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下来之后,时隔两年,她再次意识到这间套房面积原来这么大。 她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跟吴邈邈联系。 对面接起来之后,钟晚说:“邈邈,我后天回去,票已经订好了。” 前阵子钟晚就通过微信拜托她帮忙看同小区有无其他房源在出租,说来也是巧,吴邈邈找了她当时的中介一问,她隔壁那套就在出租。 于是迅速就交了定金,等着钟晚回来签合同。 这下等钟晚回杭市,两人能迅速做上邻居。 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会面,吴邈邈很激动,电话里语气都兴高采烈的:“你把机票信息发给我吧!我去机场接你!” “那太好了。” 钟晚:“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们剧团…现在还能有我的位置吗。剧团最近怎么样啊?” 吴邈邈扬声:“当然有啊,而且我们最近在排新戏了,前几天还跟张老师说起你,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演,正好你回来能赶上。” “对了,你现在可是拿了新人奖的电影明星,张老师担心不够付你的出场费呢。” 钟晚摸了下鼻子:“什么电影明星啊…最多算是昙花一现,以后也不会再有电影可拍。出场费按正常演员的标准我就很满意了,还有你的视频账号,我回去还能一起做吗?” 在港岛拍戏虽然赚得多,但也是镜花水月,往后日子长着,她得先为自己的生计考虑。 吴邈邈:“可以啊!你人先回来再说,自媒体赚得其实本来就该有一半是你的,你又不肯要,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拍,或者多做一个账号,然后一起剪视频,赚得钱我们五五分就行!” 钟晚沉默一会儿,由衷说:“邈邈…谢谢你啊。” 吴邈邈:“害…这有什么的,你回杭市我是最开心的。别想那么多了,你是不是因为要跟那位梁先生分开了,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啊?” 钟晚笑了下:“还好,暂时还没太大感觉,可能我心理建设做得早。不过…也有可能是还没走吧。谁知道呢。” . 钟晚订的航班是在下午。 当天她很早就醒了,把房间里最后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装进行李箱。 兴许是梁序之这趟出差的行程太忙,也兴许是他也想起两年期限已经到了,一周的时间,他没联系过她。 钟晚提前将之前拍卖会他买给她的粉钻首饰、带着他名字的蓝钻项链,还有这两年他买给她的各种昂贵物件都装进单独的小纸箱里,往里写了张字条,将纸箱封好,让管家过来取。 她叮嘱道:“你先存着就是,暂时也不用打扰梁先生,等他回港岛的时候找个方便的时间交还给他或者林叔就好。” 管家秉持不多言不多问的专业态度,只郑重承诺了句:“好的,放心,我会替您好好保管,交到他们手上的。” 钟晚没叫梁序之先前安排给她的那些司机或保镖,戴上口罩和帽子,下楼打了辆的士去机场。 候机的时候,她查了前年银行卡的转账记录,把当时为了给魏阿姨治病,问梁序之要的那一大笔钱也都转回给他。 虽然这些钱也是靠他给的电影资源赚的,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钟晚还是想还。 当初跟他在一起时,商定好就是最纯粹庸俗的交易。 但临到结束,钟晚心底却不想用“利益”交换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当是曾经问他借过这笔钱救急。 就当是他们谈了一场有期限、又不完全平等的恋爱。 另一张手机卡收到短信,提示网上银行转账成功。 钟晚登陆网站,将在港岛使用的手机号也注销。 也许,以后除了给卢文茵扫墓,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飞机起飞,钟晚坐在临窗的位置,一直看着外边的景色。 天色昏暗,林立的楼宇逐渐缩小,变成米粒大小的幻影,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直到飞机越过海港,港岛的一切都消失在身后,被埋在云层中,钟晚才转回头。 她靠在座椅上,静静阖上眼。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了心里空出一块的感觉。 像是游园惊梦,现在正是将醒未醒之时。 *** 到杭市三天,钟晚每天都被吴邈邈拉着参见各种聚会。 大学室友聚会、他们那级话剧团聚会、剧团迎新聚会、庆功聚会… 再不然,就是泡在排练厅和老师、其他演员们讨论新剧本的改编。 过得实在太充实,钟晚能抽出空想港岛那些人、事、物的时间其实很少。 尤其剧团那些成员,都是真的热爱话剧表演这个行业,大家关系也都很好,能在排练厅从中午泡到凌晨。 除此之外,另钟晚没想到的是,《朱粉壁画》在内地比港岛更受欢迎,吴邈邈在自媒体发了条日常vlog,有她出镜,那条视频很快就跃居今年她账号所有视频的播放量冠军,还上了微博热搜,评论区很多人都在问她会不会开粉丝见面会。 钟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万泰影业的合约到期,她现在也没签任何影视娱乐公司,连经纪人都没有,甚至都决定退圈了,怎么开粉丝见面会… 这天晚上,剧团的人讨论完原著台词的改编,照例一起外出觅食。 