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点头,随人去采证。 事情交代完毕,纪凭生再次将目光投向周烟,说:“她失踪前和你在一起,所以可能需要你配合后续调查。” 周烟猜到了,“好。” 纪凭生不认为她真的懂了,补充道:“就是要随叫随到。” 周烟口吻平和:“恐怕不行。” 众人屏息凝神。 纪凭生说:“没跟你商量,配合调查是义务。” 周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假条,说:“她写了,‘纯属个人行为,出事自行解决,周烟概不负责’。” 纪凭生说:“我的角度会觉得是你逼她写的,她的行踪其实你很清楚。” 周烟一笑,“张嘴就来啊警官。我有义务配合调查,但你没权利逼我配合。” 纪凭生一眯眼,走近一些,盯着她,说:“你要是没问题,怎么老是你?事事都是你,件件都跟你有干系!” 周烟耸肩,“我天生丽质呗,近年犯太岁呗!” “别他妈给我嬉皮笑脸的!”纪凭生指着她,“我警告你周烟,别跟我耍花样,你还嫩着点!让你配合就给我配合!” “好没道理,且不论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话都不说两句。就说有同事之情,我的动机是什么?我嫉妒她有鼻子?想通过给她找医生整鼻子,暗算她?切掉她的鼻子?” 纪凭生瞪着她,知道她还有后话。 果然,周烟又说:“她单不如我多,钱不如我多,鼻子也长得一般,我为什么绑架她,我闲得慌?” 纪凭生哑口无言。 “该配合的我会配合,但随叫随到做不到。”周烟又笑道:“我读过一点法律的书,没这样的条例,你别想诓我。” 纪凭生舔舔牙齿,放弃了,义正词严道:“等通知!” 初步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后,警车驶离了歧州这条繁华的街道。 黄老板送走警察后,回头看向周烟,说:“周烟,你来一下。” 办公室里,黄老板坐下来,问她:“周烟啊,你在我这儿干几年了?” 周烟站在案前,答:“四年多。” 黄老板点点头,掀开桌上的雪茄盒盖子,取一只出来,用他昂贵的火机点燃,曲着眼嘬一口,说:“有没有想过,当个领导什么的?” 周烟听不懂。 黄老板用两根手指头夹着雪茄,姿势熟稔地继续道:“我看杨虹一个人也带不过来这么多人,我从她手里分出一部分,交给你带吧。” 周烟对这突如其来的升职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明白,一旦应下,于她本就如履薄冰的处境而言只会雪上加霜。 首先,虹姐肯定将她视为仇敌,而且手底下的人跟虹姐久了,转到她手中未必听话,十有八九会给她找麻烦。所以她说:“带不了。” 黄老板似乎早猜到这结果,没惊讶,让周烟出去了。 门一关,他就给东升制药打电话,说周烟拒绝了,事儿没成。 * 周烟刚出门,突然像被点通了经脉一样,恍然大悟。 从上次司闻搅和她的工作,她就该有所察觉—— 他似乎是不能接受她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了。可他不是从不管她吗?
第十五章 司闻昨天回的国,原本打算叫周烟过来,临时有事,又放下了手机。 忙完已是夜里两点多,他站在窗前,俯瞰罪恶之城。 忽然,脑海中浮现周烟的身影,她努力讨身下人欢心,叫床声音穿透了夜空。视角转换,周烟身下人双眼迷离、面目狰狞,却不是他。 他仿佛被钝器猛地撞击胸口,一股浊气闷在里面,堵塞血脉,使得他心脏供血不足,要撑住墙面才勉强站稳。 这滋味,可着实有些糟糕。 他缓一缓,吃了药,稍后就叫人通知糖果,不能再让周烟揽业务了。 他以为打完这通电话会舒服一点,可心慌并未减少,反而愈演愈烈,逼迫他抓上车钥匙去了周烟家小区。 但当他站在楼下,却迈不进去。 他知道,他不爱周烟,对她只是像对毒一样,有瘾。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让自己对她像对毒一样,不好戒。 * 早上,周烟起床时,周思源还在梦中。周烟做好早餐后去叫他起床,他就是不起。刚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的体温烫了手。 她眉头一紧,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忙问:“思源,哪里不舒服?” 周思源迷迷糊糊,“姐姐,我疼。” 周烟抱起周思源,裹上衣服匆忙往外跑。 车子火速开到医院,她抱着他大步迈进急诊厅,看到医生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拽着医生衣裳急切地说:“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医生扭头见小孩已经昏迷,眉头立马耸起,把旁边病床拉过来,“先把孩子放下。” 周烟把周思源放在病床上,一脸急色,不知所措。 医生掀开周思源眼皮,照了照,又把手伸到他脊梁后边,摸了摸,问完所有情况,开了吊水的药,边开边问:“没过敏史吧?” 周烟摇摇头,答道:“没有。但他有淋病,还有毒瘾,不碍事吧?” 医生听到周烟的话后抬起头来,只见周烟神态仿佛魂不附体,有些奇怪,她怕什么?怎么会怕成这样? 须臾,他说:“没关系,不妨事。” 周烟猛地点头,激动道:“谢谢医生!谢谢!” 医生看着周烟跑向药房,她的背影单薄,站在阳光下似乎都遮不住影子。她的长发盘成丸子状,此时已快散开,松垮地悬在脑袋上,随着跑动上下晃荡。 不知是她太瘦,还是她太白,给人一种病态的错觉,总让人觉得她随时会晕倒,但她又每一步都扎扎实实。 