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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月轻轻点头：“所以不用担心，我也相信……厉赴征。” 哪怕厉赴征只是为了给他母亲一个交代，孟黎月也敢去冒险。 在她看来，年少时就会为毫无印象同学仗义执言的男生，如今依旧值得信任。 …… 翌日，孟黎月和母亲在中午准时到达新荣记，厉赴征提前订了包厢，她们进去，早已到达的厉母立刻站起身：“来了，快坐！”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黎月呢！” 厉母也是五十来岁，穿着件新中式的长袖旗袍，是略微严厉的长相，但对孟黎月态度很热情，也很亲和。 旁边的厉赴征与孟黎月目光相撞，今日打扮略微正式的男人西装加身，挺刮面料格外有气场。 她只是与他对视，脸颊就悄悄泛红。 别开目光，孟黎月先礼貌问候长辈，不过按照合城习俗，在正式婚礼之前，都不必改口。 “孟英，今天就让黎月坐我旁边了啊，让我好好看看我这个儿媳妇。” 孟妈妈笑道：“行啊，让你慢慢看。” 孟黎月乖巧内敛的样子，很讨长辈喜欢，尤其那双杏眸，清透干净，厉母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厉赴征，算你捡到宝了。” 听母亲这么说，刚向丈母娘问过好的厉赴征不置可否道：“谁让我运气一向很好。” “瞧这孩子，还得意上了！” 因为各自母亲的相熟，这场会面并不尴尬，聊得最起劲也是她们。 反观孟黎月与厉赴征，倒像是镶边角色，在一旁埋头认真吃饭。 “吃虾吗？” “吃的。” “嗯。” 厉赴征简单问过，戴着一次性手套就开始剥虾，他手指修长，动作灵敏，很快就剥了半碗。 摘掉手套，指尖轻推，装着虾肉的碗就到了孟黎月面前。 她意外地扭头看他，满脸不解。 “吃啊。”厉赴征已经拿起筷子夹另一道菜，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只是随手之举。 即便仅仅属于厉赴征的绅士风度，对孟黎月来说，也意义非凡。 她收回眼神，连耳根也开始发烫。 旁边的两位母亲都注意到这一幕，脸上笑容都更加灿烂。 到尾声，厉赴征出去结账了。 他母亲轻轻握住孟黎月的手：“黎月，赴征他爷爷在疗养院，身体不太好，就没有让老爷子奔波，等有空，叫他和你一块儿去见见他爷爷。” “好的阿姨。” “我们家情况，你妈妈应该也大概给你说过，你别担心，我一定把你当成亲女儿对待！” 厉家，是烈士之家。 厉赴征的父亲曾是空军飞行员，某次训练时遇到意外事故，为了躲避居民区没有选择跳伞，最终机毁人亡，以身殉国。 怕沈阿姨想起伤心往事，孟黎月眼眸弯了弯，语气很甜，又带点儿娇俏，故意逗她高兴：“我不担心的，就怕以后我和阿姨您太亲近，我妈妈要吃醋。” “说什么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孟英你可得做好准备咯，以后黎月也是我女儿了哈哈！” 挺愉快的长辈会面结束，厉赴征和孟黎月落后几步，他看着前面挽着手跟闺蜜似的两个母亲，无奈摇头。 孟黎月也勾着嘴角，心情很好。 “听说你当年高考分数不错，怎么会想到选择这行？” 来自身旁男人的突然发问，令孟黎月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第10章 “我太太。” 当年，孟黎月高考分数远超中飞院往年的最高录取分。 她能够选择的专业很多，也可以去更好的学校，高考志愿填报以后，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她往后的专业目标，航空类交通运输对女生来说，毕业后选择面窄，压力也大，班主任还劝过她，再考虑考虑。 不过孟黎月没有任何犹豫，还说服母亲带她去做近视手术。 回过头再看，她对自己的选择从未后悔，当时却是冒着风险，这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 “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带我去机场附近看飞机，那会儿t2航站楼都还没建成。” 孟黎月声音越来越轻，回忆着模糊的童年记忆。 也许是被触动到了心底某一块很少触碰的角落，她也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够在厉赴征面前，说出某些深藏的往事。 “每次有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我就会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常年出差在外，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他几次。” 小小懵懂的孟黎月，心里就产生了想要把爸爸那架飞机接回来的念头，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能最初想要进入这个行业，和那时候的经历有关。” 她刚说完，走在身侧的男人眉梢挑了下，极其敏锐：“所以后来，还有别的原因？” “……”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干嘛说这么多？ 后来，当然是因为知道，厉赴征的梦想是成为飞行员。 因为他父亲牺牲的缘故，沈阿姨起初并不支持他，高考前，班主任找厉赴征了解情况，孟黎月那天刚好路过，意外听到几句。 年少的厉赴征浑身带着锋芒，语气坚定：“我妈的底线是不同意我入伍，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他向往蓝天，也终将会成为翱翔的鹰。 