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来一回,还是让他冷汗淋漓,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稚宁数着门牌号找准地方,推开门。 小医院条件有些差,陈旧的木门受力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应珣盖被子的动作顿住,极其敏锐转过头,“谁?” 粗噶的嗓音中蕴藏着危险,像一头病中满怀警惕的猛兽,沉郁的气场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稚宁一下屏住了呼吸,心虚得心脏狂跳。 要不是他的视线落在门框上,没有丁点波澜,稚宁真怀疑应珣眼瞎是装的。 稚宁紧抿着唇,想象着阮凝初的样子,拎着保温桶进来。 每走一步,应珣的视线就跟着偏移一寸,稚宁也观察着他。 脸色惨白,伤得果然不轻。 “是谁?说话!” 稚宁对应珣的逼问充耳不闻。 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推开窗,与阳光一并进来的还有掺杂着金桂气息的秋风。 秋风浮动病房里的空气,旋卷着熟悉的栀子香漂浮在应珣身边。 冷厉的调子忽然就软了,“小阮?” 疑问句,但他软化的态度告诉了稚宁他心里的答案。 系统:【你那三块钱没白花,他把你当成阮凝初了。】 稚宁早料到了。 但不知怎么回事,今早出门后身上就很不舒服,尤其在出了一身汗之后,肌肤的瘙痒隐约变成了刺痛。 她不会对这洗衣粉过敏吧!? 容不得稚宁惊恐细想,应珣的话再度夺去她的注意力。 “你昨天伤哪了?”他问。 稚宁从没见过这样的应珣,他仰躺着倚在靠背上,懒洋洋的,语调里充斥着熟稔、依赖、雀跃。 他很放松,收起所有的攻击性,连眼尾的笑纹也变得舒展,还有少年的得意。 不同于在她面前,漫不经心中始终伴随着防备。 要是之前,稚宁指不定多委屈心酸,现在她只觉得应珣虚伪。 当然应珣这份依赖雀跃中不乏担忧,但也只有一小会,担忧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像只慵懒的大猫,“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伤了没人为我端茶倒水,一些照顾人的小事而已,张姨应该教过你了吧?” 张姨是阮凝初的母亲,一直以来照顾应珣的住家保姆。 应珣这话,在稚宁听来,无疑是把她昨天的功劳划给了阮凝初。 心里爆了句国粹,虽然是在走任务,但功劳真被别人占了,还是怎么想怎么不爽! 稚宁依旧沉默以对。 不只是今天,接下来照顾应珣的日子里,她都决定装哑巴。 阮凝初的嗓音可没有她好听,系统也没给她任何可以变声的道具,要想不暴露,只有装哑巴这一条路。 一而再的唱独角戏,引起了应珣的警觉,“怎么不说话?” 尖锐的防备又竖起来,稚宁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愤起拧掉她的脑袋。 第49章 掉马甲了? “哎?你来了?” 恰逢此时,护士来换药,进来看见稚宁,笑着冲她打招呼。 稚宁如蒙大赦,微笑点了点头,闪躲到一边。 护士对应珣解释,“昨天送你来这的好心路人来看你了,还带了饭来。” 有赖于应珣这张出众夺目的脸,换药全程,护士的注意力都在应珣身上。 稚宁在旁努力缩小存在感,好在护士很忙,换完药就去了下个病房,没跟她说什么。 护士走后,稚宁端着汤来到应珣身边,护士的出现恰到好处驱散了他的怀疑。 追求应珣那么多年,稚宁自认为很了解应珣,就好比现在,他虽然冷着脸,但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稚宁用小勺子喂他,他乖顺低头接了一口,“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稚宁并不想要这样的夸奖,要喂第二口时 ,汤碗被应珣夺走,“用不着这么麻烦。” 草草吹两口,不烫后一饮而下。 “这汤是你炖的?” 稚宁正准备布菜,闻言动作一顿。 她不确定应珣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虽说不担心,但总归心里犯些嘀咕。 应珣自然不可能得到回答,他轻笑了声,笑声低沉,不辨喜怒。 “过来。” 稚宁防备心正盛,一动不动。 应珣不知怎么捕捉到了她的位置,黑沉的眸子‘看着’她。 “阮凝初,我让你过来!” 稚宁不动,应珣便要掀被子下床。 稚宁呼吸一滞,立刻冲过去制止。 她生怕应珣乱动伤势加重。 伤势加重,就意味着这次任务的期限又要延长,任务期延长则可能所生出许多麻烦,稚宁无论如何也不容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软乎乎的小手刚扶住男人的肩膀,下一刻就被捉住,似乎觉得触感不对,应珣皱了下眉。 稚宁吓得连忙挣脱,却再一次被捉住手腕,“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迫不及待的远离,再一次印证了应珣的猜想。 ——是阮凝初。 他疯了不成? 护士已经告知了她的身份,他竟然还会在某一瞬间觉得身边这人是薄稚宁。 大小姐咋咋呼呼,见他受伤住院,早该大张旗鼓吆五喝六把他送她家医院去,挟恩求报,哪能默不作声照顾? 她也压根不会照顾人,只会把手边的事搞砸。 “我受伤的事,别告诉张姨,省得她担心,你应该没说吧?” 