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律的内弟眼睛一瞥:“现在好少有人用手帕了。” 孟鹤鸣就是其中一个。 他紧接着赞叹:“哇你们夫妻手帕还共用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裹住手机的是一方靛青色手帕,款式简单,布料也没那么精细,更像男人会使用的东西,然而又不似孟鹤鸣考究的风格。那方不起眼的布在央仪手里有种并不相衬的违和感。 央仪心口重重跳了几下,下意识去看孟鹤鸣。 他在半步之外,仍是云淡风轻。
第18章 步步紧逼 关于那方手帕, 孟鹤鸣只字不提。 他不说,央仪就当不知道。 她现在就像抱着脑袋往土里钻的鸵鸟,只要麻烦不主动找上门, 她就一直这么钻着。 毕竟这件事解释起来颇为复杂。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和手帕的主人非同寻常。 而其实,她只是恰好今天想要还给对方。 又恰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没还成罢了。 回去路上, 央仪小心观察着氛围。同往常一样, 孟鹤鸣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也不会闲着。他花几分钟看完晚间错过的新闻资讯,又看了会儿境外原油期货行情。一路无事,山道开到尽头, 门口两颗罗汉松已经映入眼帘。 车身终于停稳。 央仪搭在腿上的两手随着情绪一起稍稍放松了一些, 正准备去摸门把。 另一侧的车门先她一步开了。 孟鹤鸣一条腿迈在地上, 短暂回身看了她一眼。 央仪愣在当场:“你今天……” 孟鹤鸣问:“不方便?” “啊不是。” 短短半个月,太频繁了。 最近他出现得太频繁了。 央仪满怀心事, 坐电梯的时候忍不住双手环胸站在最里, 从背后一再打量眼前的男人。 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否认自己是喜欢孟鹤鸣的。 但并不代表他对她不再有合约上约束。 她知道孟鹤鸣的占有欲, 因此对他突然留宿更是惴惴不安。 孟鹤鸣问她需不需要宵夜。 哪里还有这个胃口。 央仪摇头, 想早点进去主卧待着。 但事实是,她为了让自己和平时表现得一样,在客厅和餐厅来回坐了好一会儿, 才假装打起哈欠。 孟鹤鸣果真注意到,问:“困了?”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嗯。 于是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平板上:“你先去。” 央仪如释重负, 一边揉眼睛一边往房间走。她想着得尽快还掉手帕,那边尽量还是不要再去…… 思绪中断,被萤火虫照亮的夜晚忽得闯进脑海。 她抿了抿嘴, 只是觉得可惜。 这种飘忽不定的情绪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等洗完澡出来几乎就消失不见了。 浴室门敞着, 水雾氤氲得如同这个时节的榕城。央仪裹着浴巾光脚走进更衣室。 弯腰将右腿穿进内裤的另一边时,敲门声忽然响了。 门外一定是孟鹤鸣。 央仪胡乱扯了件睡裙往身上套:“等下!” 隔着一道木门,里边打仗似的兵荒马乱。 孟鹤鸣不急,倚在门边耐心地等。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边停了好几秒,终于拉开一条缝。她露出半颗湿漉漉的脑袋,长发海妖般披在肩膀上,两根细细的吊带穿插其中。 他很克制才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里。 黑丝绒首饰盒递到她面前。 “比我晚一周从法国回来,刚到榕城。老徐刚才去海关取了一趟。”他倚在门框上,示意她打开,“你的礼物。” 还以为他是来问那方手帕的…… 央仪一秒地狱一秒云端,心脏怦怦直跳。 她接过盒子,细腻的丝绒手感慢慢擦过手心。 在孟鹤鸣的注视下打开,黑丝绒的映衬下,草绿色的翠榴石散发着盎然春意般的光芒。 这是条双股式满钻项链,因为宝石独特的色泽,并非像传统满钻那样厚重。 央仪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巧合的是,与她随手拿的这件真丝睡衣很相配。 丝绸光泽柔和,宝石却闪耀。 它们看似不应该出现在一起,却意外能搭。 孟鹤鸣问她:“要试吗?” 这么漂亮的项链,很难让人拒绝。 央仪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留在自己后颈,焦躁来得莫名。她只好假装伸手去抚弄项链搭扣,却被他抓住了手。 “我来。” 男人语气慢条斯理,连动作也是。 央仪有些耐不住这样的手段,只好半垂着脑袋,任他拨开湿漉漉的长发,装作很习惯一样。 “不是说别比那对珍珠贵重吗?”她思索着说,“它看起来一点都不便宜。” 孟鹤鸣的声音落在她耳后:“但对于你生日来说,一点都不贵重。” “你知道?”央仪惊讶。 孟鹤鸣像在看一个自欺欺人的小朋友:“我当然知道。” 是的,当然。 孟鹤鸣有她所有的资料。 她应该问的是——你记得? 但显然,如今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被遗忘的那个夜晚,被萤火虫点亮的夜晚,装着一颗空落落心脏的夜晚,在宝石的光芒里重新燃了起来。 