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心骤然蹦高,猛地脱口而出:“您也是这样追求白昕心的吗?” 这简直是十面埋伏,谁能逃生? “白......昕心?”他愣了一下,随之恍然,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一时没反应过来。” 302遥遥驶来,李铭心心头复杂,率先起身迎向了公交。 他对这个名字竟然没有感情。真够薄情的。 李铭心径自刷了卡,找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池牧之人高,对公共交通不熟,上公交车险些撞到门楣,躬了个身才上来的。 他刷手机动作很快,自然走向她,落座在右手边:“怎么忽然问起她?” 李铭心将长发撇至颊侧,学了下白昕心最常做的动作——撩头发。 她利用剪影相似,刻意掐尖了语调,模拟羞怯:“我和她像吗?” 她不喜欢长发披散,这样非常不利于做事,向来更偏爱利落的简髻。但去池家后,她很少将头发扎起来。 他认真打量她,答得模棱两可:“有几分。” “学校里有流言。” “什么?” 李铭心抿了抿唇,将句式在脑海里删减了一下:“说白昕心和你好过。” 他拽过丝笑,压低了嗓音:“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这是我走向你的原因。 李铭心大脑晃过阵空白。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沼地,她不知道该不该试探深浅地探一脚:“我......拒绝你了?” 池牧之视线锁住她的同时,牵上了她搭在帆布包上的手:“没有吗?” 李铭心垂眸咬唇,摆脱掉那只温热,把手抄进胸前:“这样啊。” 这就是他的追求?伸出手即可? 池牧之似乎知道她会这样,对此有预判。 看到她眉眼中的挣扎,他收回了手,低说了声抱歉,又问:“说说看,学校还有我什么事?” “还有......你很爱她。”对不起,她小人了。 池牧之乐了,脸埋进掌心低头笑了好一会。他笑意的震频连着并排的座椅,传给了她。 李铭心心下有了数,转头看向窗外。他这双眼睛,不笑犹带三分情,小女生确实很容易误会。 “原来是这样。”池牧之被这段逗得边笑边摇头,“要我解释吗?” “不用了。”看他的反应,也知道多可笑。 他蹙起眉头,开始猜:“然后你同学说我甩了白......?昕心?” 谁甩谁倒是没说。“唔......说有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池牧之显然被走向震惊,停顿许久,“多少?” “50万。” “50万......”他喃喃这个数字,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李铭心偏头:“什么不可能?” 他弯起程式的笑:“我不是慈善家。” 李铭心能听出来他语气忽然冷淡,遂不再说话。 他们掉进漫长的沉默。 李铭心睡眠不足,公交车摇摇晃晃,带她陷入昏沉。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精神掉线只在一念之间。 她头先是竖着点,险些撞到前座的靠背。很快有一只手扶住她,带她找到块辽阔的港湾。 她警惕性高,有醒来过两回,但池牧之的肩膀极舒服,味道也很好闻。李铭心还是纵容了自己。 迷迷糊糊的梦里,她看到五十万现金纷扬在天空,碎成了“不可能”。 但很奇怪,她没有失落。 她微笑地望向金钱雨,一动没动,淡定得像个有钱人。 最后一站到站前,池牧之手抚上她滑落的碎发,揉了揉,轻声说:“到了。” 李铭心有军人般的素质。她即可坐起身,手紧紧抓上帆布包,随时准备下车。 睡意甚至都没能让她的眼睛完全睁开,肿得多翻了几层眼皮。 池牧之扶稳她:“慢点,来得及。” 她眯起眼,看清前头还有几百米路,才慢吞吞揉起眼睛,整理凌乱的头发。 下公交台阶时,池牧之牵上她的手,自然如情侣。 以为只是稳住她,搭把手,但站到平地,他也没主动松开。 他握的很虚,没有昨晚用力,此刻没松脱完全是因为摩擦力。 如果想,肘关节稍微一动,他们就会分开。 但李铭心没有挣脱。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隐隐相通的心意拽着她。 她感受陌生的搏动与温热,翻尽脑海中的经验与书籍,怎么也无法即刻消化成人辞典里的这一信息。 公交站台,学生面孔骤然多了起来,鲜活灵动地川行左右。 池牧之这身行头自然融入其中,不像大学生,也有副研究生的样子。很帅,很清爽,招来好几个侧目。 走到斑马线等红灯的时候,他们看向了彼此。 李铭心眨眨眼,将交握的手举至视线汇合处:“这是?”
