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挺郁闷。
第68章 淋浴间的水不是很烫, 盛栀夏洗完澡冷得哆嗦,快速穿上毛绒睡衣,一把抱起浴巾和小篮子, 出了浴室沿着走廊一路小跑。 顶上的廊灯还没装上, 一片黑灯瞎火, 周围还空荡荡, 打个喷嚏都能泛起回声。 北风刮得紧,低着头辨不清动静, 刚想拐弯回房, 步子迈了一半突然跟一人迎面撞上,踉跄时正好被他圈着腰身捞回去, 整个人撞到他怀里。 盛栀夏反应一瞬, 皱着眉推开他,按着鼻梁抱怨:“你没听见我跑过来?” 陆哲淮松了手让她站稳, 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指腹按住一半玻璃盖控制光线强度, 另一手捧着她的脸, 柔光照她鼻子。 还好, 没流鼻血。 盛栀夏耷着眼皮盯住他,看他面容沉静地关了电筒, 手机收回口袋, 一手将她半湿的头发梳理顺, 反驳也像纵容:“我刚往右边让, 你就糊里糊涂往左边跑, 是谁碰瓷?” 盛栀夏白他一眼, 抱好自己的小篮子,弯腰捡起掉落的浴巾。 “你这个瓷没人碰得起。”说完绕过他, 停在自己房前,找出钥匙摸黑插进锁孔。 “明天想去哪。”陆哲淮在她身后问。 “先去一趟公墓。”她转动锁芯,“再去盐湖拍点东西。” 他在意道:“有车?” 门开,她踏进一步取出钥匙:“随便租一辆。” 房里的光线透出去,照亮台阶下一层积雪。 盛栀夏回头看一眼,心想这雪再大一些,明天估计可以堆雪人。 她关上门,陆哲淮站在门外,抬头看一眼走廊顶上形同虚设的灯座,思衬片刻,呼吸时不经意间呵出一团热气,叹息似的散在寒风里。 盛栀夏回到房间,热烘烘的暖气将人裹着,浑身舒畅。 这栋楼里隔出的都是单间,开门就是一床一桌,没有客厅卧室之分。 往里走有一扇隔音门,外头是封着玻璃窗的阳台,右手边是卫生间,门口一台洗衣机,看着像新的。 她将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按下开关,回到床边吹干头发,最后躺回床上拿起手机,刷一刷证券资讯,看看野巡队的公益网站。 翻照片时,简一舟打来视频,她靠坐在床头按下接通。 对方说昨天有个非法养殖基地被一锅端了,就在保护区附近,于是营地救治园多了好多受伤的动物,一部分怀着孕,很让人发愁。 “多亏了那笔捐赠款,不然队里的医疗资源根本顶不住。”简一舟坐在书桌前,拿着炭笔画动物素描,语气淡然,“到时候幼崽们出生,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情景,得做好掉头发的准备了。” 盛栀夏听着对方说,心绪沉了沉,若无其事道:“再过几个月吧,等我调整好状态,应该可以回去了。” 简一舟皱了皱眉:“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催你回来了?傻不傻,我根本不想让你回来。你现在好好休息才是最要紧的,别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盛栀夏勉强一笑:“没有这么夸张,不过吃点药而已。” “是是,就你觉得没那么夸张。真想撬开你的脑瓜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简一舟怼她一顿,顺手翻了翻桌上的日历,“唉,又要过年了,你说这时间怎么这么快。” “习惯就好了。”盛栀夏仰头望着天花板,心不在焉地问,“今年不把男朋友领回去吗?又说家里催你。” 简一舟无言片刻,自嘲道:“怕是领不回去了,冷战呢。” “又冷战。”这词听了太多回,盛栀夏几乎无感了。 简一舟的男友是位法籍华人,留学时认识的,在一起五年,其中两年热恋,三年异国,如今有些貌合神离的趋势。 “我在想——”简一舟顿了顿,说,“我在想要不要和他分开。” “想出结果了么?”盛栀夏问。 简一舟摇摇头,拿着炭笔接着画画:“没有。总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 “我以后肯定是想留在这儿的,他也支持我,但我心里总有愧疚的地方。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他为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我很爱他。但我在这里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我没有办法对这段感情负责。” “你知道吗,现在和他打电话,我会莫名其妙对他特别冷淡。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办法。”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渣吧,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彼此太近或太远,我都很难受。” “我知道分开是最好的,但我就是......舍不得他。” “我们遇见的时间点很不合适,现实的变化又太多了,光靠互相喜欢是没有用的。” “但它偏偏能够把人套住,很矫情。一直都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说到最后,简一舟的声线忽而微微颤抖。 盛栀夏看着屏幕中低头画画的她,发觉她眼角有些细碎泪光。 凝着厚重的清莹,久久不散。 一墙之隔,陆哲淮跟人打电话,对方煞是为难:“陆先生,真查不到那人是谁,您好歹给我个名字吧?” 