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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R女士，欢迎您初次光临。”接待台后的侍应生说道，“请容我为您介绍一下这里的游玩方法。” 云下空洞是一家二层的赌场，在大厅有各种各样的赌局，每个赌局配备一名荷官，只想要随便下注玩玩的话可以参与已有的赌局。想要和特定某人赌博的话，可以联系赌场准备赌具和荷官，由赌场见证后续赌约的履行。除此之外还有包厢、弹珠机、老虎机等其他配套设施，不可尽数。 要赌博的话只需要出示玩家卡——“也就是您用来刷电梯的这张卡”侍应生说道——里面记录了持有者的赌博记录和筹码数，实时变动。但是购买电子筹码，也就是充值，只能通过这个圆形接待台，二十万一枚。 龙池听完，先买了三十枚，又问：“我听说你们这里提供神圣的粉尘？” “是的。”侍应生笑道，“不过我们只提供给在我们赌场流水超过一亿元的客人。” “这东西是你们赌场自研的吗？” 侍应生微笑：“对于流水不达标的客人，我们无可奉告，请您谅解。”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龙池把银行卡又推过去：“那我买一亿元的筹码。” “是流水超过一亿元。”侍应生道，“赢到的钱和输掉的钱绝对值的总和达到一亿就可以，并不需要买这么多筹码。重要的是在我们云下空洞享受到了赌博的乐趣。” “那就二十枚。”这样就是一千万。 买好筹码，龙池离开接待台，先在场地周围玩了几台机器，又让堀北试了试，有赢有输，但总体来看小赚了一点。她想了想，暂时不打算继续玩那些机器，而是往赌桌区走去。 简单的猜大小也有，用扑克牌之类的当赌具的也有，基本都是赌场当庄家。不过也有玩家对赌的，由一名荷官主持，另一位荷官主持对这场赌局胜负的赌局。龙池投了点筹码进去，不过赌局本身还没结束，局外局自然也没结果。 逛了一圈，龙池没发现有人在吸什么东西——难道在包厢？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法被邀请，只能止步。 “难道只能赌点大的了吗……” 找个别的玩家开赌局，然后她外马，赌自己输还是赢。依照她那个时候锻炼出的千术，操控一下局面应该不难，就是这里允许玩家出千吗…… 各个场子规矩不同，何况她当时是荷官角色，出千肆无忌惮，赌场会包庇。现在作为玩家，她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而又犹疑的声音：“薰…？” “？”龙池回过头看去，一个比她略高半个头的年青西装男人正惊喜地看着她。 “友代……？”龙池先是愣住，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拉出人群，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抓着他的肩膀逼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你没在这里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松田友代被晃得头晕，茫然问：“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薰你倒是说清楚点。” “就是一些类似毒品的粉，我是为了这个才来的。你肯定没碰过对吧？” “我不知道啊，我是来应酬的，有合作商邀请我过来。” 松田友代是松田商会的继承人，这个理由再正常不过。龙池看了看他的手背——光洁如初，没有印记；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没有精神萎靡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太好了……如果你要是碰了的话，我就……” “就？” “就大义灭亲，把你送戒毒所。” 松田：“……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龙池挑挑拣拣了一些和他说，隐去了黑帮争斗和廷达罗斯猎犬相关的事情，只保留了毒品和化工厂的部分。松田友代听完，仔细想了想：“我这里好像有个下游合作商有这东西。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他解约的，但是有人想从中斡旋一下，我才被邀请来这里。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合作商最近脑子不太清醒，原来是这个原因。” “脑子不清醒？具体是什么症状？” “……该怎么说呢，是一种性格上的改变，变得更自信，说难听点就是狂妄了，让人觉得白日梦没醒。”松田捏了捏眼镜架下高挺的鼻梁，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头痛的神情，“交流也变得困难了，所以才想着结束合作。” “而且这次一见，他更加神神叨叨，总说些天使什么的，还说在天使的庇护下他逢赌必胜，财运亨通。” 听到关键词，龙池的警觉心动了动。 “友代，帮我件事吧。”她的手搭上了男人的肩，后者自然地附身低头听她说悄悄话，“帮我打听一下那个粉——叫神圣的粉尘——是赌场从哪里来的。” “让我去问合作商？” “嗯，他不知道的话就让他去问赌场。我这里有两个方向。”龙池道，“一个是这里的黑帮组织八木会给的，另一个是本土教会给的，我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别的就不拜托你了。” 松田苦笑了一下：“别的事一起拜托我其实也可以。” “那样就太危险了。”龙池道，“我希望你安全，也不要勉强。” 松田点点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鸟。他知道那个和他一起去旧校舍、森林里探险的少女龙池一去不复返了，她的征途会有别人陪伴。 松田走后，一直在远处看着的堀北这才走了过来：“他是谁？” “小时候的朋友。”