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信我真的能找到工作。” “他爱信不信,审判员信了就行。”向美兰也是心一横,只要向奕作假的事情没被贺凡发现,那就能死硬到底。 向奕把洗干净的樱桃放到茶几上,自顾自的接着说:“他既然怀疑了,就会去查,你知道贺凡神通广大,估计瞒不了多久。” 这点,向美兰不得不点头承认:“嗯。”过去她想要什么小道消息、机密文件的,都是找这位手握数十家上市公司财务信息的会计事务所合伙人,商业圈子里,几乎没有贺凡弄不到的消息。 她想了想,问向奕:“给你出工作证明的那家公司,靠谱吗?是中介?” 向奕没说话,不说话就是心虚得很。 向美兰的手机这时候正好响起,她看了一眼,正是她等的电话,一时间也就顾不上暗自伤神的向奕,只能叹口气,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没想到,你还会找我。”电话那头传来宁致的声音,满是嘲弄调侃的意味。 向美兰语速很快,直截了当说:“我给你 30 万,加 3 只荐股。” 宁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30 万?铁公鸡也舍得出血了,你想要我做什么?”他还真是有些好奇。 “周家和风润最近要谈判,关于收购富利股份。我要知道,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电话那头静了得有三秒钟,才缓缓地飘来宁致的话:“那你给的也太少了吧。”这可是几十亿的大生意,想让他掺和进去,怎么都得分块肉吧,更何况这是要他冒着风险,出卖公司情报给竞争对手。 向美兰毫不掩饰的冷笑了一声:“这消息,你除了卖给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卖。外快而已,我开多少价,你照收就是了。” 宁致尴尬地笑了笑:“周家现在好歹是我的老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要脸?” 向美兰所认识的宁致,心中从无敌我派系,只忠心于利益。 她懒得跟他废话:“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都这么熟悉了,装什么矜持,“我给你推荐的 3 只股票,明年被资本重仓的概率很高,你现在有钱了,随便投个几百万,明年抛了至少赚一番,手里有钱,你还看什么周家的脸色?” 这还差不多。宁致点了点头,缓缓道来:“他们谈判的价格我不知道,但我倒是知道一个消息,一个足以拿捏住风润的消息。本来么,我正琢磨着怎么‘卖’给周妍音,现在既然你开价了,那就先到先得吧。” 向美兰就知道,宁致不点头,无非是价格不到位。 她轻轻“嗯”了一声,小心的不去打断宁致的话头,静静地听他侃侃道来:“风润的单宇,在今年 7 月的时候,召集过一次花园会谈,在他自己家别墅,就 5、5 个金主,很私密的会面。”他停顿了一下,“我岳父也受邀参加了。” “嗯。”向美兰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小小的激动,下意识的就拉上了窗帘,随后在书桌前坐定,等着宁致的话。 “富利地产的股价突然大涨,打乱了单宇的收购计划。”宁致的声音里有些小得意,之所以大涨,就是他在背后大量买入造成的,“单宇想融资,但金主们觉得富利股价已经过高了,风险太大,这几个人包括我岳父,都没有同意。” 向美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就连心跳都有所加快:“但风润最后还是弄到钱了。”风润的资金缺口又大又急,最后助单宇度过难关的那笔资金,一定大有文章,怪不得宁致敢拿这消息来跟她换钱。 “嗯。”宁致说,“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 向美兰冷笑,反问他:“你让我想?”她转着手里的笔,语气强硬,“那好啊,我可以告诉你 3 只股票,但到底该什么时候抛,你也自己去想,是吧?” 宁致心里暗骂向美兰,要是她不告诉自己资本什么时候撤出,抛早了赚的少,抛晚了,那就是被套牢的结局。 “咳,还能是什么?”宁致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已经找到我岳父头上了,说明正规渠道的募集没成功,银行的路也没走通,那你说,还能剩下什么办法?” 眼看着答案就在眼前了,向美兰心里特烦他三脚踢不出个屁的样子,耐着性子说:“他问哪家借的短贷?” “这我就不知道了,真不知道。”宁致说的真诚,“你问你姐夫吧,风润的年报审计,是他们事务所做的,他应该有不少消息。我真的,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向美兰觉得宁致这里也榨不出什么了,就挂断了电话。 她拿了衣服去洗澡,一直都在想着宁致最后的那句话。她前姐夫贺凡,很有可能能帮到她。 但一想到贺凡,向美兰浑身都膈应。 其实这些年,向美兰和贺凡一直都暗搓搓的搭档着,输送客户,转手资料,什么都能交易。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不可否认的,贺凡的业务能力可圈可点,他们俩能在各自事业上的飞黄腾达,离不开双方的“紧密合作”。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向奕要是知道她还敢有和贺凡私下联络的心思,非得活剥了她不可。 洗完澡出来,向美兰看到宁致发来的短信:“钱打到这个账户上,股票什么时候告诉我啊?” 