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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厅里观影的人不多，两人拐进通向门口的甬道，很黑，只有身后大荧幕的光影流动，陆深的脚步缓下来。 黑漆漆的看不清彼此，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厅门很重，拉一下没拉开，狭小的黑暗空间和身后巨大的音响声让人眩晕。陆深按下姜香的手腕，改变主意不让她再次拉门。 他握住姜香的肩膀将人压在门上，贴近她耳边颤声：“我想吻你……” 话音落下，就按捺不住地吻了上去。 他有些乱了章法，失控得厉害。 姜香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陆深的吻又重又急，还伴着低喘，她天旋地转，下意识抓着他的衬衫衣领，气儿都快喘不上了，只有张嘴承受被他渡气的份。 看起来又正又禁欲的男人原来骨子里这么热烈。她挣了挣身子，没能挣得开，陆深抱得太紧了。 直到姜香的娇唇发疼，舌根发麻，身体发软到站不稳，陆深才勾住她的腰停下来喘气，喉结滚了几下，声音暗哑：“我们做真情侣好不好？嗯？” 他喘出的热气萦绕在她颈间，一整张脸都在发烫。黑暗中她看不清陆深的脸，却贪婪呼吸属于他身上的沉木香味儿。 甚至有些恍惚，耳边传来大荧幕超大的对白声，她一个字都听不清。 有人离开座位朝门口过来，听见对方接电话的声音，陆深稍显清醒地牵着她抢先拉开门。 突然闯入的亮光让晕沉的姜香回到现实，她跟着他的脚步走得很快。电梯里挤满人，她始终低下头消化脸上的余热。 陆深绕过车前帮姜香拉开车门，他本人上车后缓了缓，没有启动汽车。 他去拉她握紧的手，看她一直羞红脸低头，被她这么害羞的反应搞得有点不敢贸然进行下一步。 明明之前勾引他的时候，姜香生猛挑逗得像个老司机。原来只是装腔作势的“绣花枕头”。 他手指霸道地插入掌心与她十指纠缠，低笑：“想喝酒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是个谨慎的女孩——只要别喝酒。 陆深也不知道今晚受了什么刺激，想一脚油门开去自己那套大平层，找个只有两人的地方陪她喝酒、彻夜缠绵、融为一体。 做实后再谈情。 姜香很无措。 身体甘之若饴地享受陆深的亲吻，心底深处却时刻警惕，在幸福来临的时候计算着幸福什么时候会溜走。 “送我回家。”她睫毛颤了颤，拒绝的话说出来声音很小，还带着勉强，“你犯规了。” 陆深漂亮的眼睛眯着，牢牢盯住她逼问：“真心话吗？姜香？” 他吻她的时候，感觉不到她的拒绝，她身体的反应应该是喜欢的。 “陆深，”她很少开口叫他名字，“你将来是要和余小姐联姻的吧，毕竟陆家只有你一个儿子。” 有些事情摆到台面上越早提出来越好。 他喜欢自己，但喜欢到什么程度？为了自己抗衡家族的程度？她不自信有那个能耐。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如果陆深愿意配合自己回学校演一出，也算对逝去青春的一点补偿。 密闭车厢的暧昧氛围陡然发生了变化。 “你怎么知道这些？”陆深愣住，紧紧抿着唇，在心中猜测她还知道什么。 她上次在北京，只认识了一个人。 “方逸尘告诉你的？”陆深收敛了表情，面色不虞。男人之间的心思谁不懂，那个表面儒雅实则精明的生意人。 见她咬住下唇不吭声，陆深倾身靠她更近，声音沉且重：“你相信我，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我。陆家的事，你想听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姜香垂眸，摇了摇头：“我们不合适了。” 不是不喜欢，是不合适，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继续不带情绪地说：“我不想被感情困扰，不想花时间投入精力，甚至不想跟人打交道，我只想自己过小日子。对我来说，陆家太复杂。” 一个人过也挺好，不会愉悦，至少也不会痛苦。 姜香只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话在陆深听来，是不够爱，没有让她心动到愿意付出勇气的程度。 是了，如果她跟自己一样坚定，当初看完信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比想象中更喜欢她，可她却不如想象中那样非他不可。 陆深松开了桎梏她十指的那只手，神色僵硬难堪，他放下了所有的高姿态，用从未有过的主动跟她靠近，可还是得不到她丝毫的回应。 他启动了汽车，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路上开车特别顺畅，路过的信号灯几乎全是绿灯，陆深整个人的情绪冷却下来，眼角有一丝负气的光。 车子拐进通向小区的支路，在距离小区一百米的地方开不进去了。这几天道路施工，占用了一个车道，另外一个道又被晚上出来摆摊儿的商贩占据，会车时极其困难。 “就停这儿吧，前面很难掉头……”姜香的情绪也不高，很难想象半小时前，两个人热吻得浑身滚烫。 刚才有多炽热，眼下车厢相应就有多寒冷。 陆深张唇又抿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需要消化情绪。 . 姜香下了车，靠右边的人行道往小区门口走。