龙池想了想，又补充道，“能被称为青梅竹马的那种，我们以前是邻居，也是同学。” 堀北不太能懂人的感情，因此没法作出“他看上去喜欢你”这种判断。但他知道，不管别人对龙池抱有什么感情，她此时的未来的视线终点只会存在唯一的那一个人。 或许还有些不是人的东西。 堀北想起她身上的味道，驳杂，复合，绵长，根深蒂固——那是命运的味道。 等松田消息的时间，龙池又小赌几手，最简单的猜大小，赢赢输输，刚小胜的一点马上又赔了出去。好在之前的局外局赌赢了，算是补了回来。 “赌博真不是好东西。”龙池感叹，“这些都是真金白银啊，但摸上去就是这么一张薄薄的卡片。它让人失去了对钱的实感，太可怕了。” “一千万。”她抬手，比出大约十厘米的厚度：“福泽……啊，现在是涩泽荣一，有这么厚。” “但你很有钱。”堀北道，“你丈夫也很有钱。一千万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 “再多的钱也填不满人的欲望。权欲，性欲，这里只是一个小坑，所以一千万你就能听到响，一亿元就能成为座上宾。这世界上多的是几十亿砸下去没有水花的地方。” 堀北知道全世界最有名的赌场：“你说在拉斯维加斯？” “算半个。” 龙池脑中出现的是除了博彩以外的东西，比如美国中西部的黄沙，太平洋的钻井平台，云雾间的东方宅邸，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好奇心。这才是她面对的真正的黑洞。 很快，松田回来了，他带来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 “庄家要见你。”松田说，“他知道你在打听的事情，并且可以给你一个知道的机会，但前提是你要去见他。”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吧。”龙池笑了笑，说，“在哪里见？” “去二楼入口处刷卡，会告诉你包厢号码。”松田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用，我带了保镖来。”龙池笑着越过了他，堀北跟在她身后，回头防备松田、不许他跟上来。 “况且，要是被阿姨知道了，她又要说我了。” “那我站在门口等你。”松田没在意堀北警告的眼神，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你需要什么的话，我能及时知道……” 龙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低头看了看机器指示出的包厢号，沉默地走向那个方向。 身后两个脚步跟上，一个跟进了门，另一个就此止步，此路不通。
第16章 16 人生的价值 昏暗的包厢在龙池推门踏入的一刻亮起了一盏小小射灯，微黄的灯光正好自她头顶落下，把她和堀北衬得像刚登台的演员，戏剧即将开场。 龙池皱了皱眉，随后天花板顶灯以她为出发点一颗一颗亮起，勾勒出了圆形包厢的边缘，也照亮了包厢中间的豪华赌桌——以及墙面上镶嵌着的一整块大屏幕。 龙池：“……” 屏幕忽地闪了闪，似乎是信号接通了。随后它缓慢亮起，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其中，用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和龙池打招呼：“你好，龙池小姐。” “你难道是…庄家？” 对方肯定地点点头：“由于一些原因，我现在不在这里，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和您见面，实在是失礼了。” “我不是会过于纠结礼节的类型。比起这个，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在赌场里售卖的药物的事情。” 庄家沉默了一下，又或许是卡顿了一下：“关于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药是八木会先在我的场子里偷偷卖的，只不过后来找我走了明路而已。” “是吗，那就感谢您的配合了。”龙池得到了她预料之中的答案，线索中断的事实不免让她有些失望，作势转身离开，“既然您已经走了，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副业为好。” “这就是我离开芳山町的原因啊。”庄家感叹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虽然我如今并不在当地，但我多年来经营，也算是芳山町的半个百事通了。就算是有关祝福之光教会的事情，我都略知一二。” 龙池的脚步停下。 “不仅对祝福之光教会略知一二，也对我在查的事情略知一二。”龙池哼笑一声，“看来是我搞错了，你的副业是情报屋吧？” “是山口组向来动作大，这几年更不喜欢遮遮掩掩，我稍微留心，就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了。”庄家道，“何况，白石夫人，道上有些老话还是准的，强龙难压地头蛇，山口组已经洗白太久了，把我们都忘了。” 龙池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对她的称呼变化：“你想用信息和我交易什么？” “不算交易，只是一个赌博的邀请。”庄家抬起戴着猫爪手套的手，指了指两人之间的赌桌，“玩法你来决定，总共玩十局，不许出千，买的筹码要当局立刻投注，最后谁筹码更多谁赢。白石夫人您赢了，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奉上。您如果输了，也只是损失一点小钱而已，算不了什么。” “一点小钱……？”龙池重复他的话。 “单局赌注一千万起，上不封顶。每局赌注不用相同，但结果是赢家通吃。”庄家解释道，“怎么样，很公平吧？我不会故意投重注，对你还是很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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