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明夏出院回家休养,利娜风风火火地过来敲响她的门,顺便带来了炸鸡披萨当做慰问。 她的来访让林明夏有些意外,而利娜得意地扬扬手上的袋子,“住院那么久,你肯定非常想念这些炸鸡披萨,我给你买来了。” 随之,绕过林明夏进了屋内,就瞧见投影在幕布上的电影。 “哎?你也看这套电影?” 林明夏说:“在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看电影解闷。” “不过这个电影结局糟透了,”利娜忙着把食物逐一摆放在餐桌上,“主角们都死光了。” 林明夏:“……” 你也是糟透了。 毫无眼色的利娜抬起头,见她僵在一旁才恍然大悟,“Oops!我是不是spoil了什么?” 末了,她讪笑道:“Sorry.” 林明夏顿时失去了看电影的兴致,拿过遥控器关掉影片,望着餐桌上一堆食物,若是让安瑞知道自己伤口未好就碰这些垃圾食物,大概又要念她。 不过炸鸡是真好吃。 利娜带来的炸鸡很快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盘里叠成一座小小山丘的骨头,还有她在旁碎碎念,“吃了那么多,明天该开始减肥了……” 林明夏瞧她纤细的胳膊以及外露的锁骨,装作没听见不予回应,“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生活无聊,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乐被她一口气喝光,想了想又说,“算了,纯粹是我被人甩了,心气不顺,所以来找你诉诉苦。” 果然。 “你怎么不问问我被谁甩了?” “谁?”林明夏顺着她的话问道。 利娜说:“安瑞。” 意料中的回答,林明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托腮看着她把几根骨头排列成一个‘田’字。 “心情特别不爽,感觉就像被人耍了似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告诉我他不喜欢我,省得我老追着他跑。不说清楚,是因为enjoy有人追着他跑的感觉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bad了。” “……安瑞不是那种人。” “算了,不喜欢之后我管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拒绝我的理由吗?”利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说他喜欢你。” “……” “啊哈!所以当我得知他同样被你拒绝之后,心情真的舒缓了不少。”她又愤愤地将骨头一根根扔进盘里,“活该!你就应该多拒绝他几次,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我的心情。真的好不甘心!” “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林明夏劝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忙碌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比如?” “谈恋爱。”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原本准备释怀的利娜又重新恹恹下来,“可是我刚失恋哎。” “……”想起什么,她一下坐直身体期待地望住林明夏,“要不,把那天从医院送我回家的男生介绍给我认识。” 布莱恩? “你若是不介意他同时拥有六任女友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What the hell?”嫌弃的表情尽显无遗,利娜瞬间打消主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然而,几天后林明夏无意中撞见她和她口中的大猪蹄子在街角的星巴克约会。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同理。 噩耗有时候也会来得猝不及防。 毫无防备的,林明夏接到了继母的来电——她爸性命危在旦夕。
第27章 正值晚餐时间,安瑞照例来敲响她家门喊她吃饭,意外发现大门并未完全关上,余有一条缝隙。 心脏一下子悬至嗓子眼,无数条社会新闻霎时浮现于脑海中。 “明夏?”他紧张地推门而入,幸好客厅未如想象中凌乱,一点儿也没有入室盗窃的痕迹,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 最终是在卧室找到她,林明夏正匆匆地收拾着行李,因打上石膏的关系,她叠衣服的动作特别不利索,只能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中。 安瑞下意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去哪儿?” 林明夏应声回头,见来者是他,担忧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涌出眼眶。 “我爸他出事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听崔蔷说是从工地三层楼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目前人还在医院加护病房抢救着!我得回去!” 说着就想起身去衣橱抽屉拿上自己的护照,一时没留意到脚下的行李箱,差点没被其绊倒。 得亏安瑞眼疾手快拉住她。 “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此时她慌得像只无头苍蝇,安瑞掏出电话摁开主页,“要回去,也得先订机票,你的护照都放在哪儿?” “衣橱第二个抽屉。” 他飞快翻找出护照,另一只手不闲着地往机票预购的界面输入资料,“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明夏已然听不清他的话语,她无力地坐在床边,本是无神论者的人此时恳切祈祷着各路神明保佑父亲。 