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卫国兴奋地站了起来:“来来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孙羡兵推出办公室里的移动白板,拿出一支黑色马克笔,随时准备进行线索分析。 冯晓玉立刻摊开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 虞敬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热茶,坐在会议桌旁:“夏队,开始吧。” 龚卫国率先打开一份卷宗。 三年前,报案时间:1996年5月。 失踪少女名叫樊灵薇,家住湘西某个小山村,年龄十八岁,1995年三月和同村女孩一起来到星市打工,在一家名为新希望的家政公司接受培训,随后经公司介绍到荣华写字楼做保洁。 打工一年,樊灵薇给家里陆陆续续寄了一千多块钱,她家里穷,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全靠她打工赚的钱供弟妹上学。可是到了1996年三月,她没有再往家里寄钱,信也没写,这让家里人很担心。 到了五月份,樊灵薇的二妹樊灵鹃实在担心大姐,便借钱坐车来到星市,找到和樊灵薇一起打工的同村女孩吴春桃,到新希望家政公司询问,却被告知樊灵薇已经从以前的岗位辞职,这才慌了。 樊灵鹃当时也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第一次从小山村走出来,到了繁华大都市人生地不熟的,吓得哇哇大哭,还是热心肠的路人帮她报了警。 市公安局很重视这一起少女失踪案,立即立案侦查,由侦查一队负责。 谭阳队长带着队员对樊灵鹃、吴春桃、新希望家政公司负责人、荣华写字楼物业公司负责人进行调查,了解到樊灵薇是个勤劳肯干的女孩子,1995年底到物业公司辞职的时候经理还想要挽留,可是樊灵薇似乎是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态度很坚决。 新希望家政公司称他们只对樊灵薇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简单培训便把她推荐到荣华写字楼,收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当作中介费,此后她辞职的事情并不清楚,对她到底找了什么工作更是一无所知。 樊灵薇当保洁的那一段时间里和同事来往得并不多,在附近租了间地下室居住,不管是同事还是房东,都不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小山村里来的女孩,就这样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不曾来过星市。 孙羡兵在白板上写下樊灵薇这个名字,又标记出她在星市的几个落脚点:新希望家政公司、荣华写字楼、明丽小区地下室。 龚卫国打开第二个卷宗。 报案时间依然是三年前:1996年9月。 失踪少女名叫舒兰,家住湘东著名的贫困县,远盐县的一个村庄,年龄同样也是十八岁。 1994年三月,当时才十六岁的舒兰被远房叔叔舒勇刚带到星市当保姆。舒勇刚和舒兰是同村人,前几年在星市做生意赚了些钱,和原配离婚之后另娶小娇妻,生下一个儿子,宝贝得很,便想着从自己老家请个老实姑娘来当保姆,做家务、带孩子。 舒兰在家里排行老三,朴实勤劳,再加上她读过初中,生得也标致,就被回老家探亲的舒勇刚看中,带到星市来。 到了1996年,舒兰的家人联系不上舒兰,也不再收到她寄回来的钱,这才急了,派舒兰的大哥舒远昌去找舒勇刚。 舒勇刚却说1996年五月他妻子怀疑舒兰偷钱,两人发生争执,舒兰愤而离家,从此就没有再见过。 舒远昌在舒勇刚家里大闹一场,舒勇刚报警,这才有了失踪案的立案。 谭阳接下这桩案子,调查到后面,最后一个知道舒兰去处的是舒勇刚邻居家的小保姆,她说舒兰曾经提过新希望家政公司,可能是到那里找工作去了。 可是谭阳带队到新希望家政公司调查,对方说舒兰的确来过他们公司,想找一份照顾孩子的保姆工作,公司给她登记之后便让她回去等通知。不过因为舒兰既没有BP机,也没有电话,最后约定每隔一天过来问问消息。公司那个时候业务不多,舒兰来过几次之后就没有再来了。 关于舒兰的消息最后断在了这里。 舒兰在星市两年,一直在舒勇刚家帮着带孩子、做家务,平时很少出门,对旁边环境也不熟悉,在这里更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她这一失踪,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 据称后来舒勇刚给舒兰的父母赔了些钱,毕竟都是乡亲,把别人家的女儿带到大城市来,却逼得她一个人跑掉,舒勇刚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了解过案子的大致情形之后,夏木繁与队员们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我们得了解清楚,这三年时间樊灵薇、舒兰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家里人支支吾吾?难道去了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对啊,她们失踪的时候都是十八岁,应该都办了身份证吧?她们先前都会主动给家人写信、寄钱,为什么那三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外出打工?她俩都是农村孩子,没什么见识,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我看,这一切都是那家新希望家政公司在捣鬼!说不定她们就是被这家公司给卖了。” “可是,如果是那个家政公司把她们卖了,卖到哪里去了?怎么三年之后又让她们回了家?” “太奇怪了。”
