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成为他珍藏在柜子里的前女友吗?不会的。别说不像了,就算像,也没戏。 你想你是谁? 她要回答一串数字,报个价吗?或者提一个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就他那一记蔑视,李铭心感觉自己会是个贱价。 她没有回答,垂下了头,默默做题,计算起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和读研费用。 发丝坠落,慢慢遮住了李铭心整张脸。 那只手如有感应般伸了过来,替她将一绺一绺落发别至耳后。不算熟练,有些笨拙,但很温柔。 他在一点一点降低她的底线。 这种方式很舒服。谁能拒绝? 李铭心猜,白昕心也遇到了这样的时刻。而她,没能抵挡住诱惑。 她明明已经算出了自己的窘境,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蔑视她的池牧之,反骨就这么上来了。 她打掉了那只手,冷冷看向他:“我以为您是君子。” 酒精暂时麻痹躯体疼痛。 缓过劲来的池牧之就像农夫与蛇里反咬一口的那条蛇,掌心游走至肩头,顺qu线下滑,目光又深邃又轻佻:“李老师,君子从来不是形容词,君子是选择题。” 他问:“你怎么选?” 李铭心冷笑:“是我选?” 他抬起眼皮,“对。” 李铭心错开视线:“您太失礼了,我选择现在回房睡觉。” 她选抬价。 说完,李铭心用力甩手,挣开他的桎梏,下一秒,池牧之反手捞她回怀里。 他抱得非常非常紧。手臂将身体空隙箍死,就像刚刚他抓她的手一样,死死不放。 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距离近到她的耳朵能听见他的心跳,他的肋骨能挨到她的柔软。像冰与冰相贴,即将要焊死一样的紧。 空气安静许久。 李铭心待在她渴望的臂弯里,始终防备地抵着他。 像是知道自己抱了块坚冰,没法融化,池牧之主动放低了身段,语气恳求:“不要走。” 李铭心惊讶地仰起脸,不解他的转变。 池牧之眉宇紧蹙,忍受着酒精未能压制的疼痛:“不要走。” 感受到李铭心的挣扎,又牙关紧咬重复了一遍:“不要走。” 认真的? 她讥诮地勾起唇角:“理由?” 酒后很热,很燥。 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模糊了眼睛。 池牧之重重叹了口气,拿她没了招儿,清清喉咙:“今天按时间算给你。” ***** 池牧之倒向床榻,果真松开了她。 李铭心周身滚烫的热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心的磁铁。池牧之仍牢牢扣着她的手。 他下令般:“坐下。” “怎么坐?” 他笑,“你想要躺下也行。”又好像知道她不愿意,主动妥协,“坐地毯上。” 李铭心照做了。 他手心微汗,呼吸乱中有序,应该没那么疼了。 她问:“好点了吗?” “没好。”说是这么说,声音正常了很多。依然低沉磁性。 她心中发笑:“需要我做什么?”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别走就行。” “今晚?” 李铭心的睡袍在挣扎中松了大半,此刻波浪起伏,汹涌诱惑。 但池牧之像个禁欲的君子,真的只抓了她的手,那里都没有多留一眼。 “对,等我睡着。”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她试着挣开一根手指,马上被他捉了回去。 反复两次,他像是气了似的,翻了个身背朝她,将手压在肩颈之下。 她好气又好笑,对着他赤条的背脊无语:“您这算是性骚扰。” 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松,算什么? 池牧之嘴角漾起一旋笑纹,声音迷迷糊糊:“困了,明早跟你道歉。”
第15章 预谋邂逅 李铭心一夜没睡, 次日六点半坐车陪池念上瑜伽早课。冥想的时候,趁机昏迷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计划上完瑜伽早课,送Miss Li回学校, 可路上池念反悔了。 她抱着Miss Li的手臂, 撒娇要加一天的课:“Miss Li!我今天特别想学英语。” 不, 她不想。 她只是想Miss Li在身边。 池念没有什么朋友,很寂寞,想有人陪伴。她小学五年级才转来S市, 不漂亮不聪明, 没亲人没同学, 甚至连个邻居都没有。 她只有池牧之一个依靠。 而他是男的,还特别忙, 肯定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茫然, 也没空与她分享琐碎。 别的老师人都很好, 却没法亲近。他们就是老师这样的存在。要么把她当小孩子一样讨好, 要么把她当笨学生一样卖力教。这些相处都很吃力。 Miss Li真的是来拯救她的女神。 