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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两件事情？宝宝，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 “那我就直说了，第一件事情，昨天中午我来哄你的时候，你可以闹脾气，可以耍小性子，但你不能对我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我听到了也会伤心的，明明在这段感情里我们是平等的，你的那句话，让我感觉，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意识不清醒，我好像又发病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你骂我吧，你骂回来，好不好？” 这会儿陆祈川的情绪像是又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不断重复着自己的歉意，还提出了一个极其幼稚的补偿措施。 司听瑜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浅笑了一声，一边抬手越过书桌去拿纸巾，一边接着说道。 “我不会骂你的，你现在还是我的男朋友，我要尊重你，而且，你没有犯那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至于到挨骂的程度” “不，我犯错了，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宝宝，你还是骂我一顿吧，我应该被骂的！”男人着急忙慌地说着，声音里俨然染上了几分哭腔。 “不需要骂，也不应该骂，我们之间平等沟通就好了，我说出那些让我在意的点，同样，你等会儿也可以说出让你感觉不舒服的点，我再阐明自己的理由，或是认错。” “我觉得你很好，一点儿错都没有！真的，宝宝，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我太坏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我以后改，我一定改好不好？” 女人听了他近乎卑微的恳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声线努力保持稳定道：“我相信你会改，但是现在，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好嘛？” “好好，你你说，我认真听着。” 陆祈川哪里还有抗争的余地，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挽留住女朋友，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自然是连连点头，咬着舌尖也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这是第一件我认为你做的不对的事情，第二件事情，你早上不应该没有知会我一声，就直接给我所在的科室送花，这让我感觉很冒犯。” “冒犯？为，为什么？” “因为你不止给我的同事送了，还给那些生病住院的患者都送了，这很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宝宝，我只是想给他们送一束花，祝福他们早日康复，我我做得不对吗？” 送医务人员，是因为他想在科室里替司听瑜搞好关系，让自己的女朋友能少干些事情，这样就可以多留出一点时间来陪他。 给患者也送花，是因为他……想宣示主权！ 他想让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特别是像二号床严呈阳这样的人，都知道他和司听瑜的关系。 这样，就不会有人贸然给司听瑜介绍男朋友或者表白了。 如此一来，他就安全了。 他的位置不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所动摇！ 这些心机，都是他从互联网上学到的。 李队长建议他给司听瑜送花，但他觉得，给每个人都送的杀伤力更大。 一下子就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是错的…… 司听瑜注意到了他眼中的迷茫与不解，斟酌片刻后，选择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去表达自己的理由。 “你陆祈川，你想要祝福他们早日康复的心没错，但你不应该采用这样的方式。” “我我哪里错了？” “七楼的病房你也住住过，你应该知道的，这是呼吸内科的病区，里面的病人大多数都患有呼吸系统疾病，鲜花上那些容易随风飘散的花粉，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导致病情恶化的诱因，你明白吗？” 这个后果，是陆祈川从未考虑到的。 他以为这件事情没有损害他人的权益，并且对他和司听瑜有益，就是可以做的。 他从利己的角度出发，来思考这个问题，权衡利弊后，就立马让人去着手执行了。 这是他一贯以来的思维方式，这也是陆家人从始至终灌输给他的处事理念。 “小川，放心去做，只要你开心，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小川，不要让自己受到世俗的局限，咱们陆家永远能给你安排一条退路。” “小川你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难过，你开心就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小川，哥哥努力工作的最大意义，就是让你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就尽情做你自己，不要过多地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 这些，都是陆家父母和陆祈承时常对他说的话。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真理。 但好像，这些只是形而上学的真理，并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的真理。 他陷入了虚无主义的误区。 他认为，送花这件事情能让司听瑜开心，能让他开心，所以他去做了。 但他没有考虑到，这些患者的情况会直接影响到司听瑜的情绪。