第180章 共同点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阵,却没有什么头绪。 两名失踪女子已经找到,其实只要问问她们这三年去了哪里,一切也就迎刃而解。只是从目前反馈的情况来看,她们不愿意露面,她们的家人都对这三年讳莫如深,如果想要撬开他们的嘴,恐怕还得从别的地方入手。 孙羡兵在白板上写下舒兰这个名字,然后在舒兰的名字旁写下了她在星市的两个落脚点:舒勇刚家、彩霞宾馆。 夏木繁走到白板旁边,伸出手点了点明丽地下室和彩霞宾馆:“这两个地方都是两个女孩子临时落脚的点,难道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龚卫国拿起卷宗再次认真查看,回答道:“并没有,明丽小区地下室、彩霞宾馆都属于收费低廉、环境恶劣、鱼龙混杂的地方。两个独居女孩住在那里,平时根本不敢和周边的人打交道,都是深入简出,因此不管是房东也好,家庭宾馆的老板也罢,都没有过多关注这两个女孩。” 夏木繁问:“谭队就没仔细盘问一下他们?”有时候不排除房东和宾馆老板为了逃避责任而选择闭口不言,这个时候就得警察采取一点审讯技巧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刚提到谭队二字,特别行动队的办公室门便被人敲响,一名身材高大、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抬起头摸了摸稀疏的脑门儿,哈哈一笑,大踏步走到夏木繁面前,伸出手来:“你好,是夏队吧?我是谭阳。” 夏木繁抬手与他相握:“谭队你来的正好,我们在讨论你们接手的那两起少女失踪案。” 谭阳虽说因为头发少比较显老,但眉眼舒展、笑声爽朗,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主动说明来意:“刚刚方处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你们队里来转转,你们是新人,可能对我们处还不是特别熟悉,借这个案子大家一起了解了解。” 初到新单位难免会有些拘谨,但是面对如此热情的新同事,夏木繁心情很愉快:“那就多谢谭队。来,我来给谭队做个介绍。” 夏木繁向谭阳介绍了自己的团队成员,谭阳一一与众人握手:“欢迎大家随时过来聊闲天,大家搞侦查工作的刑警,互相之间多交流有助于破案,是不是?” 龚卫国和孙羡兵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人,高高兴兴和谭阳聊起了天。 谭阳和大家说起了刚刚侦破的一起案子,他口才很好,说的惟妙惟肖,引人入胜,众人都听得很投入,时不时还提出一些问题。 一个小案子,瞬间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话题重新回到这两起失踪案,龚卫国问谭阳:“你们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侦查过程?为什么最后没有找到人就匆匆结案了?” 谭阳抬头看着白板上写的字,脸上浮起一个笑容:“不错啊,你们的效率挺高,这么快就分析起案情来了。我跟你们说,这个案子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人,主要的原因有三个。” 谭阳走到白板跟前,拿起马克笔,开始在上面标重点。 “第一,根基浅。这两个女孩子都是外地人,没有办身份证,在星市认识的人不多,社会关系网非常简单,如果不是她们的家人来到星市寻人,恐怕谁都不会发现她们两个失踪了。” “第二,普通。这两个女孩子无论是相貌、身材、还是性格都很普通,走在人群里很少有人会留意到。如果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走在大马路上都会有引人关注,但是她们两个很普通,缺乏辨识度,这也给我们寻人增加了难度。 “第三,报案时间比较晚。这两个女孩子的准确失踪时间,其实比家人报案时间要往前推两、三个月,如果是第一时间联系不上就来报警,那我们调查取证相对容易,但是她们是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开始寻人的,而人类的记忆在经过两三个月时间之后就会失真,甚至完全磨灭。” 写下这三点之后,看着大家专注倾听的眼神,谭阳忽然有了多说几句的冲动。果然还是要注入新鲜血液啊,要是在侦查一队,那群小子们根本不愿意听他长篇大论。 “樊灵薇辞职离开之后,找地下室的房东要回了押金,房东随后把房间收拾干净又租了出去。等三个月我们再去找他的时候,房东已经把上一个租客的基本信息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记得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孩,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很少麻烦他,按时缴纳房租,是一个很好的租客,至于说樊灵薇平时有什么样的朋友,她退租之后去了哪里,房东一问三不知。” “彩霞旅馆是个家庭小旅馆,虽说廉价,每天也要20块钱。舒兰身上带的钱不多,总共只住了一周。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旅馆的女老板已经快把舒兰忘光了。还是我们拿出照片请她认真回忆,她才依稀想起是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没有拿身份证,住在旅馆的顶楼,平时独来独往,就早晨出去一趟,然后回来之后躲在宾馆里,哪儿也不去。 说到这里,谭阳叹了一口气:“你们说,他们提供的线索有没有用?” 龚卫国摇了摇头:“只能证明她俩的确在那两个地方落了脚。” 谭阳再一次抬手摸了摸脑门:“说实话,我们侦查一队两个案子接连受挫,心里面也挺不舒服的。两个农村来的小姑娘,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星市打工,结果把人给搞丢了,这说明公安局的人口管理还是存在问题啊。万一她们被拐子拐到偏远山村去了,那我们到哪里去寻人?” “不过好在现在人回来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两个姑娘应该都吃了很多苦吧?不然她们家里人不会谈及那三年的时候都支支吾吾、脸色古怪。我们有意多问几句,但是她们家里人怎么也不肯说,最后逼急了,那家人掉下眼泪来,哀求着说人都找到了,就不要再问这些细节。最后,我们也只能尊重家属意愿,给他们销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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