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尧认真地看她,说:“是不是不够。”一副很关心她事业的样子。 然后自作主张地摘下了她的口罩,又俯下身来。 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他们认真地接了三秒钟的吻。 因为只是为了助人为乐,这个吻很纯洁。 像一片小小的雪花,飘到彼此的嘴唇上,慢慢地化开。 但他的气息笼罩着她的脸,很青涩,很干净,干净得令人心动。 结束之后,双方的呼吸还是变得紊乱。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墙角隐隐地亮起微光。 黎羚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保镖很奇怪地说:“导演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了?” 如果推开门的话,立刻就会看到他们。 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背靠着门,脸被金静尧的手指托起来。 他将她的帽子也摘了,在晦暗不清的灯光里,很仔细地看她。目光像绿幽幽的沼泽、一片湿热的雾,令她喘不过气来。 “导演,外面有人找你呢。”她不太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 金静尧说:“不要管他们。”又轻声说,“可以再挑战一次吗。” 黎羚扭过脸,说不行,让他赶快出去。 他将她压在门板上,用手将她的脸掰正,还是再一次地吻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那么纯洁了。 他轻轻地舔她的嘴唇,像在舔舐一种非常甜蜜的糖果。 随后,吻不断被加深。糖果在热烈的唇舌之间融化。吻是一种费洛蒙。此刻她能品尝到的,只有令人四肢发软的、堪比大麻的甜腻。 舌尖细致地舔过她的舌部内侧,扫过牙龈和上颚。一束危险的火光照进洞穴。每一寸黑暗之处都被照亮,被探索,都随着水波粼粼的光影而震颤。 氧气被消耗殆尽,令人感受到微弱的眩晕,黎羚几乎很难再站稳,只有靠他压下来的手臂,才不至于像果冻一样滑下去。可能她也的确变成果冻,他好像要将她吃进喉咙里,完整地吞下去,变成他的一部分。 她昏昏沉沉地意识到,这个吻和片场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拍电影可以喊停,但现在他肆无忌惮、也毫无保留。 他不是周竟,他在用金静尧的方式吻她。 他穿着西装,明明看起来那么体面、难以接近,却背过人群,和她偷偷接这样疯狂的、让人窒息的吻。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那个青涩的、碰一下都不行的人,变成这么热衷于接吻和肢体接触的、贪得无厌的坏孩子。 一种濒临缺氧的兴奋,和相互占有的狂热,侵占了她的大脑。 她喜欢他的吻。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 她教坏了他。 - 吻终于结束的时候,双方都变得气喘吁吁。 金静尧好像生怕接吻挑战的时间短了,不足以助力二十九岁贫困女演员走上人生巅峰。 不愧是她的事业粉。 但也不至于这么用力过猛,甚至想要打破吉尼斯纪录,年轻人确实体力好,她已经不行了,担心自己创业未半,中道死于接吻过度。 黎羚平息了一会儿呼吸,比较生硬地转移话题,问他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金静尧盯着她红肿的嘴唇,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忘了。” 她闷笑,让他认真一点。 他觉得她笑起来很可爱,又低下头碰她的唇角,一边蹭来蹭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不重要吧。” 可能唯一重要的事情,就只是和她接吻。 特意穿得这么正式,西装革履,也只是为了和她接吻。 黎羚说他胡说八道,不算很用力地推了推他,他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顺从地抬了抬头,和她拉开一点点距离。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刚才看了VCR,还有你剪的短片。” 金静尧微微垂了垂眼:“因为这个才来找我吗。”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冷:“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 黎羚踮起了脚尖,碰了碰他的唇角。 他立刻不再说话了。 片刻后,金静尧佯装平静地看了一眼手表:“那怎么没有看电影。” 黎羚说:“因为想见你。” 他露出怔忪的表情,喉结动了一下。 “如果看电影的话,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她继续说,“还好没有看。” 他比较矜持地“嗯”了一声,抬起手,用拇指抚摸她的脸颊,慢慢地摸到嘴角。 他又想吻她。 一旦开了这个头,他对她的欲望变成洪水。 他们断断续续地接吻,嘴唇被胶水粘在一起。楼道里密不透风,巨大的影子在墙面上时起时伏,一级级的台阶变成深不见底的螺旋。 黎羚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幽暗、压抑,带着未褪去的情热。她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他们都出了很多汗,微微喘着气。 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突然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将额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平复呼吸。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低声问他。 金静尧静了静,反问她:“很好么。” “还不够好。”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得出结论。 黎羚笑了笑,说:“你还想多好。” 他沉默着,双手在她背后慢慢地收拢。 他其实不是很好。