万一爸爸有什么事…… 回想以前她总是以工作繁忙的借口挂断那些越洋关心的电话,或是以极其冷淡的态度应付着,从而导致他们的关系生分不少。 许是成长中的缺席,她至今仍对爸爸心存怨念。 殊不知再多的埋怨和失望于生死面前如此地渺小。 去往机场的道路通畅无阻,林明夏怔怔地盯着手机微信界面出神,丝毫不敢眨一眨眼睛,深怕错过崔蔷的信息。 最后一条的信息是由她发过去的——“我爸手术如何了?” 却迟迟等不到回信。 她不断宽慰自己,只要没有消息,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尽管如此,众多不祥的猜测渐渐浮现心头,情绪越发焦躁起来。 一只手伸过来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尝试驱赶她内心的忐忑不安,她朝身侧望去,就见安瑞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路况。 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她紧紧反握住那只手。 真正抵达国内已是隔天清晨,长途奔波使她疲惫不堪,就算是这样,林明夏一刻也不敢耽误,刚下了飞机就立刻开机连接机场的无线网络。 连接成功的瞬间,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同时响起—— “你回来了吗?” “现在过来或许还能赶上……” 而最新的消息是在凌晨二时发来的。 “……人已经走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最后的信息上,明明机场内广播的声音那么洪亮,耳边却是什么也无法听见。 身旁等候领取行李的安瑞察觉出异常,“怎么了?” 心底不祥的预感成真,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父亲的葬礼由崔蔷着手安排,林明夏打从婚礼后便再也没见过崔蔷,没想到多年后再见面竟然是在灵堂内。 印象里明艳动人的女人失去爱人后神情看上去憔悴不已,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处理后事。 安瑞朝崔蔷轻轻颔首以示招呼,而林明夏径直走向置放在灵堂中间的棺木——那个被她所怨的父亲面容安详地躺在棺木里,从此长眠于不惑之年。 她忆起那一年意气风发说着自己幸福的人儿,才不过几年时间就度过完余下的人生。 而不谙世事的孩子正拉着妈妈的衣裙撒娇,“妈妈,爸爸怎么还不起床啊?他答应今天带我去吃汤圆哎。” 崔蔷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只是摸摸孩子的脑袋,把她护在怀里。 那是爸爸与她提及过的妹妹。 林明夏仍然记得爸爸致电告诉她即将成为姐姐时,那语气里隐藏不住的兴奋。 “妈妈,快点叫爸爸起床啦!”五岁的孩子还没学会生离死别,一个劲儿地扯着她妈妈,天真地以为爸爸就像平时一样赖床不起。 林明夏走过去蹲在妹妹身前与她平视,对上那双有些疑惑的双眼,像极童话里残忍的后母打破她所有的幻想。 “爸爸不会再醒来了,他已经死了。” 这话使得在场的人一愣。 尤其妹妹愣了三秒后‘哇’一声地哭了出来,边哭边伸手去推林明夏,“骗人!我的汤圆!爸爸快起来!” 在发现怎么也推不倒她后嚎得更伤心了。 “坏人!” “不哭了,念夏。妈妈之后带你去吃汤圆好不好?”崔蔷一把抱起念夏哄着,责备她直白的言语,“她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安瑞更是两头为难,忙拉起林明夏,只差没摁头道歉,“她也不是故意的。” 越是哄着,念夏越是哭得更大声,崔蔷只得抱着她往门口走去,好远离林明夏。 望着大哭不止的念夏,林明夏就想起她第一次与父亲分别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偷偷缩在被窝里小声啜泣,难忍的偏见和思念从此伴随着她成长。 如今她的妹妹又要赴她后尘。 “我也想像她一样什么都不懂、像她一样大哭一场,”林明夏哽咽道,“这样就不用去理解难过到底有多痛苦,这样我的心脏就不会难受得想死掉。我虽然对他颇有怨言,但真没想要他有这样的下场。至少让他百年终老,而不是年纪轻轻地死去。我爸今年都还没过半百啊……” 她真的好遗憾,早知道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她的态度就应该稍微好一点,而不是对他冷言冷语。 “喂,你……”安瑞把她拉到身侧,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灵堂里陆续来了人。 他只能讪讪放开手。 崔蔷按照习俗聘请了道士前来诵经超度,父亲生前的同事们同样前来悼唁,为这场事故的丧生者深表遗憾,小小的灵堂里一时之间挤满了人。 对于出现在崔蔷身旁的生面孔,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她是谁?” 在得知林明夏的身份后无不表示惊讶,“原来你就是阿峰的大女儿?听他说你一直都生活在国外……哎,你的手怎么回事?” 面对一双双同情探究的目光,林明夏难过地避开那些目光,避重就轻道,“不小心摔倒。” 人潮随着夜幕升起逐渐散去,入夜后的灵堂烛火分明,诵经声源源不绝,安瑞替她们带回食物,其中包括念夏心心念念的汤圆。 那碗汤圆被他捧到念夏眼前哄道,“看!这是什么!” 哭了一下午的念夏顿时心花怒放,“哇,汤圆!” “嗯,”安瑞把袋子里其他口味的汤圆一一摆在她眼前,“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口味,所以我全买来了。” “念夏喜欢红豆口味!” 安瑞挑出红豆口味的汤圆给她,顺势摸一摸她的脑袋,“吃完晚饭再吃。” 他起身朝坐在另一端的林明夏走去。 她的大腿上放了一叠冥钞,不急不缓地一张张扔进焚金箱里,见它们焚化成灰烬,烧不完的都成了黑色碎片随风飘扬。 “我给你带了粥,”安瑞对她的偏好了如指掌,“还让老板多放了姜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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