稚宁脸色很臭,瞧瞧,有爱果然不一样,还惦记未来丈母娘担心他呢。 稚宁一点不能忍受应珣的触碰,他的手心微凉,摸上去很舒服,但就是让稚宁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稚宁这点力气,根本拗不过应珣,哪怕对方也是病号。 “告诉我你昨天伤哪了,不说别想我今天放开你。” 稚宁不能说话,手腕拧得生疼也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指去抠。 应珣吃痛,但没放手,还享受似的笑出声,“阮凝初,你多大了?还来一生闷气就不说话这套?” 语气里不乏宠溺,随即是退让,“行、行!谁让你是救了我一命。” “不说话可以,但你总要让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我看不见,你又不让我听,你大老远来一趟,总不至于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吧?” 他伸出手,“想说什么写我手心,行还是不行?” “不行就走,我不需要一块木头在这碍我的事!” 他突然冷下脸,但比起真正生气,这更像是恃宠而骄的无理取闹。 稚宁想起句话:被爱者有恃无恐。 应珣敢这么威胁,心里是有多笃定阮凝初爱他啊。 有多爱稚宁不想知道,她琢磨着阮凝初的心理,阮凝初是绝对不会给应珣添堵,让他难受的。 但身体的触摸,极有可能暴露身份,气味可以掩盖,嗓音可以用不说话掩饰,手指皮肤的触感却没办法改变。 而正在稚宁犹豫不定,向系统寻求帮助时,应珣突然变得暴躁。 他掀翻了碗,瓷片摔飞到病房的各个角落,“不同意就快滚!我倒是忘了你说了要一刀两断,行啊,断啊!” 怒火毫无预兆。 英挺的眉峰纠结着无法纾解的躁意,这里面有几分真假稚宁不清楚,但她知道,应珣是真的有意让‘阮凝初’离开。 他怕他会把危险带给阮凝初,不惜以决裂为代价。 “我让你滚!你是看我瞎了很可怜是吧?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彰显你的善良?” “我他妈告诉你,老子用不着你同情,你善心没处撒就去福利院,老子他妈有未婚妻,你现在又不怕人说闲话了?你不是很清高,很了不起吗?滚啊!” 装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走是绝对不能走的。 稚宁赶忙上前按住不让他乱动,一把被甩开,“阮凝初,我用不着你可怜!” 也许是稚宁的倒霉体质又发作了,她一个踉跄胳膊撞上了床尾护栏,那正好又是缝针的位置。 霎时间,稚宁疼得眼冒金星。 她死死咬着牙,不发出一丝痛吟。 却还是被应珣察觉到了不对,愤怒演变成怔愣,他焦急伸出手,“你怎么了?” 稚宁迅速躲向一边,避免被触碰掉马甲。 除了她,就只有应珣知道她胳膊受了伤。 “阮凝初你碰到伤口了?!” “你到底伤哪了!” 昨天医生只笼统告诉他她没事,到现在他对她的伤情还一知半解。 应珣这才体会到看不见的不便,前所未有的糟糕烦躁迫使他声线陡然拔高,“说话!” 可耳边只有走廊传来的说话声。 应珣不知道阮凝初今天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算赌气,她人都来了又有几分意义?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他掀开被子,摸索着就要到稚宁身边。 稚宁已经很疼了,现在既要防备自己掉马甲,又要提防应珣伤势加重,心里同样烦躁至极。 她却没有发作的余地,系统怕她破功,一个劲在她耳边念叨着‘任务’两个字威胁。 可能是因为疼,可能是因为紧张,稚宁满手是汗。 她拉住应珣的手,不得已在他手心写下,“行。” 她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想说什么写我手心,行还是不行? 应珣没想到她宁愿暧昧的在他掌心写字,也不肯吭一声,百思不得其解。 但总算有了回应。 他耐着性子,“告诉我你伤哪了。” 吊着一条胳膊,应珣只剩一只手能自由活动,骨节分明的手掌从稚宁肩头往下沿着手臂摸索。 刚巧稚宁是没受伤那条。 稚宁如芒在背,赶紧拉住他的手,硬着头皮在他掌心划下几个字。 “后背,昨天被踢了一脚。” 应珣面上浮现杀意,“还有呢?” 稚宁犹豫,“没了。” 稚宁看不出应珣信了没信。 他许久没说话,再开口就问:“阮凝初,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第50章 演一场戏 应珣的话刹那间让稚宁紧绷起来,掉马的慌乱感如鲠在喉。 她本来就是吃不胖的体质,加上患癌,身形比不上健康有活力的阮凝初丰腴很正常。 稚宁脑子一团乱,正待要解释,应珣笑起来。 冷笑。 夹带着恶意和不满,颇具发泄的意味。 他放开手,并推了稚宁一把,“阮凝初,你也有今天?” “吃不好、睡不好,但凡你能多一点勇气,对我多哪怕一点信任,咱们都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难受你活该!” 应珣满身戾气,看得稚宁一脸迷惑,他这是又生气了? 这番话无疑是在向阮凝初抱不平。 怎么他没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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