钟晚也像前两天一样,带上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在气温尚未降下来的秋天,把脑袋裹得像个烧焦的粽子,跟旁边奇装异服的剧团演员们格格不入。 不料,到了烧烤店门口,还是被影迷认出。 “欸欸——你好像那个…你是钟晚吗?” 钟晚:“……” “我是。” 年轻影迷激动道:“天哪,你真的在杭市,居然真的能偶遇!” “我好喜欢《朱粉壁画》,去电影院刷了三遍,还买了你的海报!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吴邈邈在一旁抱着臂,看热闹似的等着,剧团其他演员和张老师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钟晚无奈地笑了下:“…好吧。” 今天没化妆,又被口罩帽子捂出一脸汗,但也没所谓了。 以后她就是自媒体博主加话剧演员,没什么包袱的。 钟晚摘下口罩,影迷激动地跟她合了好几张影,连声说要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床头。 等送走影迷,进到烧烤店二楼的大包间,张老师看着她感叹:“晚晚,对你来说,我们这庙也太小了,完全容不下啊。” 钟晚:“…哪里的话。您愿意收我在剧团待着,我才要感谢您。” 张老师默了会儿,看着她未着粉黛却依然精致无死角的脸,叹了声气:“你肯来我这,我当然是开心。有你在,下部戏的上座率都不用愁了。” “但毕竟我不是完全的商人,我说句真心话,你还是应该去拍电影。留在我这是浪费人才,我也是暴殄天物。” 吴邈邈将她肩膀一揽,替她笑说:“张老师,晚晚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你可别再劝她走了。” “人各有志,晚晚现在愿意演话剧,就且演着呗。也当时锻炼演技,等以后又想拍电影了,碰上好机会就再去拍,您就先别操心了。” 张老师退休前的专业就是戏剧影视艺术,对这行总有一种执着的使命感。 片刻后,他摇摇头:“罢了罢了,那既然在这,就好好给我排下部戏吧。” . 聚餐结束,吴邈邈去了隔壁钟晚那间公寓。 钟晚向来是爱整理东西的,从大学时就有这个习惯,东西虽多,但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可这次她回来也有三四天了,几箱东西都搁在客厅,除了装夏天衣物的那只,其余连箱子上封的胶带都没拆开。 吴邈邈疑惑道:“你看着不难受?” 记得大学的时候,她们返校当天经常懒得收拾行李箱,但钟晚每次都是一到校就跑来跑去开始收拾,睡前必须把所有物品归置妥当。 “还好吧。”钟晚抿了下唇:“也没什么着急用的,先放着。” 所谓睹物思人,她现在才切实感受到这个词的意思。 刚到杭市那天,她从箱子里取睡衣,看到一条浅蓝色的裙子,想起她跟梁序之在一起时穿过那件。 是在太平山的别墅,院子里,佣人往石桌上放了冰桶和威士忌,梁序之抱她坐在腿上,修长的手指绕着肩膀位置那几根系带。 每一件在港岛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品,似乎都能让她联想到与梁序之有关的画面。 那场梦还没醒,后劲居然也比她想象中要大。 但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钟晚想,兴许过几日、或是几周、亦或几个月,她就不会再想起他了。 就算想起,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清晰,直勾勾地刺到她心口,但又不触及皮肉,所以连痛感都是闷的。 “那就放着吧,也不着急,懒得收的话,过两天叫个家政过来也行。” 吴邈邈没多问,打开她客厅的窗户,点了一支烟。 钟晚听到“砰”地那声响,眉头又微微蹙起来。 不知吴邈邈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金属的打火机,发出的声音跟梁序之用过的那几支很像。 随着那声响,金属盒子中冒出跳动的火苗,底端是浅蓝色,尖端是橙红的,被窗外钻进来的风吹得来回晃荡。 隔着那层火光,钟晚脑中又浮现出梁序之抽烟的样子,那张淡薄又冷清的面容。 她阖上眼,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 另一边,港岛。 梁序之这些日子的确忙,英国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梁家又出了事。 先前故意撞他车子的司机招了供,说是受梁昱丰和梁泽毅指使,他们许给他老婆孩子两百万美金,给了他梁序之的车牌号。 他老婆在生病,孩子读书也要花钱,之前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做的那件事。 安排在法国那边的人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梁昱丰和梁泽毅带回港岛,送去警察局,按法律程序立案定罪。 梁穆远自今年年初就卧床不起,医生都说他时日无多。 原本这件事是瞒着他的,没想到梁承安也突然回国,给梁穆远去告状。 气得梁穆远心脏病再次发作,住进icu,靠各种医疗器械吊着一条命。 梁序之回港岛,去到医院时,梁穆远召来了梁家所有人和先前交好的朋友,逼迫梁序之不追究两个弟弟,想办法让警察局把他们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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