么怪的人？ 兜里的信封微微有些发烫。 这是关老头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她怎么可以退缩。 “我不相信，除非我亲眼看见了才行。”沈舒执拗地说着，旁人看来，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那女同学见沈舒油盐不进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可不兴什么女儿家倾诉衷肠。 渝川中学门上挂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后来北伐结束，校长就让人连夜撤了下来。 北伐过后，再无民国，但处处都有民国的影子。 胡瓦片在背后提着行李，沈小姐的胆子可不是一般大，人家小姑娘都说了这个孟老师危险得紧，沈小姐扭是想一探究竟。 跟着沈小姐，怕是九条命都给搭上都不够。 学校里的人听说到化学实验室就已经闻风丧胆了，遑说带她前往了。 “这小妮子怎么只看脸，不看命的啊？” “让她去，你操心什么。”陆依玲翻了个白眼，轻蔑瞥了一眼小洋车。 这年头有小洋车了不起啊！ 沈舒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左右探着，好在学校不大，找个化学实验室并不那么难。 只是…… 沈舒看着面前昏暗的走道，心中微微犯怵。 走道尽头连接一处没有窗栏的窗口，沈舒庆幸不是冬天，若是到了冬天，寒风呜呼而过，瘆人得紧。 生锈的铁牌上印着“化学实验室”五个字。 沈舒走到铁门前，吞咽下一口气。 万一孟川疯起来连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那可如何是好？ 沈舒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敲门。 铁门发出几声“咚咚”后，沉闷落下了一层细灰。 里面毫无动静，良久才传来铁链抽动的声音。 胡瓦片放下行李，双手成拳。 巡逻的学生每每路过化学实验室的时候，手中总拿着一根铁棍，恐生命受到威胁。 “哎，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了？！” 付延生急不可耐跑过去，这两个新生真是不知死活。 “说话呢，你们两个新生怎么来这里了？快，跟我走！” 付延生欲拉起沈舒的手，离开这里。 “你怎知我们是新生？” “在这所学校待过几天的人都不会想来这里，我说，你们两个新生能别到处乱跑吗？” 铁门后传来一阵拉锁的声音，沈舒眸光微微发亮，终于要见到关老头的朋友了吗？付延生来不及多想，拉过沈舒的手臂跑了出去。 胡瓦片只能提着行李在背后跟着。 等跑到一棵槐树下，沈舒甩开付延生的手，责怪道：“你在做什么？” 付延生轻轻嗤笑了一声：“瞧你的打扮，像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我方才救了你，你怎这般态度待我。” 沈舒仔细打量了付延生一眼，寸头大眼，架着一副眼镜，黑色的中山装，看起来像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 “我走我的路，关你何事？我偏要去化学实验室，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大小姐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胡瓦片刚刚跑到了槐树下，又跟着沈舒走去了化学实验室。 “哎，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付延生伸出食指朝天无奈甩了一下。 她知道那人是好意，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孟川的线索，怎么能够就此放弃呢。 希望的曙光就在前面啊！ 沈舒再一次来到化学实验室，门口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活像是从鬼片子走出来一样。 十五岁的少女呆愣在原地，孟川原来那么可怕的吗？ 沈舒定了定心神，大步走了过去。 “你就是孟川？听说你是渝川中学长得最帅的，喏，给你的情书！” 沈舒将兜里的大信封拿出来，塞到孟川怀里。 “你可拿好了，不要白白糟蹋了贵重的心意。”沈舒极为认真地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仰慕，甚至是有些生冷的语气。 孟川起了疑心，这个带着大小姐脾气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加上后面的话？明显多此一举，再看看信封上黑色的爱心。 一封情书的重量应该没有那么重，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这个形状是…… “明白。” 身后的胡瓦片略带诧异看着沈舒，大小姐表白人的方式那么独特的吗？这个孟老师还真收下大小姐的东西，若是叫秦少爷知晓了，那脾气指不定得闹上了天。 