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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女儿到他身边的那头几个月，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有时候困极睡去，刚入梦乡又突然惊醒，耳边响彻着女儿破碎羸弱又凄厉的哭声，每一句都像是瓦砾在人心头凌迟。 是的，那种日子他也不敢回想。 一想，便心有余悸，还会带入到那种恐惧不安中。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轻易决定，于是道：“我给爸打个电话。” 千千抬了抬手，都有点不耐烦了：“不用……这会儿他可能刚睡着，你又打电话——” 话音未落，封墨言的手机响起。 竟正好是卓岳栾打来的。 看样子，没得到女儿的消息，当爸爸的也睡不着。 封墨言在病床边坐下，手机置于两人之间，直接开了外音：“喂，爸。” “墨言，你们去医院检查完了没？医生怎么说？” 两人相视了眼，封墨言正要回答，千千一把拿过手机，“爸，我在……医生刚给我做完检查，情况比我们想象得好些，现在医生们讨论后建议，让我先住院保胎，院方也会制定周全的计划，促进宝宝尽快发育，等到宝宝再长大一些取出来。” 卓岳栾没经历过这些，对医学也不甚了解，闻言有些吃惊：“羊水破了还能继续保胎？” “当然能，现在医学发达，这不算什么难事。宝宝还太小了，早产的风险更大。” “这倒是。” 封墨言见妻子故意不提保胎的风险，急声道：“爸，医生说这种情况保胎也……” 他没说完，千千狠狠拍了他一把，打断了。 可卓岳栾还是察觉到了，顿时语气严肃地追问：“墨言在说什么？怎么说一半停了？” 千千用眼神警告丈 夫，不许再说。 可封墨言又怎敢不说，他倒希望岳父来帮忙劝劝，于是不顾妻子的眼神威胁，执意道：“爸，保胎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我想让千千早点剖腹产，这样起码大人安危可以保证。” “不是的爸，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再说我都已经在医院躺着了，那么多医生守着，时刻关注着，万一有什么状况可以随时处置——两个一比较，我觉得完全可以继续保胎，虽然有点点风险，但对两个孩子绝对好。” 卓岳栾在家里，没到医院跟医生详细了解过，一时也无法判断。 “算了，你先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去医院，跟墨言再去找医生详细了解下。” 横竖这会儿是不会动手术了，卓岳栾也不打扰女儿睡眠，交代这话后就挂了电话。 封墨言接过手机，也知道这会儿讨论没意义了，不如先让她休息。 病房灯光调暗了，床头柜上的胎心仪声音调小了，但还是能听到两个宝宝较为稳定的心跳。 听着宝宝们的心跳，能让他俩都安定一些。 千千困了，但是见丈夫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也不说去睡，顿时无语。 “你坐着干什么？天还没亮，旁边不是有床吗，去睡会儿。” 他抬手，帮妻子轻轻拉了拉毯子，哄道：“你睡吧，我现在睡不着。” 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她，确定她不会有事，他的心才能放回原处。 千千知道他的想法，伸手拨了下，“睡不着也去躺着，闭目养神也行，你守着我有什么用？这样不睡又能守多久？等娃出生后，你再想睡好觉就是奢侈了，还不赶紧趁着最后的时光好好睡觉。” 这是大实话。 不管是睡渣宝宝，还是天使宝宝，总之只要新生命到来，对爸爸妈妈来说都意味着无数挑战的来临。 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爸爸妈妈别再想睡安稳觉啦！ 封墨言被她这话逗笑，又被她伸手拨了几把，他才不得已起身：“好吧，我去沙发躺会儿，你也快睡。” “嗯，我没事的，别担心。” ———— 没过多久，东方泛起鱼肚白，宁静了一夜的都市，又开始渐渐喧嚣。 天大亮后，一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后车门打开，一名身材略带臃肿，脸色也透着憔悴的妇女下车。 看了眼医院招牌，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女人拎起身边一个半旧的旅行包，匆匆进了医院，跟人打听住院部的位置。 她身后，一辆白色埃尔法缓缓驶进医院大门，也朝着住院部开去。 “外公，我们去医院就能见到弟弟妹妹了吗？” “外公，弟弟妹妹谁先出生啊？” “外公，弟弟妹妹爱哭吗？” 坐在后排的三小只一路喋喋不休，吵得卓岳栾头都大了，可依然和蔼地安抚：“ 不急不急，马上就到了，弟弟妹妹应该还没出生，估计要等几天。” “没出生啊？那妈妈来医院做什么？” “当然是做检查啦！笨！” “你才笨！妈妈做检查要我们全都过来干什么？以前都是爸爸陪着就行了！” 眼看着小麻雀们又要斗嘴了，白色埃尔法正好停下，司机回头：“卓先生，到住院部了。” “好。走吧，下车了！”卓岳栾动作缓慢地挪下车后，在车门边招呼着孩子。 三小只蹦蹦跳跳地下来，兄弟俩走在前面，希希牵着外公的手跟在后头。 进了住院部，这会儿正是早上吃饭的时间，上下楼的家属医护病人特别多，所以电梯前不少人等候。 