陆哲淮坐在床边,手里要放不放地拿着腕表,指间冰冷让他逐渐烦躁:“算了,以后再说。车什么时候运过来?” 听筒里说:“明早就能提了,到时候给您发消息。” “嗯。”陆哲淮挂了电话。 床前开了一盏小灯,他将腕表不轻不重置于灯旁。 和往常一样,睡前他总喜欢翻看相册,看以前的合照,还有几则吵吵闹闹的录像。 画面里她撒娇似的亲过来,抱着他不放他走,说今天课上差点闹出笑话,但教授反而夸了她,还说明天想吃糖醋里脊,要他抓紧时间准备食材。 偶尔也会恶作剧,说卧室里有只袋鼠,他说怎么可能,于是走过去看,她就拿着相机跳过来抱他,说你看看,这里有只很喜欢你的袋鼠,巴不得把你装进口袋。 手机躺在掌心,陆哲淮看久之后心会沉下来,陪伴他的又是一夜无眠。 - 镇上下了一整夜的鹅毛大雪,早晨醒来时满目素白。 盛栀夏打开房门,站在走廊伸个懒腰,深呼吸,感受晨起时凛冽的空气。 远处朝阳逐渐升起,光线洒下来,带着轻微暖意。 隐约听见动静,她转过头去,看见陆哲淮一身衬衣黑裤,略显违和地坐在金属人字梯上,伸手,从边上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灯泡,对着灯座拧上去。 盛栀夏抬头观察几秒,发现半条走廊的灯他都安上了,只剩最后几盏。 她走到金属梯旁边,裹紧外套仰头看他。 陆哲淮动作暂停,低头接过她无动于衷的目光,对视几秒,收回视线继续拧灯:“怎么起这么早。” 盛栀夏默然片刻,不咸不淡地问:“你不冷?” 他说:“穿太多不好动。” 盛栀夏看一眼袋子里仅剩的几个灯泡,好奇:“哪儿来的这些。” 陆哲淮拧完一盏灯,顺着金属梯逐级而下:“图书馆仓库。” 陆哲淮移好梯子,对着位置踩上去,继续拧完剩下几盏灯。 盛栀夏看他一会儿,低头,吸了吸鼻子,踩着毛绒棉拖下到最后一级台阶,蹲下来,从软绵积雪里取出一团。 陆哲淮安好所有灯盏,踩下金属梯,打开墙面开关试了试,整排都能亮。 转头,看见盛栀夏蹲在不远处,手套也不戴,就这么安安静静玩起雪来。 陆哲淮走过去,停在她身后,看见她拿着一团雪块又搓又捏。 雪地上,她捏好的一排冰鸭子整整齐齐。 他倏地笑了:“哪儿学的?” 盛栀夏认真捏鸭子,不太想理人:“自学。” 陆哲淮看她一会儿,也跟着蹲下来,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学着她的手法胡乱捏了一个,放在那一排末尾。 大小差不多,就是有点丑。 盛栀夏嫌弃地瞪他一眼:“你别破坏我的鸭子队,待会儿要拍照的。” 陆哲淮笑意浅淡,趁着说话的空当又捏一个,放过去:“这个能不能看?” 盛栀夏看都懒得看,磕碜死了:“别执着了,你还不如拧你的灯去。” “拧完了。” “哦。” 大雪停息,暖阳初升。 愈渐浓烈的光线洒落下来,照着一排冰鸭子,一只挨着一只,在阳光下化了一点边角。 陆哲淮的车已经托运过来,停在市里的运车行里,他吃完早餐便打车去取,回来时盛栀夏已经收拾好相机包和三脚架,站在校门口按手机,准备联系租车行。 阳光下,陆哲淮开门下车,将她的东西放进后备箱。 盛栀夏站在原地,目光不明所以地跟随他,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 东西放好,陆哲淮合上后备箱:“走吧,省一笔租车钱。” “......”她真的服了。 这人也不嫌麻烦。 … 上了车,一路按着导航走,车子最先停在墓园附近。 盛栀夏买了一束花,在登记处填完信息,从山脚拾阶而上。 陆哲淮与她并行,站在刺目光线照来的方向,为她挡着。 老院长的墓碑前已经有了一束花,盛栀夏疑惑片刻,一时猜不出是谁来过。 大院里除了生病去世的孩子之外,当初很多孩子已经被领养,之后改名换姓,再也没回来过。 她想,最有可能来过的人应该是陈聿。 陆哲淮也注意到这束花,但什么也没问。 直到下午从盐湖拍完照回来,他在操场上看到和孩子们玩闹的那个人,眼神彻底暗下来。
第69章 [二更] 元旦的户外游玩活动已经结束, 住宿的孩子们跟着老师乘坐大巴回来,一部分回教室赶作业,一部分在操场踢球, 草坪上笑声不断。 陪小孩玩的人穿着黑色夹克, 肩宽腿长, 仍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但原先利落的短寸已经换了,留着清爽的微分, 笑容多了一分俊朗, 少了一分痞气。 盛栀夏看到对方,定了定神, 将相机设备暂时放在地上, 带着惊喜的心情小跑过去喊他:“陈聿!” 陆哲淮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冷然目光顺着她的背影越过去, 落在陈聿身上。 “栀夏!”陈聿笑意更浓,将足球踢给一个小孩子, “自己玩儿啊!哥哥不陪了。” 自从陈聿去到澳区之后, 盛栀夏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了, 除了大学毕业之后他来找过她几次,之后两人就一直靠微信联系, 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盛栀夏止步于操场边, 停在他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聿笑道:“就昨天, 我在县里待了一阵子, 早上才过来。” “你去过墓园了?”她问。 “嗯啊, 第一时间就去了, 你——”陈聿视线一晃,看到远处站着的人, 笑意瞬间淡下来,“你跟他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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