李铭心不信:“如果只是看电影的话, 那这课我上的不安心。”感觉自己只是太子格格的陪读, 不是教书先生。 “不不不!今天我们做阅读和对话。”她知道昨天的任务没有完成。 李铭心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配合地歪头:“你说的哦!” “嗯嗯!”池念愿意! 说是这么说, 到家还是困了。 室内温暖如春天, 她又饱得打嗝,一篇阅读做完,立马哈欠连天。 李铭心换了件短袖,盘腿坐在一旁,见她头越来越低, 拿书轻轻敲她额头:“Miss Chi!” “到!”池念眨眨干涩的眼睛,坐直身体, 想继续学。 李铭心淡笑,收回书:“想睡就睡吧。” “真的吗!”池念感动。 “真的。”李铭心知道她这人一旦困了,学习效率是零,如何挣扎在书本前都是白费功夫。不如睡一会。 “那我起来你还在吗?” 李铭心模仿池牧之:“猜。” ***** 池念这头陷入睡眠,那头她好命的哥睡到中午才醒。 书房的门没关,李铭心窝在书桌下的地毯上背书,几乎隐身。外面即便有人经过,只要不进到书桌角落,就看不到她。 手边除了两套政治题和一本背诵宝典,还搁着本第四版朗文旧词典垫咖啡。 她大学期间喝过两次咖啡,室友参加买一送一活动凑不到人,非要薅羊毛,硬塞了她两回。室友喜欢甜,买的卡布奇诺和摩卡,李铭心当白水饮,味道尚算可以接受。 阿姨怕她看书辛苦,用进口咖啡豆给她打了杯蓝山,说这东西提神,效率高,池牧之爱喝。 李铭心抿了一口,认为这东西是要命,死得快。跟隔夜馊了的苦黄连水似的。 她很少浪费东西,但这馊咖啡,她是不准备喝第二口了。 池牧之起床就去餐厅吃饭了。 阿姨来来回回,忙忙碌碌,收拾起房间。 她问池牧之,昨天是不是又痛了? 池牧之声音很低,听不清。 阿姨回应的声调很高—— “没痛就好没痛就好,我说怎么早上有瓶药放在冰箱。” “对啊,冰箱里。” “啊?不是你放的?那就是念念。哎呀,妹妹心疼哥哥,不舍得你的胃。这个药很伤胃的。” 李铭心没动作,静静坐着,继续过卷子。 接下来庄娴书的登场也证明了,猫在书房里看书是对的。 和她一贯闪亮登场的风格一样,进门高跟鞋暴躁狂响,链条包甩出几米远,一开口照旧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结婚吧,池牧之。反正你也不结婚,我也嫁不出去,不如咱俩结婚气死程宁远。” 池牧之位移到主厅,声音变得清晰:“气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没儿女,气死他,股份不都给你妈了吗?给你妈不就是你的吗?” “我外公还在,怎么会先轮到我妈?”池牧之懒得跟她胡扯,奉劝她,“你自己做事小心一点。” 庄娴书闻言明显一虚:“我要小心什么?” “招标经办机构收到投诉,说光瑞有人透露标底和控制价。” 提到这茬就火大。庄娴书没东西摔了,拿起抱枕往池牧之身上砸:“说了不是我!” “那20万哪来的?”池牧之本就不负责这块,随他们高层怎么内讧。但庄娴书出局是板上钉钉的。不管是不是她,她都不干净。 庄娴书是程宁远的枕边人。她飞升的这两年,陆续小额入账,累计二十多万。本来透标底的事没人怀疑她,毕竟这事儿不经她手,但程宁远突然把她调离总裁办,让很多人都把这桩无头官司往庄娴书身上联想。 她实话实说:“那是经销商的回扣。”不知道程宁远怎么会查她的账户,一查就查出了这些钱。 当然,没别人知道这事。 池牧之之所以知道,全赖那天她和程宁远吵架,池牧之在旁无辜围观。 “20万的回扣?” 庄娴书骂了句娘,“没见过20万吗?20万的回扣算个屁?每年PMS拨出去多少钱,你们敢报明账吗?” 池牧之能体会程宁远的无奈了。庄娴书根本不知悔改。 程宁远年轻高位,多少不服管的老东西盯着他,如果他身边的人查出什么,接下来公司又是一波震荡。他上位的时候,内部已是元气大伤,庄娴书如果这时候搅事,把她踢出总裁办算是客气的了。 “一码归一码,你知道这根本不是一类事。”他顿了顿又说,“别跟我吵,去跟程宁远吵。” 他不再与之口舌缠斗。 话及此,转身进了书房。 ***** 他反手关上门,赤着脚,抄着兜,一步一步,如有温度探测般,准确停在了靠窗书桌的角落。 “偷听刺激吗?” 唔...... “刺激。” 李铭心拿书遮挡住半张脸,露出双猫一样勾人的眼睛。 原来庄娴书没骗她,她真的和她是一类人。缺钱,失败......还有,都跟着男人打转。 李铭心差的,大概就是她那点儿嚣张,以及程宁远的偏爱。 大雨过后是晴好天气。 雨水冲刷过的窗户干净明亮,他低头看着她,她仰头看着他,两人一站一坐,晒着冬日阳光,良久未语。 一时静好得失真。如电影定格画面。 李铭心没有在对视里败阵,相反,还把池牧之盯得避开了目光。旋即,眼神又错落地撞上,相视笑了。 他虚握的拳停在唇边点了点:“笑什么?” 她没掩饰笑意,弯着眼睛讽刺:“我以为你会脱个衣服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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