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程有半小时,司机车子开得平稳,时云舒睡得很踏实,几乎全程都是深度睡眠。 到了医院,她被安排到vip病房中,甚至连抽血化验,做心电图和其他一系列检查,都是躺在病床上,由护士推着去的。 除了祁家的私人医生会上门诊治,时云舒还没在私立医院享受过这样高的待遇。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躺在病床上,盯着病房门口处和医生认真交谈的江淮景,如是想着。 vip病房外,江淮景拿着一沓检查报告,问医生:“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地说:“幸好你给她做了急救措施,不然以她先天缺失的心脏功能,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心梗或者其他更严重的症状。” 闻言,江淮景心中一阵后怕。 医生交代着:“这几天最好不要让她再操劳了,多睡觉,好好静养一阵,不然她的心脏病随时可能再次复发。” 他颔首:“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他回到病房内,将报告单放在床头,然后坐在病床旁,默不作声把时云舒的左手握在手心里,不知疲倦般捏着。 时云舒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妥协,对他说:“我不是已经好了吗?不用再帮我按了。” 江淮景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但他还是想再多按按,说不定她的心脏就能好受点。 时云舒心中蓦地软成一滩水,她轻抿了下唇,没再抗拒他,轻轻靠在病床上,问他:“你出差不是要半个月吗?就这样突然回来,不会对公司业务有什么影响吗?” “会。”江淮景垂眸,两只手分别按着她手腕和大鱼际的两个穴位,用平淡的语气说,“但是你比公司重要。” 时云舒喉头陡然发紧,鼻间再次涌上一股酸涩。 或许上天对她还是眷顾的,有人弃她如弊履,有人视她如珍宝。 原来她并非被世界抛弃。 宛如在深渊绝境之时,看到一道穿透雾霭的光,心房被撬开了一道缝,那道缝隙一点点被炽热的光芒填满,裂纹渐渐蔓延,越来越深。 江淮景见她半晌不说话,抬眸看她,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故作嫌弃:“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哭鼻子。” 不说还好,一说时云舒的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了。 江淮景被整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给她抹眼泪:“虽然我说过你可以想哭就哭,但前提是身体好的时候,你现在得养身体,不能再哭了,听见了吗。” “……你这眼泪怎么越擦越多了。” 时云舒看着他这副急切的模样,忽然破涕而笑:“我没事。” 其实并不是真想哭,她只是有些感慨。 江淮景不知道,她其实很少哭,只是刚好每次都在他面前控制不住而已。 大概是年少时习惯了向他倾诉,长大了也改不掉了。 江淮景哄了半天才哄好,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他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在走廊内打电话。 “上次制定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嗯,对......林氏集团,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我要亲眼看着林家破产。” 男人声音低冷,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没有感情地宣判着一个冉冉上升企业的死活。 上次在商业晚会结束,他就想搞垮林氏了,只不过顾念着林蔓与祁外公和时云舒的血缘关系,才将方案暂时搁置。 然而现在,他已经无需顾及了。 -- 时云舒在医院睡了一晚上就喊着要出院了,理由是她要亲自抓到陷害她的坏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出乎意料的是,江淮景并没有拦着她,只是叮嘱她注意情绪和身体。 三天后的上午十点,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节点。 时云舒调查了三天,神色有些疲惫。 她抱着文件从工位去往办公室,路过走廊和电梯时,一路上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之前信誓旦旦地向高层保证,会抓出幕后陷害她的内鬼,但是三天过去了,她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该不会是自挂东南枝,贼喊捉贼吧。” “但是万一她真查出来是有人陷害她,将这件事反转了怎么办?” “嗨,她还能拿什么反转?本来文件就是从她那泄露的,损失已经造成了,就算真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她这个负责人也跑不掉。我就直说了吧,她这回摊上的事就是个死局,开除赔偿绝对是跑不掉了,搞不好还要做几年牢,现在就是在这儿垂死挣扎,我都觉得没意思。” “嗯,你说的有道理。” 谭茵昨天刚为了她跟人吵架没吵赢,哭得眼睛还肿着,此时听见有人说她坏话,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冲着他们怒骂:“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东西,有时间议论别人,怎么不好好洗洗自己的嘴!” 对方一脸不屑:“你激动什么,我们又没说是谁,别对号入座行不行。” “你们......” 谭茵被气得眼睛通红,时云舒抚了抚她的背:“别着急,这些人的账我会一笔一笔慢慢和他们清算。” 