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流一时心惊,飞快捏住它,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门铃还在响。 迟弥雪的通讯亮了又暗。 贺承流的通讯也亮了。 他瞟了一眼,是景亚。 无所谓,不理会。 他处理完“实验”流程,接下来的“护理”流程,他从来没做过,也不熟悉,生疏到只能胡乱擦着周边的血迹,摁着伤口止血。 刚刚的“实验”过程太多血腥,随着他针尖的每一次挑起,血液不可避免地落到了热源部位。 胡乱擦拭血迹的时候,他甚至用掌根摁了摁。 …… 意识过来刚刚擦的是什么地方之后,他狠狠愣住了。手还摁在伤口上,热烫的感觉还残留在掌根,就连坚硬的触感,也挥之不去。 不是! 他挠了挠掌根。 害羞什么! 刚刚不还摸过吗?怕什么!跟谁没见过似的! 贺承流在心里狠狠批|斗了自己。 他抬眼看了迟弥雪一眼。 迟弥雪看起来很困倦了,半耷拉着眼皮,即使是这种状态,唇角还是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笑什么? ! ! 有什么好笑的吗?很好笑吗? 贺承流心头火起,刚要好好诘问一番,话到嘴边,通讯器又亮了。 他哑火了。 “还是景亚。”他问,“接吗?” 迟弥雪脸上的笑意隐去,说,“开音频,接吧。” 贺承流一手摁着她的伤口,一手开音频,直接问,“有事吗?” 景亚的声音很急切,“贺同学,你见过迟同学吗?我找她有急事。” 贺承流看了迟弥雪一眼,问,“有什么急事?” 景亚突然噎住,“我,私人的事情。” 见贺承流明显不信,他又找了个借口,“我想给她介绍一下邀游星。” “这就是急事?”贺承流懒得和他废话,“那你自己去找她。” 景亚说,“我现在在她门口,她可能就在卧室里面,我叫不开,你可以来帮我试试嘛?我怕她出什么事。” 贺承流实在对他话里的“帮”这个字有点过敏。一旦出现这个字,就让人觉得,他们俩才是一体的,他是个外人。 你在门口,我在床上。到底谁是外人?什么叫帮你叫迟弥雪试试? 他沉了音色,“不可以。” “贺同学,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景亚说,“你之前在敦行星休息室,还答应过要帮我的。” “我现在不想帮了。”贺承流挂断了音频。 摁着伤口的手松开,他探头看了下,血不会像刚刚一样流得那么凶了。 可,热源的趋势怎么一点都没下去? 他偷偷瞟了眼。 察觉迟弥雪一直看他。 “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他没好气问。 不说“干嘛”,是为了规避她有可能回答的那个字。 迟弥雪笑了笑,面对不同的问题,说了个不同的答案。 她说,“爱。” 贺承流心里“咯噔”一声。 她……她说什么? 爱谁?爱他吗? 不就是取了个元素囊,有什么好爱的? 心跳得好快,像是要从嗓子眼掉出来了。连带着耳朵尖都快红熟了,痒痒的。 他抬手抓了抓。留下抓挠的白色痕迹,很快绯红色又把这痕迹湮灭。 迟弥雪:“?” “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太有问题了。 爱不爱的,适合在床上说吗?何况她还是这种状态。 “你是真心的吗?”他问。 “?”迟弥雪恍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又抬手挠了挠他的头发,“傻瓜。” 这么暧昧的称呼! 贺承流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是说,”迟弥雪解释道,“你说做什么,我说爱。” 一个你仔细体会的眼神。 贺承流:? 做什么? 爱。 “迟弥雪!!!你又耍我!!” 他猛扑过去,冲刺到她肩膀旁,用他“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了一口。 “嘶——” 迟弥雪现在的肌肉状态原本就脆弱,被他咬了这一口有点吃疼。 刚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抬手挠挠他后脑,“真可爱。” 贺承流:? ? ! ! 他不能接受这种可爱这种形容词!阳光帅气这种就算了,可爱算是怎么回事? 他一把扫下她的手臂,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 裤子上的污渍风干,磨着很疼。 迟弥雪实在很疲倦,有气无力地笑了下。 她看向还不消停的热源,向卫生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抬手扶了上去。 尽管元素囊取出来了,渗透进血液的元素还是太多了,不纾解一下,今天可能过不去。只不过太久没有做这种事情,她有点生疏。 卫生间传来花洒出水的声音,她看着玻璃上的残影,脑海里掠过他趴在床上去捞那枚胸针时的样子。 手越动越快。 她前额紧绷,咬着唇角。 卫生间里的淋浴声止。 她脑海里浮现出他浑身水珠,趴在卫生间墙上,背对着她,高高抬起曲线最圆润处的样子。 她闭上眼睛。 想象着把手里的热源塞进去。 那时候,莹润的水滴混合着拉长的银丝,顺着那双修长的腿滑出一道道痕迹。 “嗯——” 脑海里炸开一瞬空白。 蝉鸣盛夏,雨色润开。 紧绷的前额放松下来,经脉纠结起来的肌肉,也同时卸了力一样松开。 