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时的喜欢到如今,跨度那么大。 这种感觉就好比忽然知道你的男友有一个从小暗恋他的青梅,且此刻仍然还在意他。她会时不时出现在他和好友的对话里、生活里,如影随形。甚至他们生长环境相似,交集频繁,她比你更能融入他的圈子。在她游刃有余的时候,你只能察言观色,一举一动都显得刻意…… “别说了!”方尖儿崩溃道,“我已经开始醋了!” “是吧!”央仪了然地看着她。 两人齐齐在衣服堆里叹了口气。 方尖儿问:“那现在怎么办?这属于是假想敌,公然对峙确实有点不妥,但你要是什么都不干,又委屈。” 好闺蜜果然感同身受了。 央仪凑过去抱了抱她,“好了,现在跟你说完我就不委屈了。” 闺蜜没怪自己被当成情绪垃圾桶。 狐疑:“真的?” “真的!” 方尖儿心口一松,继而道:“其实你可以醋的嘛,男女朋友在一起偶尔吃醋也可以当小情趣的,要不你就借这个机会——” 话没说完,管家敲门。 当一大堆Lookbook铺在眼前时,方尖儿很没革命友谊地背叛了:“千错万错孟总没错,宝贝,我觉得你还是得好好反思你自己!” “……” *** 方尖儿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人前来拜访。 管家匆匆上来取文件,说要交给楼下的客人。 正巧央仪要下去走走。 转过楼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楼梯口的李勤予。听到脚步声他也刚巧抬头。两道视线一上一下在空中相触。 央仪下意识想转身往上,腿刚抬了一下,觉得太过刻意,又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李勤予将文件拿在手心敲了敲,笑:“央小姐怎么一副不愿意看到我的样子。” 央仪心想可不是么。 第一次见面你没说什么好话,第二次单方面见你,又是在干些难以启齿的事。 她扶着楼梯扶手,表情冷淡却不失端庄。 “我只是不太会和陌生人交谈。” “都是看过病的关系了,怎么还是陌生人?”李勤予那张姣好的脸洋溢着笑,“央小姐看来是还有敌意。” 央仪冷着脸站在那:“那又怎样?” “反正都对我印象都不好了,我也不怕央小姐再讨厌我一点。这样吧,我跟你打听个事。” 见央仪很轻地蹙起眉,李勤予心想美人皱眉果然摄人心魂,放慢了语气说下去: “孟家办宴会,你怎么没来?” 央仪心口一跳,维持着面上淡定:“我有什么必须要出席的理由吗?” “倒是没有。不过——”他故意拖了下语调,“孟家的人都参加了,你自己待花园,是不是显得可怜了一些?” “待花园?”手心逐渐汗湿,央仪问,“我为什么要待在花园?” 李勤予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半晌,笑了一下:“没有吗,那就是我看错了。” 那天灌木底下隐隐露出一小撮女人的长发。他当时懒得当面拆穿,是想孟家小少爷承他的情。 将来万一孟鹤鸣真的翻脸,孟家还有一个能讲情面的人在。 但是此刻李勤予却后悔了。 他当时怎么会脑子一抽,直接把人想成了园子里的某个佣人,亦或者是宾客。 能和小少爷待在一起,且让他护着的…… 如果,只是说如果。 孟鹤鸣女朋友和他的弟弟。 这个想法甫一冒头,就让他兴奋得止不住颤抖。 李勤予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视线在她长发上慢慢扫过。怪那天灯光太暗,要不然这样绸缎般如水的色泽,他不会没有注意。 文件在手中卷成筒状,他惋惜道:“可惜不能知道那晚央小姐在哪了。” 央仪淡声说:“在哪都与你无关。” 李勤予笑了声,似乎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 他举着文件挥了挥手,笑意不变。 “那么,回见。” 央仪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掏出手机:【李勤予问到我头上了。】 那头24小时在线似的,很快回:【他来找你了?现在?】 央仪说:【人已经走了。】 路周:【那我现在过来找你?】 她莫名:【你过来做什么?我跟你说一声而已。】 两栋别墅之间隔着些距离,路周一路顶着夜风跑来时,是在花园找到她的。 她仰着头,在看那一墙的“玛格丽特王妃”。月光轻柔地照着花墙和她,温柔得溺人。 她不紧不慢地折下一朵,托在掌心欣赏,又举高手,对着二楼的法式拱窗比划,好像在判断放在那个位置会不会好看。细细一根花茎,上面覆着柔软的毛刺,不那么扎手,却又实实在在剐着手心。 路周一时忘了出声。 等到央仪回头,看到默默站在路灯底下的他,才恍然一震,随即皱眉。 知道她在忌讳什么,路周先行说道:“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到。” 这话说得平白添上几分暧昧。 男生浓重的眉眼被夜色沾染上郁气,瞳仁却纯粹得黑,让人不忍责怪。 央仪垂下手,捏着那支细嫩的月季花茎。 “看到也没什么。” 这处墙角虽然过往的人不多,但算不上孤男寡女独处,真正心里有鬼的人选不了这地方见面。 她站着等路周继续往下说。 “李勤予问什么了?” 央仪一五一十:“问我那天晚上在哪。” 这句话叫路周记起那天晚上回宴会厅后的场景。 那天看到他和李勤予并行回来,黎敏文并未责怪,反而刻意替他们俩挡了几个来宾,好让他们能继续攀谈。 