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蛋看她抬起手,立马就往外面跑。 外面几个孩子看见他手里拿的大黄饼,都围了上来,“狗蛋蛋,你哪来的大黄饼?” 他大姐李大妮儿一把拽住他,凶巴巴地质问:“狗蛋蛋,你又偷拿别人的点心了?还不给人还回去!” 他们兄弟姐妹多,也因为他们父亲一直帮衬老家的缘故,虽然他们的爸爸也是副团长,可是他们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平时零嘴很少吃。 不过他们的妈妈总会想着办法挣钱,平时会买一些点心糖果放在家里的柜子里锁着,隔三差五给他们吃一点,给他们解解馋。 在教育问题上,他们妈妈对他们教育的也很严格,比如到别人家里,不允许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几乎每天都在耳提命面。 “不,不是,是杨婶婶给我的。”狗蛋蛋护着手里的大黄饼,眼神瑟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讲真话。 “狗蛋蛋,咱妈平时怎么教育我们的?要我们做个不偷不拿的好孩子,你把大黄饼还回去。”李大妮儿去抢他手中的大黄饼。 “不是,这真是杨婶婶给我的。”狗蛋蛋哭了起来,死拽着手里的大黄饼不放。 杨秋瑾听到动静,连忙拿着大黄饼出来,“大妮儿,那大黄饼是婶婶给狗蛋蛋吃的,不是他自己拿的,你们也来吃,别抢狗蛋蛋的了。” 李大妮儿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误会弟弟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狗蛋蛋说:“对不起啊五弟,姐姐错怪你了。” 李家五个孩子,一人一个大黄饼,杨秋瑾手里的点心就见了底。 赵二凤追出来看到见底的点心油纸,责怪道:“大妹子,你干啥给那帮兔崽子吃,他们就是无底洞,填不饱的。” 杨秋瑾把剩下的两块大黄饼包起来:“没事儿,孩子们难得放周末来帮我搬家,我总不能白叫他们帮忙不是。” 几个小家伙收到杨秋瑾的大黄饼之后,一个个干活可勤快了,大点的帮忙抬箱子,拎包裹,小点的帮着陈天佑扯院子里种得瓜果蔬菜,还有看李秀娥拿着帕子,扫帚,跟着李秀娥一道先去新家打扫卫生的,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自家的孩子这么有眼力劲儿,赵二凤心里才好受了些,又跟杨秋瑾回到屋里收拾。 搬家这种大事,平时跟陈胜青和杨秋瑾处得好点的同事家属都过来帮忙,这其中就有许桃姐妹,还有梁雪晴母女。 许桃姐妹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李秀娥,去新房子打扫卫生去了,梁雪晴则带着女儿儿子,帮着杨秋瑾在屋里收拾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经过几年的磨合相处,赵二凤对梁雪晴这个资本小姐的态度也算有了改观,她瞧着梁雪晴母女,都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衣,下身套个长裙,一尘不染,手指纤纤,没啥力气的帮着搬包裹,她实在看不下去:“梁同志,你还是带着你女儿,帮杨大妹子收拾碗筷那些吧,这些搬东西的重活儿,就让我来做。” 梁雪晴知道她是好意,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嫂子你了。” “嗐,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不都挺正常。”赵二凤说着,搬起一个几十斤重的大行李,大大咧咧地往新家走。 梁雪晴瞧着陈家渐渐搬空的屋子,心里十分惆怅,“杨姐,你们搬走了,我真不习惯。” 她随军也快十年了,这十年里,因为成分的问题,她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出门跟别的军嫂交往,就怕她们看不起她,也怕她们拿捏着她的成分,给她那口子添麻烦。 这么多年来,只有杨秋瑾主动交接她,不嫌弃她的成分,做任何好吃的,都想着分他们家一份。 他们两家孩子也十分交好,这猛然间,杨秋瑾一家都搬走了,梁雪晴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无形间失去了。 杨秋瑾理着一小盒针线说:“不习惯就时常来找我,我们新家离这里又不远,就走两排营房,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你来找我还不容易啊。” 梁雪晴心说,那不一样了,副团级别以上的家属院跟营级家属院,中间就像隔着一条无形的屏障,哪怕她再喜欢杨秋瑾,以后也融入不了她的圈子了。 心里惆怅不已,梁雪晴面上温和道:“说得也是,以后有空,我就来找你。” 杨秋瑾笑了笑,刚弯腰,要抱起自家的泡菜坛子往新家走,一双大手就接过她手里的坛子,“秋瑾,你歇着,别干这些重活把你累着了,现在一切都以你自己的身体为主。” 杨秋瑾回头,是穿着军装的陈胜青,今天搬家,他特意请了半天,一大早就各种忙活,没个停歇。 杨秋瑾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拎起二十多斤重的泡菜坛子,另外还伸手往肩膀上扛着一个方桌子,脚步沉稳,打算往外走。 杨秋瑾道:“陈副团长,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我太过紧张了吗?不就是个二十多斤重的坛子,我能拿的,一点也不累。你这样紧张,搞得我心里也七上八下,总觉的我不是怀孕,而是怀了个宝贝,随时都会出意外似的。你别忘了,在咱们老家,多得是女人下地干活,干到生的那天,我没你想象中的娇气。”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老家的女人,绝大部分都那样辛苦,她们的男人是一点也不心疼她们,女人挺个大肚子,都快生了还让她们干活,想想多少替她们悲哀不值。 