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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宇晴收到了医院寄来的快递，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快递包装，检查结果是未孕。她松了一口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骆奕欢，骆奕欢看起来比她还要开心，连连说道，太好了。 几场大雨过后，天气变得愈发地冷了，夏宇晴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走在空旷的人行道上，吹着风，路边的一切看起来都有点肃穆，扫马路的保洁员也都沉着脸，一脸的不开心。 夏宇晴早上早早地去到一家私企面试，面试的那个女人告诉她，如果她考虑好的话，下周就可以入职。她说三天内会给她答复。她这会正在赶去浐灞湿地公园的公交上，从窗子望出去，外面的天空是一片片青墨色的云朵，像海浪。 路很远，她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才到。 由于四面没有遮挡，风尤其大，她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徐木阳和骆奕欢在前面等着她，远远的向着她招手。骆奕欢个子不高，和徐木阳站在一起显得很突兀。 “你们几点到的？”她走到骆奕欢身边，问道。 “我们已经等了有半小时了。”骆奕欢说道。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就我们三？”夏宇晴疑惑地看了看他们。 “我的那位今天去考试了，难得空出来一天。”徐木阳笑着说道。 “你呢？”夏宇晴向骆奕欢努努嘴。 最近，骆奕欢在她舅舅的撮合下，正在和一位建筑工程师交往，她见过一次，长得有点老气，但人看起来很实诚，听说很能赚钱。 “嗨，别说我了，我那位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完全靠不住。”骆奕欢走在前面，回头看她，风把她的头发吹向额头，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又赶快转过头去。 他们绕着河边散步，又转到了一片芦苇荡，有很多野生繁殖的水鸟不时被惊起。骆奕欢距离他们有几米的距离，她在打电话。 “我以为那天你会过去。”徐木阳说道。 “什么？”夏宇晴看着他问道。 “我生日那天，骆奕欢说你有事来不了了。”他淡淡地说道。 夏宇晴本来想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和郭伟杰刚刚分手，那天心情不好，才导致睡过头了。但她想了一下，还是没告诉他，因为她怕引起误会。 “是的，那天我有点事，就没去成。”她望了一眼芦苇荡，灰白色的棉絮在一阵阵风的吹拂下整齐划一地倾斜着身子，好看极了。 有一瞬间，她想道，如果他们转入芦苇荡中一条更深的小路，没人会发现他们。 “你最近没有回家吗？”徐木阳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斜着头问她。 “准确来说，自从上次回过家之后在没回去过。” “中秋节我和晓妮还回去了一次，你爸身体看起来还挺健康的。” 她记得，中秋节那天早上，她和她父亲通了一次电话，或许她父亲是想让她回家过节，但他们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并未提及回家这件事。 “你打算几时结婚？”夏宇晴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问他。 “元旦。”他回道，但并未看向她，他用脚在踢一个石子，石子一路磕磕碰碰，最后掉入了湿地里的一片水洼。 “那很快了，准备得怎么样？” “基本没怎么准备，计划下个月去拍婚纱照。”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到骆奕欢拿着电话在捧腹大笑。 “听奕欢说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他本来想点一支烟，但风太大了，她用手帮他当着风，他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谢谢。” 他看起来很绅士，抽烟的姿势也很帅。 “是的，我们在一起尝试了，但还是不合适。”她看了骆奕欢一眼，骆奕欢也正好在看她，但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总会遇到合适的。” 她笑了，原来安慰人的话都是一样的，骆奕欢有时也这样说。 “你为什么笑？”徐木阳有点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你现在一定也很忙吧，学生快期末考试了。” “嗯，是比之前要忙。”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最后一口烟吸完，然后扔进了灭烟桶，又说道，“你不介意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我身边有几个同事还不错。” 骆奕欢在前面向她招了招手，表示让他们走快点，她对着她笑了笑，然后两人都加快了步伐。 “谢谢好意，但我现在还不想谈对象，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她看着他说道。 第二十二章 萎靡的花朵 自从徐木阳向李晓妮求婚后，李晓妮来他的住所就更频繁了。 有时过来，他已经吃过饭了，又不得不为她专门再做一次，有的时候，她会提起前告诉他为她预留饭菜。她会帮着他洗菜，切菜，但动作很慢，徐木阳不太喜欢，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考试考得怎么样？”徐木阳在洗水池里的碗，李晓妮正站在厨房门口，喝一杯纸盒包装的牛奶。 “我感觉我应该过不了，有几道题我拿不准是否能答对。” “你可以上网搜一下答案。” “算了，本来也没好好复习，要是上学那会儿，肯定一次就考过了。” “你上学那会儿学习很好吧？”徐木阳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水池的网上，让它们自然滤干水分。 “不算很好，但应付这类考试肯定也是绰绰有余。”她把喝完的纸盒子，随手扔进身旁的垃圾桶，她把头靠在厨房的木门上。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她说道。 “嗯，你说。”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如果你不和我好，你会选择夏宇晴吗？” 徐木阳楞了一下，然后把最后一个搪瓷碗放在滤网上，转身看着她说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为什么这样问？” “我感觉她喜欢你。”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不知道，就是感觉。” 徐木阳苦笑了一下，说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放心，我不会扔下你去找别的女人的。” 她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我感觉我随时都会失去你。” 他走过来，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不会的，傻瓜。”然后吻了她，她温热的呼吸拍打着他的皮肤。 上周他们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徐木阳发现李晓妮在医院配的一大包药根本没有拆开过，他当时几乎不想和她说话。 上周六，他给刘语嫣补习英语，正在教她英语语法，然后接到李晓妮的电话，她说她在医院里，他听到她电话里咳个不停。 他只好让刘语嫣先做一套练习题，然后他走进了卧室，把门轻轻带上，坐在床沿上，说道，“我这会还在补课，你很严重吗？” “我觉得头很晕，全身没有力气，我可能需要去趟医院。” 徐木阳知道她肺不好，如果不及时就医，很可能就会引发肺炎，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能等会我吗？” “那你几点能结束？” “我们刚刚开始，估计还得两个小时，要不你先打个车去医院，我等会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他感受得到李晓妮已经有了情绪，他正在等待审判。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她的声音很低沉，但很平静，想在宣读一份宣言。 他有点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用一只手不停地挠了挠头，然后说道，“好吧，那你等着我，我这就来。” 他问道，“你能告诉我这些药是怎么回事？” 李晓妮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气愤地说道，“难道我都没有你的学生重要吗？”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他冷冷地说道。 她后退了一步，也许是意识到的确是她欺骗了他，现在却还在冲着他发脾气。她看起来有点焦急。 “木阳，对不起，我是不该骗你，但是沐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特别想见你。”她哭了，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徐木阳闭起眼睛，无奈地说道，“李晓妮，你这样太过分了，我去补课不也是为了让我们的经济条件更好吗，我每天那么辛苦地赚钱，你却这样对我。你要知道你妈给我要了 10 万的彩礼钱，但我现在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木阳，你别生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她走上前来，试图去拥抱他，但被他一把推开了。 她看着徐木阳的脸说道，“我妈下周六想要来西安，你有没有时间？” 但她很快察觉到他的脸开始变得紧绷，又赶紧补充道，但我知道你要补课，中午我会陪她去商场转转，下午你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徐木阳点点头，然后说道，“好，没问题。” 八月的时候，他们与朋友们商定，在网上订了一间网红民宿，同行的是他的几个同事。那会儿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 照片上的民宿坐落在秦岭半山腰，是一个四合院一样的房子，主体是仿古的建筑，但是里间完全是现代的装修。 去到实地后，他们才发现，狗是脏的，房子的颜色是暗淡的，周围到处散落着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散发着一股臭味，苍蝇在熟透掉落的野果上盘旋着。 早上起床后，徐木阳会边玩手机边等李晓妮化妆，有时他觉得她没必要化妆，因为很耽误时间。但她会说，我要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徐木阳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起床，这会大家都在外面等着我们。” 李晓妮一边描眉，一边慢吞吞地说道，“昨晚睡得太晚了，我早上起不来。” 徐木阳只好出去和大家聊天，分散大家的注意力，那只灰色的大狗绕在他们身边，摇着尾巴，大家都管它叫大灰。 早上，他们和大家一起去山上散步，顺着河流摘河边的野果，挖野菜，给那只灰色的大狗洗澡。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就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摆上一个碳炉子，吃烧烤，喝啤酒，吃冰镇好的西瓜，啤酒和西瓜是他们提前放进河水里的，比冰箱里冰镇的口感更好。 去周边散步的时候，李晓妮的手紧紧地拉着徐木阳的手，无论他走到哪里，李晓妮都像胶带一样，黏着他不放。徐木阳有时觉得他们像是成了一个整体，她就像长在他身上的某一个器官。 但他知道，这都是出于她爱他。 吃饭的时候，他身旁的男同事满脸羡慕地冲着他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徐木阳笑了笑。他很开心能让大家看到他和李晓妮之间亲密的关系，这让他感受到被关注，也让大家都非常愉悦。 当只有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有时又会有些生厌，他非常排斥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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