向美兰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资本重仓股,回他:“急什么?你告诉我的消息,没名没姓的,哪里贷的款都不知道。我要是拿不出点证据来,靠几句话就能蒙得住单宇?你等我事成了,之后你自然会拿到你应得的。” 宁致无非是多给钱就能打发了,贺凡那里,从来都不是金钱交易…… 向美兰吹干头发去了客厅,就听到向奕站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脸涨的通红,身子更是激动到微微颤动。 向美兰只隐约听到向奕说着:“自从你住到我家,你就处处刁难我!现在我和你儿子都要离婚了,你还不满意?你就是不想给我留活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向美兰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一颗一颗不停的往嘴里塞着樱桃,直到把嘴塞的鼓鼓囊囊,心想,姐姐应该是在和婆婆通话了。 此时的她,内心在排山倒海,面上却要若无其事。 刚才回复宁致消息之后,她顺便就约了贺凡。 向美兰正思量着怎么应对贺凡,就听到“哐”的一声,手机被向奕摔在了玻璃茶几上。 向美兰心里一颤,随手拿起边上的纸巾盒,跑到姐姐边上,陪着她靠墙坐了下来。 向奕气的脸色发青,双手抱膝,两眼直直的盯着阳台上的地砖缝,一句话都不说。 向美兰已经抽出了几张纸巾备着:“怎么了?” “那个死老太婆。”向奕从牙缝里挤出了六个字,就闭上了嘴。 向美兰是知道向奕婆婆的。婚礼上这位婆婆拉着亲家母的手,哭诉自己一个寡妇带大孩子是多不容易,就希望儿子儿媳结婚后能好好过日子。可一转头,她就去了酒店化妆间,当着两个伴娘的面,嘴里骂着:“这小腰给谁看呢!”一把扯断了向奕礼服上的束腰。 两面三刀,演技一流。贺凡和向奕的婚姻走到尽头,她功不可没。 向美兰递上了一张纸巾,示意向奕该哭还得哭,憋出内伤不划算:“心里不爽就骂她,反正都要离婚了,她也别再拿什么长不长辈的话来压人。” 可向奕接下来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向美兰听的一愣愣:“她说如果我不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就告我虐待。” “这罪名也不能信手拈来啊。”向美兰翻了个白眼。 向奕说:“她手里有我教训孩子时的视频。” “你打过孩子?”向美兰一紧张,握住了姐姐的手。 “稀奇吗?你小时候上树下河的时候,咱妈没打过你?”向奕扭头瞪她,一团怒火夺眶而出,“谁家孩子不调皮?更何况是个男孩!他贺凡从来不管孩子,都是我!他们全家的吃喝拉撒都是我!送医治病是我,教育孩子是我,我打孩子怎么了?就算我打过他,他最亲的还是我!” 向奕的嗓门越来越大,言语却越来越压抑。 向美兰赶紧让姐姐先消消气:“那她怎么会有视频呢?多吗?” “家里一直有好几个摄像头,她用来监视保姆干活的。”向奕咬牙切齿,冷笑一声,“保姆一个月还要花五六千呢,而我是个免费的。现在我要离婚,她当然要气死了,更何况不仅要带走她孙子,还要问她儿子要抚养费!” 向奕在这边絮絮叨叨的时候,向美兰已经给律师发了短信,把事情告诉了他。 律师很快回信说:“这事情可大可小,务必赶紧弄清楚视频内容。” 向美兰看了眼向奕,她已经把脸埋在了膝盖上,哭的噎住了声。她伸出手轻轻安抚着姐姐的背脊,从小到大,她很少见到姐姐这么伤心。 她们手上的工作证明是假的,而贺凡那里的视频却多半是真的。 “姐,你先别急,还没到最后呢,总会有办法的。” 向奕一把抱住了妹妹,靠在她肩头。离婚的决定,没有得到父母的赞成,唯一支持、帮助向奕的,就只有妹妹。想到这里,向奕只觉得世间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微笑,在她的世界里,都已经如雾般涣散,消失的干干净净。 向美兰也紧紧抱住了姐姐。她的姐姐,失去了青春,没有了活力,十几年的婚姻,没有留下一丝美好回忆,却成功的让她成为一个令人厌倦的中年人。 向美兰的眼泪终是绷不住的流了下来,凭什么姐姐为家庭付出了这么多,而贺凡又凭什么享受的如此理所应当? 凭什么贺凡可以事业有成,又转而嫌弃姐姐的止步不前?没有她对家庭的恪尽职守,又何来他事业的青云直上? 向美兰很是不解:“凭什么,你们离婚,他还能继续花天酒地,上班、应酬一点不耽误,而你却在痛哭流泪。到最后,还要被别人说,是你提的离婚,是你抛弃家庭,是你让孩子单亲。” 向美兰感觉到姐姐抓着她的手更紧了,她明白,自己已经是姐姐仅有的依靠。 手机抖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向美兰看到了贺凡发给她的消息:“明天早上 8 点,老地方见。” 这种时候她去找贺凡,说好听点是做交易,工作往来;说直白点,就是自己求他帮忙。 刚丢了抚养权的贺凡,面对送上门的向美兰,正是捞回本的时候,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贺凡手里已经有了视频,却还愿意见她,说不定事情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糟糕? 向美兰几乎一夜都没合眼,辗转反侧,想的是姐姐,也想到自己。 她不能像姐姐这样,没有工作,没有能力,处处受制于人。 这次和风润的谈判,她必须打一个绝对的胜仗,不仅在富利站稳脚,更是要在风润资本面前做个漂亮的亮相,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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