温柔的眼眸此时带着冷厉,一一从那几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得他们背后莫名冒冷气。 原本是一个内部会议,但毕竟涉及到两个公司的利益,时云舒特意让许总裁将被泄露需求文档的定点科技老总也一并邀请了过来。 时云舒把准备的东西导入到大屏幕,然后站在一侧等参会的人一一到场。 大概是为了表示平等尊重,两位公司的总裁并排坐在两侧的首位,中间唯一的主位被空了出来。 会议还没开始,人已经基本都到齐了,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上次对她发难的总经理又开始阴阳怪气:“你最好是真能拿出证据,我的时间这么宝贵,已经被你浪费三天了,别到时候反过来把自己锤死了。” 时云舒正在低头整理复盘逻辑,没有理他。 那人以为她是心虚,愈发得寸进尺:“怎么不反驳了?上次嘴不是硬得很吗,该不会是把我们骗过来,虚张声势吧。” 他冷哼一声:“看来真要让人家郭总看我们Harmias的笑话了。” 时云舒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有情绪翻涌,却隐忍未发。 恰在此时,会议室紧闭的门口外突然出现一阵骚动,高挑的会议大门被从外推开,助理恭敬地低头候在一侧。 门口聚满了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中走出,缓缓步入会议室内。 男人鼻梁高挺,似笑非笑地睨着那位总经理,唇边挂着玩味的笑,幽幽道: “什么笑话,让我也听听?” 见状,Harmias和定点科技的两位总裁齐齐站起来,对着门口垂首喊:“江总。” 男人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倦怠之色,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势。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稍显狭长的眸子随意扫过场上一张张错愕的脸,语调闲散: “恰好路过,不介意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第61章 山先生 时云舒神色微怔, 忽然明白过来,江淮景为什么没有拦着她出院了。 因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在。 在场所有人皆是瞪大双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本该属于Harmias总裁的位置上。 即便他再有权有势, 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但众人都是识趣的, 皆不敢多言。 许总裁都没意见,还恭敬地起来给他拉椅子,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也知道他们公司还指着易辰集团从指头缝里漏油水呢,可不能得罪。 于是众人纷纷堆起笑脸讨好着: “当然不介意, 江总您随意。” “江总, 您喜欢喝什么茶?我办公室那有一包上好的龙井,我去给您沏一壶。” “我那有武夷山的大红袍!” 但偏偏就有一些脑子不大灵光, 且没有眼力见的当这个出头鸟。 比如一直对时云舒发难的总经理。 他看见江淮景出现, 心存异议。只是鉴于江淮景的身份, 语气相比面对时云舒时客气许多: “江总, 您怎么来了?” 坐在主位的男人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听不懂路过是什么意思?” “这......” 谁从别人家公司的会议室路过啊? 见状, 许总裁出来解释:“江总刚刚在楼上和我谈合作, 估计是无聊才下来看看。” 说着他冲总经理使了个眼色, 让他不要在这个关头犯老毛病。 总经理接收到却没领会到, 执着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这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事宜, 您来旁听总归有些不合适吧?即便许总没意见, 但我们总得考虑考虑定点科技的郭总不是?” 江淮景挑眉,轻掀眼皮:“郭伯伯, 您有意见吗?” 这声“郭伯伯”喊得总经理一惊, 不可思议地看向定点科技老总的位置。 郭总裁一脸慈祥地看着他:“江老爷子当年两次将我爸爸从鬼门关里救出来, 十年前还治好了我自小的顽疾,那可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 淮景想听听,我当然没有意见。” 江淮景略一颔首,又看向其他人:“在座的各位有意见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没有,当然没意见。” 男人提了提唇角,继而转向总经理:“那就只有......不好意思,没听说过你,不知道怎么称呼。” 顿了顿,他目露睥睨地瞥向他:“......你有意见?” 总经理哪还敢再多说什么:“不、不敢了,对不起江总,是我考虑得太多了。” 江淮景嗤笑一声,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许总裁面露嫌弃地看着这个愚蠢的下属,吩咐秘书:“总经理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带他下去休息吧。” 秘书得令,要过去搀扶。 “别啊。”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男人靠在椅背中,修长的指节一下下敲击着桌面,散漫道,“我被他惹不高兴了,还等着谁能替我当面羞辱他,帮我出出气。” 说着,他偏头瞧向站在投屏侧前方,始终安静的时云舒:“你说呢,时经理。” 时云舒被他cue得猝不及防,眨了下眼才缓过神,一抬头看见男人望向她的幽深眼眸中,带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懂的戏谑,微扬的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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