卓岳栾腿脚不便，又带着三个孩子，虽然有司机跟着，可还是不便爬楼梯，只能耐心地等。 终于，电梯到了一楼，满满的人从里面出来。 “外公，快来快来！”司机带着小宙跟希希进去，小宇知道外公有条腿是假的，很懂事地反过来照顾长辈。 他们进去，电梯里已经差不多满了，正要关门。 “等等！等一下！”一名妇女匆匆奔过来，急忙喊住。 有人嚷嚷：“满了，等下一趟。” “对不起，麻烦挤挤吧，不然又要等好久，我爸病重，我刚赶回来的……”女人一边跟众人说好话，一边挤进了电梯。 小宇小宙马上往里面让了让，修养极好，主动腾出空间。 女人低着头，嘴里喃喃：“谢谢，谢谢小朋……友。” 她话没说完，突然顿住，最后一个字都快吞进喉咙里。 梁杏凤看着面前两个小孩，惊呆了，第一反应是认错了，可能小孩子长相都差不多——再加上她对那两个孩子的印象也不深，毕竟就匆匆见过一两回。 可等她下意识扭头朝旁边看了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还站着个小女孩。 而那个小女孩儿正是封墨言的女儿，封雨希！ 所以这两个长相神似的小男孩，就是杨千语的儿子了！ 他们来医院做什么？封家有人生病了？ 怎么会这么巧！ 她刚出狱来医院探望病重的父亲，就在电梯里遇到了杨千语的三个孩子？ 梁杏凤心里巨震，脑子嗡嗡地想了想，千万个念头交替浮现。 电梯突然停下，有人下去，她被撞了下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往后钻，像是害怕被认出来似的，低着头抱着怀里的旅行包，朝后退。 空间宽敞了点，三胞胎又站到一起了。 希希仰头问：“外公，到了吗？这里面好难闻啊……” 小丫头爱干净，又有点娇气，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味，再加上电梯里人满为患，有的人身上还有药味，混在一起的确不好闻。 卓岳栾哄道：“还有三层就到，马上。” 梁杏凤站在后面，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们——一听封雨希喊外公，她瞳孔又是一震。 外公？ 难道说，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杨千语那个从天而降的富豪父亲？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按说，人家跟自己是同一辈人，可那面容气质、衣着打扮，看起来顶多四十来岁，哪里像是做外公的辈分？ 她酸溜溜地想，难道顶级富豪们驻颜有术？ 梁杏凤还在乱七八糟地遐想着，直到电梯再次停下，“中年男人”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第570章 仇人找上门 千千醒来，一大帮医生正好过来看她，详细地询问一堆事情，下医嘱。 还没忙完，耳边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呼喊。 “妈妈，妹妹出生了吗？” “妈妈妈妈，弟弟呢？” 封墨言吓了一跳，转身连忙拦住孩子们，“嘘……医生在给妈妈做检查，不要吵，等会儿再跟妈妈说话。” 希希扒拉着爸爸的手臂，兴奋地问：“爸爸，是不是妹妹要出生了？我要看妹妹，妹妹呢？” 封墨言提心吊胆了几个小时，虽然躺在沙发上，但也时不时抬头看看病床那边，生怕她突发不适。 这会儿见到孩子们，他心情终于放松了些，捏了捏女儿Q弹的小脸蛋温柔地道：“妹妹还没出生呢，她还在妈妈肚子里。” “啊……”希希显然有点失望，撅着小嘴巴说，“我还以为你们来医院，是妹妹要破壳儿了呢！” 破壳儿…… 封墨言被女儿的童言童语逗笑了，起身揉着小丫头的发顶，“放心吧，妹妹很快就会破壳儿的。” 卓岳栾见病床边的帘子拉上了，估计还在做检查，没有过去，只跟女婿打听情况。 封墨言委婉地表达了希望妻子早点剖腹产，婴儿可以住保温箱的意思，言外之意——让岳父大人去劝劝。 卓岳栾没表态，只是等医生检查完从帘子后走出，迎上前去。 “小宇，你看好弟弟妹妹，不要打扰妈妈，爸爸跟外公出去会儿。”医生看了眼家属，封墨言明白过来，立刻交代了孩子们，转身跟上。 病房里还有护士在，看到英俊帅气的哥俩儿，粉雕玉琢的妹妹，都羡慕不已，忍不住跟他们逗乐儿。 “妈妈，你生病了吗？”小宇走到病床边，看着妈妈手背上扎着针管，躺在那里肚皮高高撅着，人好像也不能动弹，担忧地问。 杨千语很不舒服，因为不能随便翻身，躺久了导致她胯骨、腰、背全都僵硬酸痛。 这会儿看到三小只，尤其是见大儿子担心紧张的模样，她心里欣慰了些，脸上也露了点笑：“妈妈没事，是弟弟妹妹有些不舒服，所以妈妈得住院，让医生给他们治疗。” 小宇再天才，也不可能懂得怀孕生产的事，闻言小脑袋满是问号，“啊？弟弟妹妹在妈妈的肚子里，医生也可以给他们看病吗？” “当然可以了。他们需要什么药，医生把药打进妈妈的身体里，他们就可以喝到了。” 小宙跟希希在一旁听着，既觉得好玩，又觉得新奇。 小宙：“那妈妈，我们在你里的肚子里时，生过病吗？” 千千认真地想了想，“唔……好像没有，不过你们出生时有点危险，把妈妈吓坏了。所以现在给弟弟妹妹治病，就是不希望他们在出生时发生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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