李勤予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支酒杯:“都到这了,小少爷应该不迷路了吧?” 路周笑眯眯地反问:“你在我家这么熟门熟路,平时没少来找我哥吧?” “还行。”李勤予道。 “那你怎么一个人去那么远,散心?” 这次反问的机会落到了李勤予手上。 他道:“你呢?” “找手机啊,你忘了?”路周朝他晃了晃手机。 “小少爷真会开玩笑。”李勤予慢慢收起笑,“我刚才信不代表现在也信。” “那你觉得我会在那做什么?”路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谁知道呢?”李勤予慢慢道,“天气燥热,人心浮动,有时候难免冒出来点荷尔蒙的躁动很正常。” 他友好地拍拍路周的肩,“别太当回事。” 这句话当时听着像在为自己解释,如今再想,倒像是在试探。 他那会儿就看出绿篱下还有别人了? 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拆穿? 这样大家互换一个秘密,一一抵消。 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吗? 彼时路周还不知道自己道行太浅,如果是从小生活在孟家,或是直接让孟鹤鸣来猜,他就会知道一一交换不是最优解。 抽走对方的刀,找机会反捅上一刀,才是最优。 路周此刻在意的是…… “李勤予不知道那天是你。”他思忖道,“李勤予知道有人,但不确定是谁,所以才来试探。” 也不知道李勤予这个人是胆大还是妄为,堂而皇之在湖边玩女人的是他,事后倒是像审判长一样来审判别人了。因为第一次见面,央仪对李勤予有着天然的敌意,带着这层滤镜再去判断他,更是敬而远之。 她打定主意以后看见李勤予绕道而行。 也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件事。 唯一担忧的是—— “他和哥是好友,万一去他面前胡言乱语……”路周替她说了出来。 “孟鹤鸣不会信。”央仪像在对自己说。 路周在她笃定的语气里怔愣片刻。 身后有佣人端着花盆路过,见到他俩,费了点力气才辨认出来,向他们问好。 路周招手回应。 再回头,他已经换上了认真的语气:“你看,我回这个家才没多久,他们认出我都这么费力,更别说我在哥那里的存在感。比起李勤予,哥不会相信我。那么姐姐呢?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确定他真的会站在你这边吗?” 一架天平,路周和她在天平这端。 另一端是他们未曾涉足的,孟鹤鸣曾经的生活。 央仪毫无把握。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孟鹤鸣眼里到底算什么。 但她那么要强,冷着漂亮的脸蛋说:“你做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她都轻微地偏向了孟鹤鸣。路周失笑,心脏像被人攥紧似的又酸又疼。 他假装无事般举手投降:“好吧。既然姐姐想要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我肯定奉陪。” 他双手空空举在半空,T恤被夜风灌得鼓鼓。 在听闻身后佣人已经离远,他才放下手,往前迈了一步,单手一撑,将她压在他与花墙之间。 央仪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花茎上柔软的刺硌痛了手掌。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男生弯起眼,明明尚有距离,他却觉得自己的气息侵占了她。 于是眼里的墨色更深了。 “提前对一下供词吧。”他说。 *** 回榕城的飞机即将起飞。 乘务员最后确认了一遍机舱温度和卫星网络,她知道起飞后孟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搅。 只有很难得的一次,两小时的飞行时间,从杭城到榕城,她整整进去了七趟——五趟是送吃的,还有两趟分别是递毛毯、和问机舱里的人还有什么其他需求。 那趟飞机上有央仪小姐。 印象太深,不会记错。 把手头工作做好,乘务员回到备餐间。 出来时她看到孟先生在讲一通电话,内容无从得知,只知道他眉宇间神色淡淡,不像公事那么肃整。 会是谁的电话呢? 乘务员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想着。 机舱里。 孟鹤鸣将手机开了公放,摆在桌面上。他解了领带在手里把玩,香槟色的绸在指尖水蛇般缠绕。 “就为了这点事?” “是啊,文件拿到了总要和你说一声。”电磁波让人的声音稍稍失真,却依然遮掩不了话语里戏谑的笑意。 说实话,孟鹤鸣不大喜欢他这位朋友。 年少时相识,他便觉得对方身上有股子邪气,与纨绔子弟不同,是伫立在当时那群富家子弟之中仍算得上出格的气息。他说话偶尔有礼,大多数时候轻佻,惹得人皱眉了又正襟危坐,脸变得极快。 连苏挺都说,李勤予身上有点常人匹之不及的东西。 不过,就这位不像正常人的朋友,却干着最正常的职业。世家从医,在病人眼里是救死扶伤的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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