等周思源情况稳定,周烟才得空坐下来,看着急诊大厅来来往往神情悲怆的人。医院来多了,她偶尔会觉得她的苦只是万千苦难中最轻微的一种。 可人之间为什么要比较谁更苦呢? 她收回目光,看向周思源。 她是他亲姐姐,她理所当然要照顾他,可有时也会不解,只有血缘没有感情,到底是哪点叫她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感受? 她为什么要“理所当然”地照顾他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通时,她已经先养成了习惯,并跟他缔结了浓厚的羁绊。 缘何有这样的“理所当然”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只知道那些相伴的日夜,他像一个温暖的小团子一样蜷在她怀里时,带给她的温柔与平静。 * 周思源醒来已是下午,烧退了,眼神清澈许多。 周烟在他脑袋下垫枕头,再看时却觉他不对劲,浑身是汗,手脚震颤,立刻明白,把帘子拉上,回头用力抱住他,安抚道:“思源乖啊!姐姐在!姐姐在的!” 周思源牙齿打战,咬得舌头出血。 周烟拿筷子撬开他的嘴,让他咬住,防止咬断舌头。周思源眼珠瞪得圆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很快发出如同猛兽一般的低吼,接着双脚开始胡乱踢动。 周烟始终紧紧抱着他,等他这种不适感消散。 动静大引来了医生,医生没说话,给周思源用了药,他才终于消停下来。 周烟给周思源盖好被子,疲惫地对医生说:“谢谢。” 医生张嘴欲问孩子怎么会变这样,可看到她憔悴且更显苍白的脸,终是没问出口。 对他们来说,守住病患及家属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也是一项任务。 周烟在医院守了周思源两天,手机也关机了两天。当众人都以为继奶茶之后周烟也失踪了时,她终于现身。 * 周五下午,糖果,人员众多,纪凭生也在,奶茶还没有找到。 纪凭生几夜未睡,有些低烧,早上耳朵还出血了,想找人了解情况,一个都找不到,三子心疼他,见到周烟,态度不如之前温和了,“不是让你配合调查吗?” 周烟冷漠道:“我有事。” 她凉薄的口吻实在叫人讨厌,三子听了火大,纪凭生带病加班,他也差不多,几天没睡觉了头大得很,当下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你这什么态度!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周烟波澜不惊地回:“警官,我不是你的嫌疑人,这样对我没用。” 黄老板不在,虹姐挑大梁,赶紧出来打圆场:“警官消消气,周烟不是这意思,她确实情况比较特殊,弟弟身体不好,经常要去医院。” 纪凭生看了看三子,抬抬手说:“行了,说正事吧。” 三子替他不值,忿忿道:“报警的是他们,到底想不想找人?” 纪凭生起身面对周烟,问:“监控只追踪奶茶到环南路口,那里有监控盲区,旁边是芳草园小区,你住那儿,对吗?” 周烟大方承认:“对。” 纪凭生点头说:“带我去一趟吧,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人正准备往外走时,门开了,司闻走进来。 众人屏住呼吸。 司闻视线扫过众人,冷漠眉眼无一丝疑惑,只问:“不营业?” “好久不见啊司先生!”虹姐赶紧迎上去,下意识看向周烟,想让她招待,却被旁边的纪凭生堵住话头。 纪凭生盯着司闻,目不转睛。 司闻谁也不看,目空一切,仅在周烟脸上扫了一眼。 周烟站在电梯口,身着曳地黑裙,脚穿小黑绳编的细跟鞋。她胳膊上肉更少了,锁骨愈发凸显,脸上那点胶原蛋白似乎也在这三月里流失殆尽。 她一直愣愣地望着他,眼神空洞,没有温度。 他不准备再进了,说:“既不营业,换一家也一样。” 他无视了周烟,像以往的每一次。 周烟不想和司闻说话,只是三月未见,他突然出现,她想看看他,只是看看。他没变,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周烟却也要承认,他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穿西装最好看。 他似乎风尘仆仆,刚下飞机? 司闻转身朝外走去,周烟向前迈了一小步。步子很小,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也没人发现。司闻却还是转身,说:“东西忘带了。”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周烟,拉起她的手,平视前方,向门口走去。 三子暴怒。 他跟纪凭生数日查人无果,加上姜晓之事不明,压力颇大。想问周烟情况,她却玩失踪,找到后还态度消极、拒不配合,现在又当众跟人走。他很为纪凭生抱不平,脑子一热,指着他们大喊:“站住!” 司闻已经推开门。 三子伸手把人拦住,“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 司闻用闲置的一只手捏住覆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用力掰开,转身一脚将他踹出三米。三子警校毕业的,身体素质不错,退开几步后也能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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