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向她们解释的丫鬟这时也捂着头,疯叫了起来,跟着一齐往外头跑。 这样的情景,傻子都知道屋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事! 宋姨娘魂都快吓飞了,可别说进屋看顾赵姨娘了,忙不迭地扯着周婆子一起回了自己的婵娟阁。 回到屋中坐下,丫鬟们给倒完了足足一壶茶,她才定下神来。 入了秋的天气,她身上的衣衫竟也透出了汗,冰凉凉的。 周婆子也是余惊未定,一边向旁边的几个婆子丫鬟说,那厢听得骇出一身冷汗, “吓死了人,怎么有这样的事?” “是啊,要不是亲眼见着,说出去谁会信啊!” “别是真有什么鬼魂作祟?” “少胡说,那鬼都是夜里出来的,太阳光一照就没了,哪有白天出来吓人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一边后怕一边猜测。 突然又有人问:“那些丫头都跑了,那赵姨娘怎么办?” “由着她这样死吗?” 宋姨娘听到这里,喝茶的动作一顿。 一群下人都看向自家主子。 周婆子率先开口道:“三月前怀的孕,竟然瞒得这样好,夫人您完全不知道。” 宋姨娘被她一提也醒了过来,摸着茶盏子不说话。若不是闹这出,估计正好等着李祁回来,赵姨娘才显怀,那确实是打得精细的算盘。 连她也瞒,那就不怪她见死不救了。 何况这事太离奇,实在像是遭了天谴。 老天都要她死。 刚定下这个念头,外间突然又有丫鬟来报:“夫人,老夫人回来了!” “什么?!” 四下都是一惊。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刚好这个时候? 丫鬟喘个不停,续道:“老夫人刚一进门就撞上那些丫头,得知房里出了事,她身旁正带着张大夫,眼下已领着张大夫过去瞧了。” 宋姨娘心里咯噔一声,想这赵姨娘运气实在是好。 既来了张大夫,估摸着是死不了了。 旁边的孙婆子胆子大,不信周婆子说的这些骇人事,因自告奋勇道:“既然老夫人回来了,夫人不去管总归是有失体面的,不若我替夫人去看看?” 宋姨娘自个儿是断断不敢去了,见她不怕便点了点头:“行,你把我那老山参带去,这样在老太太面前也多少有个体面。就说,就说我今日身子不好,没法亲自过去探望妹妹。” 孙婆子一一记下,取了东西就那院去了。
第19章 报应 几天后,赵姨娘小产的事也传到了苏遮月的院子。 其他婢女都不闻不问的,也就阿香凑热闹,路过赵姨娘的院子时见一群下人神情古怪地往里探看,便听了一嘴。 阿香回来说与苏遮月听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我说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夫人是大好人,所以中毒也不会有事,那赵姨娘,哼,兴许这毒就是她下的,现在就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苏遮月虽然也不喜欢赵姨娘,但乍然听到她出事也是惊骇非常。 她自知身子有恙,迟迟没能怀上,但李祁娶了两房姨娘前后也有三四年了,也都没有怀胎的迹象。 倘若赵姨娘没有小产,这应该是李祁的第一个孩子。 阿香又努嘴道:“也是老夫人带了大夫来,把她一条命给捡了回来。” 她说话时还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苏遮月听了不知怎么,还是松了一口气:“人平安就好。” 她与赵姨娘交集不多,因这三房进府时苏遮月已经病了,后来在府上遇见,瞧着人也算客气,没有像宋姨娘那般颐指气使的。苏遮月想她应也不是个坏心肠的,只是要在府中立足,必得靠着宋姨娘。 实在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 阿香气道:“夫人怎么还帮她说话呢,你忘了,前些日子她还指使那丫头阿照还来我们屋子抢东西呢!” 她瞧着赵姨娘文文弱弱的,才最是阴毒。 苏遮月摇头道:“那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紧要的。” 阿香也一抬下巴:“也是,咱们夫人现在有更好的了,不稀罕那些。”又道,“那阿照狐假虎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竟然在自己房里上吊了。” “上吊?!” 苏遮月原是半躺在床榻上的,听到这里吓得几乎坐直了起来。 阿香当时听别人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早就看不惯这个拜高踩低的丫头,一边给苏遮月倒茶压惊,一边说道, “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夫人别可怜她们。” 苏遮月呆了半晌,只觉一股冷气从四肢传入身子,不由地紧了紧手指,目光颤颤地说:“可是,是一条人命……” 阿香没她家夫人这般菩萨心肠,只道:“那也得分好人坏人嘛,要我说,欺负夫人的都是坏人,都该得报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遮月捂住了嘴,轻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 阿香点了点头,苏遮月才放下手来,她心里总有一种诡异难言的感觉。明明这两件事都和她无关,她也断断不会做这样害人的事,可无缘无故地还是从心里生出了愧疚感来。 就像是,有人为她做的一般。 阿香原是口无遮拦的,看了自家夫人不安的神色,心上仿佛传染上了这种惊惧,再开口时也加了几分小心, “我还听说那赵姨娘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也惨了。” 