这条路她走了好些年，高中放学，经常背着书包在这里买吃的，工作后，走下楼吃小吃的次数也比点外卖的次数多。 拒绝了陆深，没有想象中如释负重，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姜香深呼吸后叹了口气，加快脚步，猛然在小区门口迎面 撞见姜芷婵那辆红色小车。 她上次记住了这辆车，所以驻足看了几秒。 副驾驶座位上的谭明昊立刻摇下车窗喊：“刚上楼找你，你不在家。”他转过头跟姜芷婵说了句什么，然后打开车门小跑到姜香跟前。 “她说请我吃饭，我本来也不想走远，一起吧？就在小区门口找一家。”他小狗一样的眼神带着祈求，希望姜香能陪他一起。 这个时候甭管是谁，只要认识，都能被他拉来凑人数，反正不想独自应付邀约。被姜芷婵堵上门，谭明昊也不好意思，尽管下午他在微信上拒绝过。 姜香一点也不想碰上姜芷婵，但是谭明昊帮过自己无数次，唯一求上来的拜托总不能拂袖而去。她决定帮哥们儿一回。 “走吧。” “够意思！”谭明昊两眼放光，主动接过她的手提包，专职拎包。 停好车的姜芷婵穿着短身皮草外套，下半身配黑色包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短靴，偏向直男斩的风格。 她看着姜香，眼中的不屑在谭明昊跟上来后转瞬即逝，迟疑地叫了声：“姐姐。” 这是姜芷婵第二次叫姜香姐姐，过年的时候，家里长辈派发红包，还是姜继业按头喊她称呼姜香，她才不情不愿地应声。今天真是赶上过年了。 “开车技术不错。”姜香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今晚小区门口混乱，车能开进来的确不易。 姜芷婵不愧是她妈的孩子，表面功夫一流，旋即温柔笑笑，不过不是对着姜香，而是柔情似水地望向谭明昊：“昊昊哥，你想吃什么？” 姐姐不稀罕，哥哥倒叫得热络。 “你们女孩子定，我请！”谭明昊面上笑着，心里总觉得别扭。 他不喜欢姜芷婵，即便对方暗示有渠道帮他调去市局，他还是礼貌地回绝。谁想到她竟然找上门！ 好在姜香及时回来，帮他摆脱和她妹妹独处的尴尬。 谭明昊偷瞄一眼姜香，感觉她目光疲惫很不开心，嘴上口红都糊掉了。
第19章 ：半杯啤酒兜头浇下 姜芷婵选了一家看起来环境稍好点的炒菜店，路边苍蝇馆子味道绝对没问题，只是环境稍逊。 她叠了两张纸巾擦椅子，对面的姜香和谭明昊已经坐下来看菜单了。旁边的空位用来放她粉色的Dior刺绣托特包。 “给我瓶啤酒，其他随便点吧。”姜香叼了根一次性筷子，用它三两下绑住长发，额前两边的碎发自然，凭添一抹温柔。 赶上心情不好就小酌一点，飘飘然上楼睡觉。 姜香已经很习惯自己找方法解决情绪问题。 谭明昊欲言又止，她喝酒，说明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姜芷婵来找自己吗？她会为自己……吃醋吗？ “我陪你喝。”谭明昊握住纸杯，笑着说：“先开一瓶，喝完再点。” 他不想让姜香喝酒，看着她这几年性格的转变，心里心疼。 对面两人自然和谐的相处，姜芷婵看在眼里，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谭明昊亲疏有别的态度呢？ 表现出来的又是别样的甜美微笑，“昊昊哥，我陪姐姐喝，一会儿你开我的车送我呗？或者明天我来取车。” 一来一回，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明天取车，还能再见一面。姜芷婵算是学到了亲妈斩男的真传。 姜香默默举杯，脑子里循环想着影院里的残留画面，不自觉舔了下嘴唇，哪里顾得上姜芷婵说什么。 谭明昊一时语塞，让姜芷婵抢走了面前倒满杯的啤酒。他心虚地瞥一眼身边的姜香，莫名感觉她更失落了。 他只能发挥专长说笑些有的没的，尽量照顾姐妹俩的冷场气氛。很快，一瓶啤酒被她俩喝完了，谭明昊起身走去前台取。 他刚一离开，姜芷婵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对着姜香低吼：“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找昊昊哥吃饭你跟来什么意思？” 姜香抬眸，难怪说人要保持情绪稳定，发脾气的人真丑。“人要表里一致，你追不上他，跟我没关系。” 看她漫不经心的讽刺，姜芷婵咬着牙白眼道：“可不吗？你追男人路子野，当年全校都播放你的淫荡语录。” 姜香高三那年，姜芷婵高一，都上的一中。姜继业当时知道这件事就是通过姜芷婵和她妈妈的添油加醋，还指责陶女士不会教育孩子。 “你再说一遍。”姜香握着纸杯，语气冷凝。 “你真是够贱的！”姜芷婵眼底生狠，她嫉妒姜香的貌美，嫉妒她跟谭明昊走得近，也怨恨她今晚横插一扛！ 姜香垂下眼，可惜纸杯里只剩半杯酒。她直接站起来对着姜芷婵那张精心化过的脸用力泼过去！ 半杯啤酒一点不浪费的全部洒在姜芷婵脸上，粘着精梳的刘海儿滴进脖子里。 ”靠！我要报警！“姜芷婵闭上的眼睛睁开，辱骂的话到了嘴边强咽下去，小声哭泣：“昊昊哥，你送我回家吧。” 谭明昊手里拿着啤酒瓶，被眼前的一切惊住，张口结舌。 他担心事情闹大，上前按住要打报警电话的姜芷婵，“我就是警察，报什么警。” “我爸妈都没骂过我，她凭什么泼我！昊昊哥，是不是动手的人不对？”姜芷婵用掉了整包纸巾夸张地擦脸，还保证了妆容不被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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