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不敢当。”他伸手拿过拿东西,抬起来看看,“这是个什么?” “炝蟹。”桑未眠在那儿解释,“好像是特产。” 说完后,她又像是怕他嫌弃一样在哪儿补充,“很贵,都是上品货。” 嗯。知道他爱吃蟹,投其所好来了。 “行吧,那我收下了。”他左手提了那两样之后,右手拉过她行李箱,“走吧。” 桑未眠:“去哪?” 顾南译:“飞机误点这么久你能忍它?去退票。” “啊?”桑未眠没心理准备,“我晚上还要回昌京的。” “来都来了,临城玩两天。”他在前面潇洒迈步。 “不是——”桑未眠看他拿了自己行李就走,只能几步跟上去,“可是毛球还一个人在家呢。” 顾南译:“你不是托人照顾了吗?” 桑未眠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顾南译:“不然呢,你怎么能出来?” 桑未眠:“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在前头的人转过来,站在她面前,“不急这么两天,是不是?” 他们在讨论这个事的时候,刚好走到航站楼的门口。 恰好一阵温柔的春风吹进来,带来临城那独一无二的四月天的味道。 莺飞草长,柳絮翻飞。 记忆中的城市试图留住她。 桑未眠最终松了口。 点了点头。 机场有接送服务。 桑未眠和他上了车,问到:“那我选个酒店住?” 顾南译:“选什么酒店,住家里。” “家里?”桑未眠抬头,“哪个家里?” 顾南译和她解释:“我外婆现在住的那里,我也住那里。” 桑未眠:“可这样,不是会让外婆……” 顾外婆知道他们的秘密。 “她去苏州了,过些天才能回来。”顾南译这样说道,“我妈知道你来临城了,她能让你去住酒店?” 桑未眠:“怎么连顾姨都知道?” 顾南译:“我刚来之前和她电话说了。” 桑未眠:“你怎么和她说啊。” 桑未眠语气里带着一点责怪的口吻。 顾南译转过头来,慢条斯理地:“怎么?桑未眠,咱俩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 桑未眠顿了顿,而后说道:“没有。”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我得等会再买点东西去。” “这不是有嘛、”顾南译眼神落在桑未眠带来的那盒呛蟹上,“你不说,老贵了。” 桑未眠:“这哪里够的。” 她坚持道:“你晚一点让我下车,我再去买点。” 顾南译阻止她:“行了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去见她,搞得跟女朋友上门一样,我妈会吓到的。” 桑未眠听了这话,耳根子悄悄红。 她叫他全名:“顾南译。” 顾南译识趣:“我这不开个玩笑嘛。” 他顿了顿,又说:“别买那些了。再说我妈忙的很,你估计都碰不上她,只嘱咐我照顾你。” 桑未眠:“那你的意思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顾南译“唔”了一会,分半分眼神过来,“你很在意这个?” 而后他添了一句:“要不这两天就住我外婆那个半山腰的小洋房去吧,那儿空着。” 那儿? 那儿的青苔悄悄爬上过砖红色的围墙,掠过蕾丝纱窗蹑手蹑脚地看了许多他们过去的风月之事。 说不定那儿一片的植物都已经晓得了那些春夜里他们的耳厮鬓摩。 她不去。 桑未眠:“没有,不在意,反正你也不常回来。” 顾南译听了这会,长长“啊——”了一声。 顾南译:“那你可能想错了。” 他转过来,抬抬下巴:“我这次是,十二四小时陪玩。” —— 桑未眠觉得顾南译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行家。 她不知不觉就心甘情愿地中了套,跟着他来了顾家的那个园子。 顾家的院子建筑风格很园林化,不知是家在园林里,还是园林在家里。 总之亭台楼阁,松柏竹林、花鸟鱼虫的,在闹市中偏安一隅。 用顾南译的话来说,就是他逛遍了整个临城,才发现最好的风光还是在自己家。 他说的也不是夸张的。 桑未眠在大学读书那会,参加学校的一些集体活动到这附近来写过生。几个同学站在那灰黑色的拱形门前仰断脖子地自言自语,这高门大院里有人住不?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这一片都是景区,这院子估计也是个什么名人的故居吧,可能在修建中所以没开放。 谁晓得里面还真住着人,且这么大个园子,今儿桑未眠还站在这儿了呢。 “愣着干什么?”顾南译见她迟迟未有动静。 桑未眠鼓鼓腮帮子:“有些人命真的好哎。” 顾南译这会正提着她箱子往鹅卵石上走,听她这话,把箱子放下,眉头一挑,“怎么样,跟我分手,后不后悔?” “神经。”桑未眠不由地骂一句。 他却笑出声来,像是顽劣地故意惹她似的。 园子里还有些家政工人的,听到声响后来帮着拿东西。 顾南译让刘婶带着桑未眠去了客房。 客房就在一楼,很宽敞,花窗用竹帘做了隔断,。桑未眠放好东西后推开窗,只听见外面一片的春日鸟鸣。 朦胧细雨带着水烟气笼罩园林。 