第228章 你在计划着逃离 他的这一行为，不仅不能给女朋友的职业产生正向影响，反而还会耽误她的工作。 再次完蛋了。 他什么都没办好，他什么都办不好！ 司听瑜阐述完自己的理由，便不再说话了，她给足了男人反应时间。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男人的头越来越低，肩膀也随着耷拉下去，满身的颓废气息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这些，我给你的工作造成困扰了，对不起，可是我我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司听瑜，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我只会拖你的后腿。” 这是陆祈川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了自己与司听瑜之间的差距。 或者说，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和正常人之间的不同。 如果司听瑜的男朋友是一个正常人，那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 只有他，他的存在只会拖累司听瑜，一点用都没有…… 陆祈川这次难得地选择了隐藏自己的泪水，他不愿意再次展现自己的脆弱，也不再愿意拿眼泪来博得女孩的同情和宠爱了。 在察觉到眼眶中一滴湿热划过下眼睑的瞬间，他就捏起衣袖狠狠擦去，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突兀的红痕。 他是罪人，也是加害者。 他没资格哭的。 司听瑜一早就准备好的纸巾派上用场了，她认为两人现在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她用自己的手掌去替他擦拭泪痕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你是陆家小少爷的身份好像暴露了，呼内的那位陈主任原本还想教训我来着，但马上就有人给他打了电话，应该是告知了你的身份，他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估计能受到格外的优待啦。”说完，女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她唇角的这抹弧度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划破了陆祈川的心脏，刀刃不断搅动着他的全部理智，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感觉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晶莹剔透的泪水成串似的落下，尽数砸在他的衣襟上。 很快，就浸透了病号服那本就不厚的布料。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没用，我好坏！我真的太差了，什么事情都办不好，我只会给身边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宝宝，你恨我吧，我很对不起你。” 司听瑜早就别开了自己的脸，没有回应，她怕自己一看到陆祈川的样子就心软。 已经很多次了，只要陆祈川一哭，她那些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就会通通变成一个笑话。 陆祈川垂泪的这一幕，在她这里永远是无法装作熟视无睹的画面。 气氛凝滞了几分钟，直到男人泪珠坠下的频率逐渐放慢，司听瑜才出声道。 “你别哭了，陆祈川，我刚才有点想怪你，但是现在，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了，无知者无罪，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但我还是给你造成麻烦了，宝宝，我去找他们道歉，我跟他们说对不起，所有的病人我都可以去道歉，这样，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就翻篇了，你别哭了。” “真，真的可以翻篇吗？”不只是这件事情，那些累积起来的失望和落寞，也可以翻篇吗？ 司听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视线虚虚地集中在他身后的那块墙壁上，半是肯定半是询问地说道。 “陆祈川，你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好多好多的矛盾？也许，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不不！没有，没有不合适！司听瑜，我们很合适！”男人低哑着嗓音，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有一点点累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好像是无解的，陆祈川，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先分开冷静一下？” 男人怒而起身，唇瓣颤抖着，面容有些扭曲，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不可以，不可以的！我们不分开，不分开也可以冷静，司听瑜，我……求求你，不分开好不好，嗯？” 陆祈川努力忽略女孩决绝坚定的视线，也忽略自己心底涌起的情绪，满身卑微地哀求着。 司听瑜抬眸看向男人，下唇瓮动了片刻，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间有明显的哽咽之意，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后悔刚刚的决定。 分手这件事情，难过的不只是陆祈川一个人，她也同样伤心。 这可是她的初恋啊，漫长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初恋啊！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悸动和隐秘于心底的暧昧，是她此生最珍贵的体验。 如果将来再有，那也不是陆祈川了…… 或许是哭了太久，陆祈川的泪腺已经空了，再也没有更多的眼泪流出，他用力地扯起衣袖，不顾一切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直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泛起阵阵刺痛才罢休。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时，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喉管肿胀，似乎还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 两人于沉默中对视，似是较量，又像是妥协。 最终，还是男人率先开了口，只是声音颤得厉害，一字一句都细碎又支离。 “司听瑜，不分开，好不好？”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陆祈川，我们之间还会产生更多的摩擦，到时候这些矛盾就会不断消耗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想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相看两厌？呵，司听瑜，是你讨厌我了吧！你玩腻了就想抛下我？！” 陆祈川……又犯病了。 不是生理上的发病，而是心理上的阴暗面全线暴露，压抑已久的阴鸷和疯狂尽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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