苏遮月忙问:“怎么了?” 阿香将声音放低了些:“我是听二房的婆子议论的,说她身子废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啊?!” 苏遮月眼眸惊颤,一下攥紧了被褥。 女子生育本就是往鬼门关走一趟的事,小产之后不能生的也不是稀罕事。 但她是知道李祁有多想要孩子的。 若是赵姨娘没法生了,是不是也和她一般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感同身受地低垂下眼眸,隔了很久才低声叹了一句, “可怜她了。” 阿香实在不明白夫人在可怜个什么,要她说,那就是活该,以往她家夫人被三房的丫鬟各种挤兑不能生孩子,都任嘲任骂的,现在轮到三房受这个罪了。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过因刚才苏遮月警告她,这心思她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外间起了脚步声,没一会儿安婆婆也打外面进来。 她是来辞行的。 只因她告假的日子不多,昨日又有宫中捎信催促她回去,她自己也打算为苏遮月在京中筹谋,便打算先回京一趟。 苏遮月被安婆婆折磨的时候,自也希望她走,现在她真要走了,反而有些恋恋不舍。 说话时,一双眼眸眨着眨着又晕出了水雾来。 安婆婆拍着她的手笑道:“哭什么,我不过是回京几日,上下打点完就来这里接你。” 苏遮月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上京,但见安婆婆强硬,也只好先顺着她应下。 安婆婆又道:“这几日你病着我不好教你,等你病好了,我教你的功夫可得继续练着,断断不可偷懒。” 苏遮月方要掉眼泪,被她这一说又堵了回去。 梨花一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若叫男子看了,怕是只想心疼地搂在怀里哄,说什么也不让她做了。 安婆婆却不受她这个蛊惑,看向阿香,严肃地问:“婆婆嘱咐你的可记下了。” 苏遮月微愣,茫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 阿香连声应道:“记住了记住了,夫人病好每日必得一练,一次要足半个时辰。” 安婆婆又转向苏遮月道:“我看青竹玉荷那些丫头是不敢忤逆你的,也就这小丫头片子能说得上话,因而将这事交托给她。” 苏遮月没想到安婆婆临走还不饶过她,哭笑不已地叫着:“婆婆……” 安婆婆道:“叫婆婆不管用,等我回来时还要查验你练得如何了,若是有半点懈怠松散,我不罚你,专罚你这个丫头。” 苏遮月和阿香对视一眼,心想自己这遭定是躲不过去了。 这厢又是续话了一些时辰,眼见再拖延下去今日就走不了了,安婆婆便狠下心和苏遮月告辞。 苏遮月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了。 她身子刚好,还不能受风,便只送到屋门口。 望着安婆婆远去的身影,又掉了几滴眼泪,才在青竹的劝说下扶回了床塌。 玉荷送的安婆婆出去。 一路出了李府大门,将要上马车时,安婆婆却停了脚步,转身将玉荷请到一个僻静角落:“我家小姐是个软性子,姑娘你如实和我说,这里那三房姨娘小产的事和你们相不相干?” 玉荷哑然失笑:“婆婆您想哪里去了,我们也是肉体凡胎的,怎有这样的本事?” 安婆婆却没被她糊弄过去,继续问:“你们没有,那你们主子呢?” 玉荷顿时收敛了笑容,恭肃道:“我们都是卑贱的下人,主上之事,自然是不能多问的。” 安婆婆听她口气变重,心里也是一慌,似是忤逆了什么一般:“是婆子我多嘴了,姑娘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实在是担心遮月这个丫头。” 她说完正待走时,玉荷在她身后轻声道:“这世间的是有因就有果,因果之间,千丝万缕,寻常人是看不见的,也摸不着的,但总有能左右它们的。” 安婆婆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玉荷这话说得有些高深,她听不太明白,便问:“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荷继续道:“夫人福寿无量,若是有人伤了她,自也要损了自己的。伤她是因,损己就是果,这中间的因果无需人为,自然便生。” “苏家得到的庇护,大抵便是这样的道理。” “原来如此!” 安婆婆听了大为惊叹,心想这样的庇护只怕是皇家都求之不得,怪不得苏家愿意世代用女子去换,当即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婆子我明白了。” 这下她对苏遮月的安危更加放心,坐上马车安心去了。
第20章 入香 往后的一段日子,整个府里兵荒马乱的,只有苏遮月的院子清闲宁静。 安婆婆走后,苏遮月也没懈怠,每日还要在阿香的督促下柔练肌骨。 也是她渐渐得了法,身段愈发柔软起来,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没一会儿就喘息连连。 阿香见她练着练着愈发红光满面,神态喜人,便更相信安婆婆说得有道理,起先她见着这些姿势还有点面红耳赤。 譬如那腰折得太厉害,柔臀又翘得太高,翻身之时似将那衣衫总是将落不落的,偶尔露出一段香肩来,像是床第间不可说的功夫。 但现在一看,应是真的对夫人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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