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香终于松了口气,“你发烧四十度,惊厥昏迷了。”她心里十分后怕,如果没有接到那通电话,根本没人知道陆深回来。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她小意的轻声,听着像是心疼。 陆深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我怕你……还在生我气……” 姜香帮他掖了掖被角,慢慢应了一句,“挂完吊瓶,医生说吃点东西再吃药。” 她端盆去接热水,打算给他擦擦手和脸。刚一动作,陆深发现她身后椅子上还坐着冷脸的谭明昊。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多亏谭明昊背上陆深,开车直接送来急诊。看着平日里冷静有条理的姜香,当时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发抖。 真是关心则乱。 “你怎么又回来了?阴魂不散的。”谭明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也不管他是不是生着病,出声斥责:“你到底爱不爱她?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她?给不了安全感就趁早放手,别祸害人。你知道这些天她怎么过来的吗?” 陆深眼眶泛红,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之前那几年姜香已经很不容易,真跟他恋爱后,非但没有放下心理负担,还增添了伤害和猜忌。 谭明昊没再顺着他的话听,扭过头不看他,“留着话对她说,别光长脑子不张嘴。” 陆深在感情上没有打直球的勇气,这一点谭明昊比他强。 姜香在走廊里给陶女士留言,这才早上5点,怕妈妈没起床。 她也没废话,白天她和谭明昊都要上班,麻烦妈妈来医院照顾一下陆深。 年前从北京回来,面对陶女士的询问,姜香没把话说绝,只说陆深留在北京处理家事,两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加上她装得挺平静,陶女士才放心出国玩。 姜香端着热水回到病房,看见陆深虚弱的模样吓了一跳,放下脸盆摸他额头,“很难受吗?” 他去握她的手,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姜香僵住,两人之间有很多问题没说开,不可能囫囵过去。但面对陆深示弱的可怜模样,她叹了口气,垂下眼,“你先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她用温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手,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陆深被头发盖住的额头上有淡淡的淤青和红痕。 “走了。”谭明昊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离开。 “等我!”姜香放好毛巾,看向他,“咱俩一起走。”她出来时着急,羽绒服里仍穿着家居服。 “你先休息,我妈一会儿来送饭。”姜香最后看一眼陆深,然后跟着谭明昊离开。 病床上的陆深看起来很可怜。 姜香回家换好衣服要去公司上班,谭明昊等在楼下非要开车送她。 “抱歉啊,害你没得睡。”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都不知道麻烦他多少回了。 谭明昊看她一眼,难得认真问:“真这么爱他?” 虽然在陆深面前,姜香装得挺潇洒,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到底有多在乎。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谭明昊呼吸一口气,撇开眼神,“香香,其实你一直在拒绝被爱。” 旁观者清,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姜香的人,非谭明昊莫属。 姜香眸子一闪,侧头看向他。 “陆深没有按照你期待的样子做,你就觉得他不爱你,不重视你,然后你又不告诉他,到底该怎么爱你。你的反击就是逃离,然后冷漠。这全是拒绝爱的行为。” “你们两个是用意念在谈恋爱吗?谈恋爱最重要是谈啊!他没长嘴,你也一样。香香,我不希望你赌气后悔。” 谭明昊隐隐有些嘲笑自己,最终还是放手了。不过,成全爱的人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总归姜香的幸福更要紧。 . 陶女士煮好皮蛋瘦肉粥,加了几片青菜装进保温壶,走进病房时,护士正在拔针。 “家属吧?让他吃点东西,下午不再发烧就可以接回家休息。” 病房里无声的尴尬在交汇蔓延。 陆深撑住胳膊坚持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阿姨,”他既想打招呼,又想为上次保镖打人的事道歉。“您好些没?真是对不起……” 陶女士重重地放下保温壶,开门见山,“你道什么歉啊,我是跟你妈吵架,又不是跟你,你要跟香香道歉,有矛盾解决矛盾,一走了之电话关机算怎么回事啊?成年人,分手能不能当面说!” “是我的错,”陆深小声而坚定地说:“但我没打算分手。” 陶女士看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撇撇嘴没再继续埋怨。 打开保温壶问他,“能自己吃吗?香香说你不吃香菜,连葱都没加。” 陆深点头,很疲倦的样子。 “你这孩子,大人的事我不会怨到你头上,好好养病。”陶女士帮他将床头摇高,支起小桌板。 “别嫌我啰嗦,人这一辈子,就是在不停过关。”