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手机,听着里面清晰的全程录音,我很满意。 虽然录音并不能在法庭上成为有效证据,但这段录音,却足以证明石林他确实存在婚内出~轨,并公然和别的女人同居,还自称夫妻出双入对,甚至两个人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加上这里的保安佐证,无论如何,今天收获都颇丰,不枉我冒险来这里一趟。 当我拨通钱笑电话,想要把这边的成果告诉她时,她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接通。 连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钱笑做事向来有分寸,鲜少有这样失联的时候。她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还是那边关于我的事,出了什么纰漏,办得并不顺利? 3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钱笑才回到家来。 刚一推开大门,她就一脚踢开了棕色平跟皮鞋,将黑色公文包丢在沙发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龟孙子心眼倒是不少!” “怎么了?石林那边有问题吗?” 我默契地将“龟孙子”这三个字,自动切换成了石林的名字。 钱笑往沙发上一靠,一脸严肃看着我:“你之前跟我说过,手机在缅甸丢了对吧?我今天托人查了一下,你的手机号在国内居然一直在正常使用中。” 国内正常使用中? 不用想,这个人,肯定是石林。 我的手机是在坡哈那边丢的,而坡哈那些粗人应该不会对我的号码感兴趣,并且他们也不在国内。 唯一会动用我号码,且有能力在国内补办的,只有石林。他有我的全部证件。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我问钱笑。 “你说,手机和身份信息是绑定的,有没有可能你入境的消息,他一早就知道了?”钱笑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立刻明白了钱笑的顾虑,但同时也劝她不用担心这个。 入境的时候,我因为没有任何证件,是作为失踪公民,配合海关和警方填写过详细的备案和调查资料的。 当时,我并没有说出我是被丈夫石林“卖”掉的,只是说我在缅甸做生意时,因为钱财外露出了意外,被人劫财后,然后拐~卖了。 除了这一点,我其他的信息,交代的都是完全真实的。 而紧接着赶来的钱笑,以她律师的可靠身份,作为我唯一的警方联系人和背书人,留下了所有信息。 所以,按理说,我入境的消息,是不会更新到我之前的号码上的。理论上说,如果不刻意去查,石林正常来说,应该不知情。 当然,如果真的更新了,也不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呢? 4 在石林眼里,我一向是个逆来顺受、烂泥扶不上墙的女人。 在我面前,他永远是傲慢的。 就算他知道我回来了,从他什么都没做的现况来看,应该是不屑我能翻出什么花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静观其变就好,不必过于担忧。 而至于他重启我号码的原因,我猜测,其实也没有钱笑想的那么复杂。 他应该只是想简单地圆谎而已。 他对钱笑说,我在缅甸发了财不回来,是因为他知道“重病”的谎言,在钱笑这里走不通。 而对其他与我关系没有那么密切的人,他统统以“重病”为幌子,来解释我的“消失”。 既然重病,那肯定有人会发消息慰问。而有人慰问,就必定得有人回复。 所以,他才必须使用我的手机号码,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 听完我的解释,钱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总之,现在申请财产冻结的事很顺利,你别担心。我刚刚之所以紧张,就是怕石林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他那么了解咱俩的关系,如果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得到,你一定住在我这里。可他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又在阴沟里,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笑着拍拍钱笑的手,让她放心。 石林是看不起我的。暂时我这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之前,他就算知情,也应该不会主动出击。 不过,既然了解到石林可能已经有所防备,我们也该尽快采取行动了。 夜长,只怕梦多。 5 我去见石林的那天,昆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却十分细密,将车窗外的一切都浸得潮湿又模糊。 出租车停在那个熟悉的工厂大门口。 我撑起一柄黑伞,站在工厂大门前,看着里面萧索的模样,不免有些感慨。 当初这厂子也有过风光的时候,可到了石林手里之后,业务便一路直线下滑。 如今连我一个女人,都已经从缅甸起死回生地回来了,而石林的生意,却仍旧在死亡线上挣扎。 而且看起来,情况似乎比从前更惨,甚至连个老年门卫都没了。 我径直熟门熟路地走到厂房门口,透过布满灰尘的落地玻璃窗,隐约看到仅剩的几个工人,正懒懒散散地抽着烟,磨着洋工。 而厂房大门左侧,正是石林的办公室。 我缓步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办公室窗边,就听见里面有摔摔打打砸东西的声音。 听起来,石林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呀。 既然如此,我更要给他个“惊喜”了! 我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张抽纸,沾了点草尖上的雨水,来回在积满厚厚灰尘的玻璃外窗上轻轻擦拭。 直到我确定,石林能清楚从这一小片的明镜中,看清楚我的脸为止。 雨势渐渐变大,昏暗的天空中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点狠狠击打着伞面,遮蔽了人世间所有的繁杂声响。 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心安理得、双脚翘在办公桌上、以一副大老板架势对电话那头发号施令的男人,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极为温柔的弧度。 