沈舒心下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怪人了，随即转身。 孟川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沈舒：“老乞丐是你什么人？” 孟川和关老头果然认识。 沈舒故作不知：“什么老乞丐？我若是知道你长得像是乞丐，断也不能来这里。” 这小姑娘倒是个聪明人，撇清了自己和关老头的关系，避免日后惹祸上身，又暗说他像乞丐，巧妙掩饰了她和关老头的关系。 日后孟川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能够护自己周全，这样的人不加入他们实在是可惜了。 沈舒颇为傲气走着，她像一只如释重负的天鹅，学着东方的优雅端庄走出了过道。 付延生看见沈舒毫发无伤走了出来，揉搓了自己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上前问道：“大小姐，你是怎么安然无恙的？” “孟老师总也不能是吃人的主，你害怕什么。”少女的淡定像是嘲笑他的胆小。 “怎么不能，孟老师杀的是自己的发妻啊，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能够杀害，这得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啊！” 付延生想想就有一些后怕。 沈舒秀眉一拧，方才她看见的孟川不像是传闻中杀妻之人，再说了，关老头的朋友总不能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事情，话本子上说，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她正值青春年少，珍爱生命较好。 “兴许是因为我没进化学实验室，只是在门口，所以逃过了一劫。不说这个了，学长是吧，我叫沈舒，没啥抱负，混吃等死就行。” 她身上的大小姐脾气再应上这句话，没原由让人相信了。 付延生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很是自豪说道：“我叫付延生，最大的理想就是……” 北伐结束后，国共两党面上和睦，结束纷乱已经不能作为他此前的理想了。 “我要当一个出色的外交官，痛骂那些侵略大中华的法兰西，让他们知道知道少年不可欺，中华更不可欺！” 沈舒想着：这的确是一个伟大的梦想，至少比我有理想。 付延生说完了话后，兴高采烈拉着沈舒要去看看校园。 “咱们以前压根就没有书读，现在好了，普通百姓进来是难一些，但好歹有书读啊，以后的大中华一定会越来越好！” 付延生一路上喋喋不休，好似要把这辈子的话都给说个干净才痛快。 下午之时，差不多参观完了校园。 教师门口处，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 “各位同事们好，我叫孟川，东北那边来的。”说话的这个孟川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还带着些许东北口音。
第八章 假孟川的试探 新来的孟川老师英俊帅气，一副斯文模样，一下子整个校园都是有关新孟川老师的消息。 沈舒拿着一张报纸，一番友好的介绍过后，大家才注意到这个身具东方美感的女子，美眸灵鼻，微微捎了许大小姐的傲气。 现在大家都以婀娜多姿的百乐门舞女为美，对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没多大兴趣。 “你找个位置坐下来。” 教室很是简陋，张着裂纹的玻璃摇摇欲坠，窗框上的棕色已经褪了不少。 听说渝川中学选址之前是一个大地主的宅子，打倒地主后顺理成章成为了一所中学。就沈舒所处在的这间教室原先是大地主姨娘的屋子，被改造成了教室。 “好。” 沈舒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教室里不少富家子弟，没拿个正眼瞧她倒也不足为奇。 “新来的孟川老师才是我们学校老师的门面吧，要我说，就赶紧将化学孟川赶出学校，连杀自己妻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舒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女生，学校里又来了一个孟川？ 这事似乎并不简单。 关老头临死之前，说要她交给渝川中学的孟川，但关老头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去。若是她昨日去，按照关老头说交给孟川，说明那时候孟川就在渝川中学，现在又来了一个孟川…… 前桌的女生忽然说道：“下节课就是新孟川老师的课了，听说是为了熟悉我们的教学进度，特意过来教我们，教的好像也是化学。” 女生的话，似乎点醒了沈舒。 也是化学，新孟川在模仿化学实验室里的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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