陶女士刻意放慢速度说话,“没钱的时候,觉得有钱就好了。有钱了之后希望更有钱,更有钱之后身体不好了又希望有个好身体。身体好了也有钱了又希望找个能懂自己的人过日子。” 她抽了两张纸巾放在小桌板上,“你妈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活得累。”本来想说贪得无厌,后来顾及人家儿子的情绪才改口说想不明白。 陆深手上的勺子悬空,抿了抿唇。 陆家面儿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里子早就烂透了。 他拿着陆雅收集到的问题材料举报余家,连累陆家一起受牵连。陆老爷子直接被气进了医院,扬言和儿子断绝关系,贺怜也站在陆家一边痛斥儿子。 陆深最后一次走进陆家,被陆老爷子甩了个玉质砚屏砸向额头,贺怜站在一旁眼睛都没眨,儿子在她眼里不及金山银山。 两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倒是不怎么恨他。尤其陆雅,巴不得余家永世不得翻身,不枉费这么多年收集余家的不法证据,却始终没敢递出举报。 陆深问她为何恨余家,她只轻描淡写说年轻时被余怀安玩弄过。体面的大家子,经不起仔仔细细掰开瞧,一个赛一个的乌七八糟。 陆云虽然不希望陆家资产缩水,但是经过这一劫,陆家所有产业全部由她管理,不再提心吊胆担心随时被换掉。陆深的捅窝,也算对她有利。 那段时间陆深精神压力巨大,匆忙赶上初一早晨的航班,想回来见见姜香。结果撞见她和方逸尘出双入对,深受打击,心灰意冷连夜又回到北京。 他和陆家已经彻底断绝关系,形同陌路,回去唯一的牵挂就是留在疗养院里的外婆,可她已经病得不认识人了。 他想带外婆离开北京,贺怜不同意,冷冰冰的对唯一的儿子说:“杭市那两套房算是给你的补偿,此外别想拿陆家的一分一毫,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欠你的。” 在贺怜眼中,孩子是她的附属品,优秀完美可以留在身边,残缺不乖可以随时遗弃。补偿两套房是她最后的仁慈。 比想象中更绝情。 年后,方逸尘也在到处找陆深,因为有个投资大佬对他提出的智慧渔业项目感兴趣。成熟的生意人,公私分明,即便面对情敌,也不是不能坐下来谈生意。 可陆深根本不想再见这个人,拒绝了。 后来,方逸尘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他。 “那天早上你误会了。”
第38章 :我好想你 傍晚,谭明昊开车到医院,接已经退烧的陆深出院。 “姜香呢?”陆深痴望向谭明昊身后,茫茫然问,她不来见他是还在 生气吗。 谭明昊没理他,却伸手扶他向外走。 启动车子后,谭明昊端着伪兄长的姿态可劲儿教育陆深。“因为你,她剪掉长发,因为你,她自虐式过年加班,因为你,她又开始喝酒……” 他常常上楼送吃的,最能发现她家冰箱里酒瓶数量的变化。他尽量在她家待到深夜,也是看管她别再借酒消愁。 “……现在她好不容易慢慢平静下来,你又出现了!真的,陆深,你就是害人精本精。” 坐在副驾的陆深微不可察地偏过头去,泄气且无力地阖上眼。 送他到小区楼下,谭明昊没下车,算算时间,正好赶去接钢琴老师下班。 陆深无力地推开门,意外发现家里一片明亮。 刚换好床单被罩的姜香正推着洗地机在客厅打扫,看见门口站着的人,神色一怔。 “我做了炒饭,在保温箱里,现在想吃吗?”她提早下班过来打扫卫生,毕竟好久没人住,地板都落灰了。 陆深眼眸湿润,薄薄的嘴唇紧抿,两人对视着,并不说话。 过了几秒,他深呼吸几下,走近姜香跟前看着她。 只是近距离对视一眼,那种浓烈的渴望占有的念头开始冲撞他的理智。 “今晚能不能别走?”他声音轻如羽毛,“我想抱着你睡。” 姜香心脏紧缩,见不得他示弱的可怜样,再也绷不住,一头跌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你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说,手机关机信息不回,知不知道我都想报警找你了!你在跟我谈恋爱,结果我连你人都联系不上,我是有哪里对不住你吗?” 所以她也拉黑他,让他尝尝找不到人的失望和焦急。 “我在北京亲眼看见你和别人出双入对,亲耳听见你承认别人是未婚妻,你让我怎么想?怎么理解?你仅仅是看见我和方逸尘走出酒店就受不了,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她哭得不能自已,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尽数倒出。 陆深凑近她的脸,吻走泪水。“对不起……我想搞定完所有事,再来干干净净找你,不想你跟着我一起承担陆家的压力,这对你不公平。” “我就这么没用?在我们这段关系中安享其成?我没有价值吗?就只能等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见他红了眼眶,姜香火气也塌了大半,觉得事情还是要讲清楚,免得日后他再擅自行动。 “你是有持无恐,觉得我爱你爱得要死,什么都敢做,觉得回来解释一下,我一定会理解你。所以一句也不用跟我知会,是不是?” “我人都到了北京你还是不说,陆深,没人喜欢事后听解释。我当时的心痛不比你少。”她仰头瞪他,心一横干脆全说出去:“你看见我和方逸尘那天,我故意不解释,就是也想看你生气,虐你难过。” 她的自尊心和报复心就是这么强,即便每晚蒙着被子痛哭,也不做任何挽留的事情,谁都不行。 陆深硬生生受着她解气的话,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低声说:“我知道了,以后做任何事我会跟你商量,跟你报备,让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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