孟黎月却生来恐高，她去游乐园根本不敢玩刺激项目。 过了段时间，她恰巧在网上看到空中交通管制员的宣传广告，那句“weguideyouho”，令她像被打通任督二脉，对自己的未来选择，同样变得清晰坚定。 “秘密。” 试图掩盖真相，孟黎月眼眸微弯，笑了下，立即加快步伐朝前追去。 厉赴征看着她的背影，掐腰设计的红裙很衬她，生动又明亮。 为了不让母亲忧虑而仓促做出的结婚决定，也许，不是坏事。 …… 既然都结婚了，肯定要住在一起。 厉赴征对环境挑剔，并没有住航司提供的公寓，他刚回国就在航空港买了套精装房，只布置了些软装就拎包入住。 离孟黎月的宿舍其实很近，但小区档次要高很多。 她收拾了些必备物品，跟着他踏进一百多平的房子。 “自己挑。” 厉赴征把孟黎月的行李拎进门，手指向卧室所在位置。 在她看向他时，又懒散地说：“如果你想住一个房间，我也没意见。” 孟黎月的脸瞬间红透。 她仍然没能习惯和他身份改变的事实，成为夫妻也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会有更亲密的相处。 哪怕，厉赴征并不喜欢她。 她清楚，他只是想让母亲安心，顺便为了省去谈恋爱的复杂过程，他的心思都只在三万英尺高空。 “我先……睡客房吧。” 孟黎月勉强挤出个笑容，不愿被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拧巴。 厉赴征忽然朝她走去。 男人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到她面前站定后，185的身形立刻带来极强压迫感。 孟黎月比他矮了二十公分，身高差，让她气势全无。 她脸颊溢出艳丽的脂色，不由自主后退：“你……” “你没有很讨厌我吧？”厉赴征强势接过她的话，男人微微俯身，凝视她的眼睛。 这样近距离之下，孟黎月清晰能看见男人挺拔鼻梁上的一颗小痣，给这张脸增添了凌厉之外的别样性感。 孟黎月咽了咽唾沫：“当然没有。” “我还以为你故意要害我。”厉赴征似笑非笑的，“让太太睡客房，传出去，我大概就名声尽毁。” “太太”这两个字由他说出来，分明漫不经心，依旧叫孟黎月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赶紧解释：“我没有！只是房子是你买的，现在还是你住主卧比较好。” “不用纠结了。”厉赴征又拎着她的行李，进了主卧房间，东西放下，淡声道：“等你习惯了再告诉我。” 习惯的时候也就…… 孟黎月看着男人离开的高大背影，手足无措同时，心底又悄然滋生出隐秘的期待。 与此同时，在朋友圈里公布女儿遇得良人、已经领证结婚的孟妈妈，除了收到一众亲戚朋友祝福外，还接到个阔别已久的电话。 孟黎月爸爸，她前夫打来的。 “黎月结婚这个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中年男人带着质问语气，摆明了在埋怨。 孟英冷笑：“徐德林，你还记得你有黎月这个女儿，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个狐狸精和她生的孩子呢。” 徐德林有些恼羞成怒：“……你提她们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提？你婚内出轨，小三生的孩子居然就比黎月小几天，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们都当你死了！” “孟英！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跟火药桶一样，黎月再怎么说都是我女儿，我就不能关心她？” 孟妈妈气到声音都在抖：“你的关心值几个钱？离婚的时候，你逼得我净身出户就算了，什么都不给黎月留，你狠心成这样，早晚要遭报应，滚吧！” 挂断电话，孟英缓了很久才缓过劲，只希望，女儿喜欢的那个人，别辜负她…… …… 简单收拾过主卧，孟黎月要去上大夜班了。 今晚九点半到明早。 她离开时，厉赴征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干脆也没和他说，直接出门。 深夜的空域里主要是货机，接连指挥了六七个货运的航班，终于遇上了一架中南航空的9198，从伦敦希思罗机场飞抵合城。 孟黎月冷静下达着指令，直至将其移交给塔台。 中南9198落地后，旅客陆续离开，机组人员交接过出来，正在检查客舱的徐莫缇就听到他们聊起刚才：“那个进近管制的声音，太绝了。”
第11章 “以为你后悔了。” 甚至到了机组车上，关于那位进近管制的讨论都还未停止。 “声音好听还是次要的，她能力也蛮不错。” “上回我跟外籍机长飞，听她英语比我的标准，哈哈。” 徐莫缇默默听着机长们的对话，精致五官染了一层灰，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 以前被她踩在脚底下肆意欺凌的孟黎月，如今竟然是合城机场的进近管制。 这个事实，令徐莫缇极其难受。 她早就懒得关注孟黎月了，当初听说孟黎月考上了中飞院，也一度很不屑，没放在心上。 就孟黎月那种软弱又胆小的性格，能学成什么样子？ 徐莫缇成绩一般，大学读私立，学工商管理，几年都是吃喝玩乐混过去的，到毕业也没找工作打算。 恰好圈子里认识个女生是空乘，她来了点兴趣，觉得做这行挺光鲜亮丽，花钱培训了一段时间后，通过社会招聘进了中南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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