打开潘多拉魔盒时的失落也随之烟消云散。 生日愿望好灵。 想要感情里的多一点关注,这就来了。 央仪伸手抚摸这条项链:“真的好漂亮。” 宝石特有的颗粒感棱过指腹,让她前所未有的满足。几乎忘掉几分钟前还在担心的事——那块沾了橙汁的手帕,此刻正孤零零地悬在浴室的电热毛巾架上。 她忍不住去环孟鹤鸣的腰,亲吻他嘴角。 最初是央仪自己更主动一点。 从小心翼翼地踮脚,将唇印上他的。到他按住她腰身,强硬地探入她的口腔。 这中间的变化只有短暂几秒。 吻到浴室时,唇与唇还未完全分开,大有藕断丝连的趋势。央仪喘不上气,眼睛脸颊都红了,两根吊带可怜地歪向一边,裙边堆到小腹,露出大片春色。 身体的感觉都随着他的手聚焦到了一处。 或轻或重,他是个高明的猎人。 丰沛的水雾犹如实质般在浴室光线下漂浮,将空气压得湿润又厚重。嗒一声脆响,项链撞上镜子,同她一起,贴在冰凉之上。 短暂抽气,男人发烫的身体也随之覆了上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慢条斯理地问她要不要。 在这件事上,央仪产生了奇怪的胜负欲。 嘴唇紧闭不说话,只有手去解他的领结,然后是皮带扣。 孟鹤鸣用额头抵着她,随她折腾。 金属扣在紧密空间撞击出叮当响声。 他喜欢看她使尽手段后用无辜的眼神求他,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一回好人,看着她的眼睛,一杆入洞。 今晚两次都在浴室。 从洗手台台面到宽敞的双人浴缸。 换场地的时候央仪尚且还有清醒的神志要求暂停,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取下那条项链。 而到第二场结束,连续的刺激已经让感官变得麻木了。那样密不透风的攻势,让她软得几乎要扶住浴缸壁才能坐稳。 她跪坐在侧,身体控制不住地打颤。 脑子里空白一片。 身后响起水流声,温热的水柱淋在她身上,属于男人的手掌扶起她的腰,示意她抬得更高。 一定是累得出现幻觉了,才会听到他那样矜贵的人沉着嗓音说出“分开点”这样的话来。 水柱刺激得她下意识咬紧。 热流便借由这股力汨汨滑落下来。 过去数次都是她自己清理的。央仪没享受过这样的服务,咬住口腔里那层软肉,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叫出声来。难耐想躲,躲不过,逃不开。 最后只好呜呜咽咽地问: “……好了没有?” 身后男人坏心眼地反问:“你自己不知道?” 泥泞的,滑腻的,都是她的东西。 央仪几欲崩溃。 她想抓他的手叫他暂停,回头却看到他空余的那只手正握住一方靛青色。眼神下意识去烘干架上找,那里空空如也,他不知什么时候拿走了手帕。 男人平静的眉眼扫过她。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仿佛有一盆凉水将她从头浇到了底。 不可以表现出一丁点心虚。 否则他就会知道手帕的主人并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的,何必贴身带,何必一回来就清洗得干干净净。 这原本就是件解释不清的事情。 央仪咬着唇,眼睁睁看着他的视线扫过她的湿发,她泛红的脖颈,她留有斑驳印记的身体。最后停在仍在颤抖的腿根。 他认真看着:“怎么越来越多。” “……” 不可以,不可以露馅。 而后他握着手帕伏低,似乎想要替她擦一擦泥泞的源头。他后背的线条若隐若现,黑发越压越低。 “孟鹤鸣!” 在央仪挫败的尖叫声中他止住动作。 堪堪停在离她几公分的距离。 “怎么了?”孟鹤鸣抬眸,语气有着玩笑般的漫不经心,“这么紧张。” “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要用这块属于别的男人的手帕去触碰她。 但是这错了。 孟鹤鸣是最有分寸、最有占有欲的。 央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这一刻大脑突然清醒,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将这一步做到底的。 这么步步紧逼,不过就是想请她就范。 她先扛不住便露出了马脚。 “怎么了?”他再一次绅士地问她。 央仪边流眼泪边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 “还没有缓过来。”她抽噎着说,“再来……会死的。” 哦。 原来是将他的动作当成了还要再来一次。 孟鹤鸣徐徐收拢手指,将帕子团进手心,粗粝的麻布质感让他觉得厌烦,甚至想同做过的套一起直接扔垃圾桶。但最终他只是松开手,任它湿漉漉一团丢落在地。 央仪的手讨好地攀上他的颈,柔若无骨。 她满脸纯洁又可怜:“孟鹤鸣,我好累了。” 男人视线终于从地板上收回,安抚地吻了下她唇角:“嗯,不弄你了。” 身体和精神都在疲惫过后陷入深眠。 央仪根本无暇顾及事后孟鹤鸣该睡在哪,她像从前一样堂而皇之霸占了主卧大床。 第二天醒来身边床单似乎并没有褶皱,客卧也整洁如新。 再去看浴室。 不晓得保洁几点来打扫的,里边丝毫不见昨晚狼藉,烘干架上挂着那块浆洗干净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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