伸手,我挑了个最合适的时机,轻轻地扣了扣玻璃窗。 同时将整张脸,死死地贴在玻璃上,目光怨毒阴冷。 石林果然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就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刹那,又一道虬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的架势,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从暗沉沉的晦暗天边,再次狠狠地劈了下来。 恨不得要将这混沌世间的所有妖魔鬼怪,悉数斩杀。 石林终于在霎时亮如白昼的闪电光线里,看清了我的脸。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脸,从最初的错愕,难以置信,到一寸寸变得惊惶、惨白、如同见了鬼。 最后,他试图想站起身朝我冲过来,却终因做贼心虚,慌乱之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狠狠从旋转的老板椅上,沉重而狼狈地跌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第20章 逃出缅北(20) 1 暗红色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上,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发出极清脆的“啪嗒啪嗒”的、与周围环境极为违和的声响。 那几个原本正懒散磨着洋工的员工纷纷闻声抬头,在一瞬的惊讶之后,慌忙碾灭手里的烟头,起身朝我围过来,和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老板娘,可好久没看见你了。你身体怎么样了,病都好全了吗?” “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呢?” “……” 我微笑点头,对他们的关心一一致谢。 只是我的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旁边那扇连接着厂房和办公室的门。 “啪”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终于被冲开。 石林总算回过神来,能爬起来找我算账了。 很明显,他的情绪还很不稳定。白色的门板因他蛮力所致,狠狠地撞击在墙面上,跳着弹了两下,才勉强回到原位。 石林依然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上下狐疑地打量着我:“赵思齐?” 旁边有人忍不住打趣:“老板,您连老板娘都不认识了吗?这是不是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石林脸色登时变了变。 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员工立刻打着哈哈替石林找补道:“你胡说什么呢,是老板没见过这么气场全开的老板娘!以前老板娘多朴素啊,你看现在,大卷发,黑长裙,红嘴唇,细高跟,多洋气多女王啊!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一群人哄笑起来,以为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 仿佛我刻意变装,还趁着下雨天赶过来,就是为了给石林一个惊喜的。 没错,以前石林就很善于在外人面前,伪装出他很疼我很爱我的样子,让人们以为我们夫妻有多么恩爱,多么情深。 这也是如今,无论他编多么荒唐的谎言,人们都愿意相信的原因。 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已经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外人面前,石林想要我彻底消失的谎言,从今天起,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着那人眼神机灵的找补,石林立刻反应过来,冲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故作温柔语气:“大雨天的,你不在家里好好歇着,怎么来厂里了?就不怕淋感冒了?” 我如他所愿,冲他勾唇一笑,语调娇软:“我就不能看看你呀?一会儿不见你,我可想你想得很呐!” 后面半句,我语速极慢,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之间生拉硬拽出来的一样。 一字一顿,冒着寒光。 石林肉眼可见地面色一僵。 很明显,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我这趟,来者不善。 2 我是强行挽着石林僵硬的胳膊,忍着恶心秀着恩爱,进的办公室。 门一合上,他就如同甩掉瘟神一般地立刻甩开我的手,退后两步远,目光死死地盯住我半晌,才仿佛终于找到合适的字句开口。 “你是怎么回来的?从来没有人能从坡哈手里活着逃出来的!是谁帮了你?还是你……” 他半说半隐,是询问,更是试探。 我学着莎莉和人谈判时的样子,高傲地挺直脊背倚靠在沙发背上,跷起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前,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飘飘地反问了他一句:“你说呢?” 他显然被我从未有过的谈话方式给惊住了。他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我用这样的姿态同他说话。 他故作镇定地拿出一根烟,试图掩饰他的不安,但拿打火机的手却明显出卖了他,连打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最后他懊恼地把打火机和香烟都让办公桌上一扔,破罐子破摔说:“别故弄玄虚了,你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说吧,你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说呢?”我无视他的虚张声势,依旧淡淡笑着,“就像你说的,没人能活着从坡哈手里逃出来。而我,不仅逃出来了,还活得很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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