他很坏,想要用力抱住她,狂热地、失去理性地,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不能伤害她,只好小心翼翼。 “很想你。”他像告解一样,轻声说道,“剪片子的时候,每一天都想见到你。” 回忆过去的两个多月,黎羚也很想他,但不好意思直说,就比较含蓄地表示:“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金静尧微微蹙眉,不是很高兴地说:“你也没有给我打吧。” 黎羚觉得他有点好笑,抬起头笑他,问金大导演为什么这么小气。 他恼羞成怒,又要凑过来吻她。黎羚故意拿手挡住嘴唇。他竟然吻了吻她的掌心。 他的嘴唇很热,呼吸也很热。 明明是很冒犯的动作,表情却很纯洁,眼睫垂下来,蝴蝶一样微微地翕动,像小王子在亲吻他的童话书。 黎羚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变成童话里的一页纸。 金静尧将她的手拿下来了,翻来覆去地捏在掌心里,像在碰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一刻也不能分开。 他们面对面站着,贴得很近,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沉默片刻后,又开始指责她不理他、也不来看他。 黎羚哄了他一会儿,说也很想他,每天都很想他,想到在片场一直NG,电影都拍不好了。 “而且别的导演哪有你好,剧本写得很烂,都是瞎拍的。”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在心里向梁婧淇道歉。 在今天以前,她都确信无疑,自己去拍《无神论》是很正确的决定。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思路,重新整理她和金静尧的关系。这才是理性的、负责任的、成年人的做法。 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懊悔。 时间宝贵,生命短暂,他们白白地空度了两个多月。 她早应该来见他。 金静尧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应该是满意了一点,所以也比较矜持地向她坦白,因为很想见她,才剪出了那部短片。 “这样啊。”黎羚说,“那你想我的时候,还做了什么吗。” 金静尧抿了抿唇:“没做什么。” 黎羚眨了眨眼,哄小朋友一样地说:“天才小画家,不会还给我画了画吧?” 他面无表情,捏着她的动作用力了一些。 “给我看。”她要求。 金静尧抬起眼睛,很是深沉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说道:“你出去就能看到。” 虽然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黎羚立刻就想要推门出去。 她又被拦住了,对面的人几乎有些愠怒地看着她。 她头发很乱,嘴唇也有些肿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诱人。 他花了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帮她重新整理仪容,戴好口罩和帽子,才不情不愿地放她出去了。 而他自己则不得不留在楼道里,先接完制片人麦鸿诚的连环夺命call。 金静尧今天有别的工作,很重要,在对方的三令五申之下勉强穿上了西装。其实只是顺路经过电影院,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车,想要进去偷偷地看五分钟。 他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这让他拥有了非常、非常幸福的一天。 随后他又想,或许一切都并非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冥冥之中,有什么决定了他一定会在那个十字路口停下车,一定会走进电影院,一定会在隐秘无人的角落,吻到他爱的人。 - 走出影院时,黎羚看到广告屏上的神秘剪影,被换成了一张巨大的手绘海报。 在这张手绘海报上,女主角的脸被一分为二。 左边的她头发短短的,面容青涩、眼神也更锋芒毕露,像晨雾中的小树。 右边的她则成熟了一些,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是盛放的一树海棠。 两张脸以一种奇妙而和谐的方式,拼接在一起。昨天和今天的太阳,一同照耀着她。丝丝缕缕的光线,恍若时间的长河,圣光般照出雕塑般的轮廓,照进她的眼底。 黎羚仰起脸,久久地凝视着它。影院内不曾落下的泪水,这一刻终于夺眶而出。 金静尧接完电话出来,不明白为什么黎羚看着自己的画哭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哄带骗地让她一起上了车。保镖问他是不是直接去公司,他比较随意地决定,先送黎羚回家。 两人坐在车上,距离相隔甚远,仿佛相隔一座城市。他很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给黎羚,但是看她眼睛红红的,怕她不喜欢,只好先借给她一包纸巾。 “为什么哭。”他问她,“是画得不好吗。” “不喜欢可以换。”他继续说。 虽然这幅画他画了一个多月,但如果女主角不喜欢,那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黎羚轻轻地靠了过来,吸了吸鼻子:“没有,很喜欢。” 金静尧的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是因为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还是因为她说喜欢。 虽然她说的是喜欢他的画,不过四舍五入,也可能是喜欢他。 这样想着,他自作主张,又开始抓着她的手不放。 黎羚默许了这样的行为,片刻后低声问他,为什么会想到为《昨天的太阳》画这样一幅海报。 金静尧的肩膀麻麻的,也有一点湿。他碰了碰她的脸,发现脑子突然不是很会转,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因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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