玉兰早已凋谢,早樱被新芽覆盖,海棠已然不见,但现在,是月季的时节。 潮湿的水汽漫进她的身体。 她趴在花窗上,披着长长的发,感受熟悉的临城春天。 手机在那头响了几声。 桑未眠并不打算理会。 或许是她的忽视引起了对方的不满,那儿又说了些什么,手机接二连三地有消息提醒。 桑未眠觉得,谁也别来打扰她欣赏这久违的春色。 她正颇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不高的窗台边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一手扶住她檀木色的窗台边,另一只手扶住窗户顶沿,高个子几乎是要弯腰才能不顶着那窗台框,低着头看她:“嘛呢桑未眠,喊你半天。” 桑未眠对他的到来很意外,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 顾南译:“是你不看手机,喊你喝茶呢,来不来?” 他说到这儿把自己的身体让开。 桑未眠这才看到远远那儿有间茶室,这会儿已经把竹帘拉起来,围炉上也升起了火煮着茶了。 桑未眠想到顾南译送给她的茶她还没舍得喝呢,这会儿有便宜占她也是愿意的。 她点点头。 桑未眠:“茶室要怎么去,我出门右转,然后呢?是不是那儿有个长廊连接的?我看还有个拱形门,拱形门到了是右边走吗?” 她凭借窗外的方向揣测了路线。 顾南译皱皱眉:“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你直接翻窗出来不就得了嘛。” “翻窗?”桑未眠没想过这个角度。 “就这点高度,你跨一下就出来了。”他说的简单。 桑未眠看了看窗户的高度,的确,翻身出去不难。 可好好的路不走,翻窗出去…… “没事,我从小都这么翻,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桑未眠:…… “你数学还挺好哈。” 顾南译睥睨她:“谢谢。” “快出来吧。”他催她。 桑未眠顿了顿:“不会被别人看见吧,我是客人,在家里翻窗……” “不会——”顾南译一脸信誓旦旦。 见她还在犹豫,顾南译又补充一句:“我帮你挡着点,人看不到你。” “那……那好吧。” 桑未眠试着先迈出一条腿,而后她身体往前,头再伸出去。 但她不怎么熟练,有些摇晃,头要撞到窗户框上的时候,顾南译伸出手去,手背贴着那门框,她结结实实地撞在他手上。 “哎呦。”桑未眠还是叫了一声。 顾南译打眼看她:“少装,都给你当人肉垫子了,还疼?” 其实不疼。 就是她没想到会撞上,下意识地叫一声。 她说,不好意思。 “瞧你那憨样。”他没好气,但把一只手伸出来,“把着点。” 白色衬衫下那条小鲸鱼若隐若现。 桑未眠扶住他的手臂,而后把自己另一只腿也伸出来。 动作之间,她没站稳,往前倒去,他像是没料到她的惯性,被推得微微往后趔趄半步,才稳稳扶住她。 他们撞落一地春花。 她在那一点点的无意的推搡中听到他说: “行啊桑未眠,长肉了啊。”
第50章 春日未眠 桑未眠想说明明是他五脊六兽的,站也没有站相,她轻轻一推他就往后倒退几步,怎么还说她胖了惯性大。 但她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在前面带路。 草垛里原先是没有路的,他非得走出一条来,她跟着他往前走着,心疼那些被他一路招惹的落花。 路过难走需要跨步的地方,他还是会停下来等她,依旧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给她扶。 桑未眠想起他刚刚说自己胖了的事,手没搭上去,在那儿似是报复地说:“你跟那个清宫戏里的小顾子似的。” 顾南译睥睨她:“好心好意给你扶,你骂人这么脏?” 桑未眠报了小仇,讪讪:“开个玩笑。” 顾南译皱眉:“扶不扶?不扶自己走。” 桑未眠这会是能分得清好歹的。 “要扶的。” 她把自己埋在袖口里的手搭上来,小心翼翼地跨过那还未到她膝盖的花草。 这条路走的不像顾南译说的那样的轻松。 桑未眠最后跟着他来到了那半露天开放的茶室。 菖蒲团子各置在一边,顾南译把风景最好的那个位置留给她。 等她落座后,他顺手从老檀木桌子边上拿过细密竹编编织的茶席。 茶席从他葱白如玉的指尖下散开,卧成一张扁平的底。 茶漏、盖碗、公道杯依次放平整,茶巾茶夹各置两旁。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茶水壶里的水开始咕咕冒起泡来,他提了开水用水温洗着茶盏。 手腕一绕,水珠温顺地划过茶具内壁。 手背上的鲸鱼图案在光的折射下卧在白色雾砂的茶碗上。 桑未眠爱看他泡茶。 他手长得好看,泡茶的时候他不大说话,身上的懒散劲变成了对桌边茶事尽在掌握的分寸。 他本就是很翩翩公子的长相,做起这些儒雅之事别有观赏的派头。 他也并不是对做什么事都没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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