贺承流刚洗漱完出来,身上套了件她的T恤—— 他让智能助手把她的行李送进卫生间里挑选的。正面印着只大大的尖叫鸡直戳下巴。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品味,”他很满意身上的衣服,垂头看着尖叫鸡,“还以为你的衣服不是黑白灰就没别的颜色了。” 一抬头,眼前的场景让他钉在原地。 穿着尖叫鸡的贺承流响尖叫。 这是什么情况啊! ! 迟弥雪在干什么! !她她她…… 他猛退一步缩回卫生间,背靠在玻璃门上平复呼吸。 心跳乱得如擂鼓。 他想,又不是没见过,她过敏的那次他就完全看见了。 可是那时候是沉睡的野兽啊! 哪里像现在这样,苏醒了还吐牛奶! ! 迟弥雪竟然趁他洗澡偷偷用手! 好巧不巧,他出来了就刚好看见吐牛奶的那一幕! 他真的合理怀疑她是故意的,又觉得她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看她的神情,像是已经疲惫到极点了,总不至于这种状态下还有心思想整他吧?而且真要整的话……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 嘶—— 还有点疼。 他晃晃脑袋,把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转身趴在玻璃门上,偷偷拉开一条缝隙。 迟弥雪好像已经睡着了。 热源已经消解。 软软地趴在她肚子上。 可能是刚刚用力的原因,他挑开的那个伤口又崩开了,血和牛奶混合在一起,隐隐约约,却也足够狂妄地冲击着贺承流的视线。 他没见过Alpha这样。 更没见过这种场面。 深呼吸两下,他拿了条湿巾,扔在迟弥雪手边,不敢看得太真切,“自己擦。” 他挪走视线,坐在床上,盘腿看自己脚底—— 刚刚来回跑的时候好像忘记穿鞋了,脚底破了好多处,很疼,前面一直都没察觉,直到刚刚去洗澡,泡沫擦到脚底的时候,才疼得他眼泪汪汪。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取过一旁的医药盒,自己找了两瓶药,消毒好,敷了下,又疼得他龇牙咧嘴,抱着脚直呼气。 身旁的迟弥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贺承流转头一看。 得,什么也没擦,倒是睡得香沉。 相比之下,还是睡着了顺眼。 贺承流轮流给两只脚丫子又上了一遍药,坐在床边,把脚丫子伸出去挠空气。 迟弥雪的眼睛其实很漂亮。 闭上的时候也是。 她的眼尾微微上扬,薄而光滑的眼皮像被子一样,覆盖在眼球上面,卷翘的睫毛给她平添了三分妩媚。 “算了,记你一次。”他说着,抓起湿巾,胡乱地擦去她身上的痕迹。 他没看见自己和迟弥雪的晶屏无数次轮流亮起又重归于寂。 * 景亚最后实在没办法,找到统一调度客墅安防的总控工程师,问他是不是有办法能进迟弥雪的门。 总控回答他不能。他是景练亲自面进集团的,见是景亚亲自来问,也没有太过不给面子,还是解释了理由。 邀游集团是不能随便监控客墅的,何况是对客墅破门而入,除非有明显指向说客人在房间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景亚眼眶泛红,手不自觉地颤抖,“那你给我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总控说,那请少爷走一下流程,他来帮忙调取生物数据。 “好。但是我调取她生物数据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她。” 总控答应了。 景亚这才用通讯器打开邀游集团平台,做好认证,签上自己独一无二的生物印记。 很快总控那边的数据就传了过来。 很长一个时段内,迟弥雪的心率都维持在较高水平,中间有小幅回落,直到刚刚,在经历一个快速跃升之后,落回正常水平。 回到,正常水平了? 景亚脸色煞白,又看了一遍。 没错,确实回到了正常水平。 他心跳突突跳着,滑动晶屏的手臂陡然垂落下来。 他最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冒险行动,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景亚抬起眼眸,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给总控发了通讯,“我还想要一个人的数据。” 他拿到了贺承流的,颤着手把两段曲线重合到一起。 看着结论,景亚想被天外惊雷猛然击中。 真的是他! 曲线的波峰和波谷几乎一致,最后一个波峰,贺承流心率猛然蹿起很高,后来迟弥雪的心率才飙高,明显是他先糕潮,随即迟弥雪才释放的。 再之后,贺承流的心率就持续有起伏,不太稳定。应该是迟弥雪在做最后的安抚。 景亚眼睛发红,拳头紧紧攥起,整个人发颤。 他不知道,贺承流心率猛然蹿起很高,是他在卫生间被泡沫刺辣脚底了,后来心率持续有起伏,一是因为看见不该看的,二是他给自己脚底板上药疼的,三是,擦的时候难免地擦到重要部位…… 景亚最后给贺承流发了一遍通讯。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8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