第17章 预谋邂逅 S大图书馆附近有几棵腊梅树, 它的盛开是冬天的讯号。 李铭心常泡图书馆,所以和这几棵腊梅树很熟。学到撞南墙的时候,她会抱膝扎在树根下放空。 她也有学到呕吐的时候, 只是擅长咽下, 默默消化。 如同此刻, 她满腹疑惑,疑惑到冬日薄衫下冒出好几层热汗,但仍忍着。 十一月末, 腊梅仅绽放半苞, 就香得能透肺。 她停在腊梅树前, 深嗅一口,沉下呼吸, 决意不让池牧之继续送了。 她抽回手, 计较地揣回上衣口袋, 对他说:“就借你到这里吧。” 方才斑马线前, 他带了点力一握, 说的是:“借我牵一下。” 李铭心很想问这也按时间算给我吗, 又没好意思说得出口。有点市侩了。 这时到了校内, 她并不想与他这样亲密。 池牧之自然地松开手, 与她挥别。 长径尽头的分岔口, 李铭心拐弯前回了个头。 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她用力攥紧拳头,只抓到把虚无的空气。 好像这一程他没来过...... ***** 到宿舍,李铭心第一件事是抓烟。 烟这东西,不抽死不了,抽上了又离不开。有点烦。 她热得慌, 走出门又回趟个头,脱掉外套甩到床上, 着单衣跑上了楼顶。 暮色四合,冬风凉爽。 置身铅灰色的天台,李铭心在大片深蓝橙黄错叠的云霭包围下,舒了口长长的气。这24小时神经一直吊着,怪累的。 楼顶中央有几个同楼的女生边说话边收被子,有说有笑的。她打了声招呼,转身猫到楼梯凸起的建筑物后,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特劣质,黄塑料上印着朵大红花,油不少,却按了七八下都没起火。 她抿着烟,一下一下烦躁地等火。 终于猩红燃起,她迫不及待送上烟头,深闷一口。 这一刻,李铭心想到了她的第一个吻。 也是点火的时候吻上的。 风太大,他打不起火,她急着赶自习,两人心头窝着团青春的燥热,在打火机吧嗒吧嗒的按动中,唇与唇就这么纠缠上了。那天他们没有抽烟,就这么毫无技法地接w,泄了顿火。 那段关系没有始也没有终,没有人说明白,就这么拦腰进入了这一阶段,间断重复他们迷恋的那个节点,等考试结束,一切就悄没生息地灭了。 李铭心这会儿一口一口地抿着烟,忽然觉得自己真贱,抽几根烟就和人家亲。 同那个暴躁的“初恋”比,池牧之真的绅士太多了。 说实话,他真亲上来或者qi上来,她估计会稍微装一下,徒劳抵抗,做做样子,满足男性的征服欲。 但他牵她手,陪她坐公交逛校园,真就让人不知怎么是好了。 一根烟尽,她打开烟盒扫了一眼。 还有十六根,差不多抽到考研结束。 够了。 李铭心恶狠狠补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才起来。 室友见她睡了,也跟着精神懒怠,刷了一晚上微博。等李铭心恢复精力爬下床看书,她又困了。 睡觉不甘心,看书又看不进,压力过大,室友哼哼唧唧开始哭。只要不学习,哭鼻子她都愿意。 她对李铭心说,刚在微博发完疯,这会儿没地儿发疯了,只能哭。 李铭心一边背题,一边给她递纸,铁石心肠得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室友流着泪,一直盯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跟她说说话。 李铭心不擅长安慰女生,哄池念属于付费项目,不算在本能里。 她想了想,十分实际地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你哭的时候也可以看几道错题。做闲事的时候记题目,比专门坐那儿记题目要记得牢。” 是经验之谈。 室友无语掖泪,默默坐回书桌前,一个人哭了没多会,很快安静下来。 发泄一遭,像把脑子里进的水流出来了一样,一坐就是两小时。效率奇高。做完一套模拟题回头,李铭心的座位空了。往上看,人也不在床铺。 室友摸进洗漱间,对紧闭的那扇门兴奋道:“铭心!我看进去了!呜呜呜!” 浴室里开着很小的水,听着像龙头没关紧。 李铭心“嗯”了一声,隔门说时间不早了,让她早点睡。 室友:“你干嘛呢。” 铭心:“思考人生。” ***** 李铭心这段人生思考了半小时。 出来时,虽脚下虚浮,但神清气爽。 外头室友们已经熄灯了。 为了不打扰她们,她就这么走到水池前,开始刷牙。 在不开灯的空间照镜子有些可怕,人和鬼似的。不过李铭心胆子大,不怕这些。她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将眼睫、眉骨、鼻梁、嘴唇一一描摹,看完一遍,低头吐了口薄荷沫子,又抬起头,继续看。 她反复审视自己的脸,却越看越空白。 这就是一张普通漂亮的脸蛋儿,没旁的特别的。她的五官既没有长出锋利的野心,也没有表现出柔弱的娇媚。 她不知道池牧之盯着她的时候,看出了什么,能看出她内心的贪婪吗?能看出她对他的好奇和欲望吗? 唔...... 她猜他不能。 旋即,水流直下。 泡沫与遐想打着旋儿,被冲进了下水道。 ***** 考研的同时,在校生也在经历期末考。 李铭心最近忙碌,失却了学生节奏,周五上完西语课,经过图书馆想顺便学习,刷卡时直接显示没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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