她嫁给陈胜青后,在随军之前,她也挺个大肚子到处干活,那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公公婆婆心疼她,六七个月以后,就不要她下地干活,她闲不住偷着干,总体来说,她比起老家那些女人是幸福的。 如今她随军,又怀上了二宝,陈胜青天天把她当宝一样捧着,生怕她多干一点活,这是她结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陈胜青扛着桌子,转头看着她说:“你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别人怎么对他们的女人,我管不着,你是我的女人,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本就不多,我做什么都应该的,你不能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他的媳妇,他自然会好好疼。 杨秋瑾笑起来,“你不是坚定的马列唯物主义的军人,怎么,你也信那些莫须有的话?” “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说多了,就会成真的了,这跟信奉什么思想没什么关系。”陈胜青扛着桌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搬家的东西挺多,主要是搬家具,比如衣柜,储物柜,小箱子,桌椅板凳什么的,全都是当年杨秋瑾随军的时候,陈胜青定做的新家具。 这些家具要是不搬走,不仅又得花钱重新做,留在原来的房子里,还会变成部队财产,所以搬完家具,就去了一个多小时。 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院子里种得葡萄藤,一颗枣树,其他庄稼作物,全都一并挪到了新家去。 因为新家院子更大,陈胜青早就跟陈天佑在院子开了一分地出来种菜,另外还搭了一个马棚子,是专门给奔影这匹高头大马搭得。 新的房子,坐北朝南向,房子是横着一排的,左侧有两个房间,中间是堂屋,右侧一间房挨着厨房厕所,都挺宽敞,安了玻璃窗,葺了土炕,院子还有半人高的围墙,看起来就比营级军官的房子好。 梁雪晴帮着杨秋瑾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安顿好,羡慕的四处看了一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一定会住上的。”杨秋瑾安慰她说。 梁雪晴苦笑,“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家老王因为我的成分,这辈子估计就止步在指导员这个营级的职位上了。我随军之时,他才到连长级别,后来虽然立了军功,被提拔成指导员,可因为我的成分问题,差点没提上去。现在距离他任职的期限,只有不到四年的时间了,这四年他要是升不上去,就得退伍转业,我们一家就得离开部队。” “这倒是个问题。”杨秋瑾想着王建军要真升不上去,到时候带着妻子孩子退伍转业,那自家小子就要跟王松月分开,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你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退伍转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以王指导员现在的级别,到了地方上后,也能进机关单位工作,工资福利都不会低,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 梁雪晴想想也是,心里放心了许多。 同样在新家转了一圈,坐在左侧主卧,杨秋瑾铺好的炕床上,暂时休息的赵二凤,喝着杨秋瑾倒的红糖水说:“梁同志,你就放宽心吧,你男人满心满眼都是你,啥活儿都不让你干,放眼咱们整个家属院,就属你和杨大妹子过得最好,即便你们以后离开了部队,他也不会让你吃半分苦头。哪像我,命苦,摊上李志勇这个王八蛋,啥活儿都不干,都让我一个人干完,成天累得要死。” 梁雪晴笑了笑,没接话。 杨秋瑾把另一盅红糖水递给梁雪晴,然后坐在赵二凤身边问:“嫂子,上回你不是狠心抛下孩子,去我介绍的农场任同志家里,做了一个月的月嫂,李副团长就没什么改变?” 提起这个,赵二凤就生气,“我一走,那王八犊子起先还找人劝我回去,自己试着照顾孩子们,结果没两天就受不了,给他妈拍了一封加急电报,他妈就带着两个大姑来我家了。 哎哟喂,她们一来,就把我锁在柜子里,平时算好份例的米面油全都给糟蹋完了,这也算了,我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孩子们穿得衣服,好点的都被她们拿去自个儿穿了。 我家两个妮儿,还天天被她们打骂,说她们是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不准她们吃饭,几个小子也没落到好,他们奶来了多久,他们就有多久没吃上饱饭,家里被她们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后来是几个孩子恨透了他们,各种跟她们折腾作对,她们天天找李志勇那王八犊子哭诉,那王八犊子实在受不了,这才送她们回老家了。” 这事儿杨秋瑾也有耳闻,不过那个时候赵二凤不在家,杨秋瑾不好过问别人的家事,只让陈天佑偶尔叫赵二凤几个孩子到她家吃饭。 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上她家来,现在想来,应该是赵二凤教育,不能随便上人家家里打秋风的缘故。 杨秋瑾有些同情道:“赵嫂子,你那婆婆跟姑子可真够难缠的,她们在部队闹了这么一通,李副团长就没什么说法?” 赵二凤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糖水,拿手擦着嘴边的水渍道:“他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以前他每月要给他妈邮寄五十块钱,说他妈,他兄弟在乡下不容易,他要养着他们。自从他妈来闹腾,几个孩子故意让他看见,他妈是如何苛待打骂孩子们的,他估计心凉了,邮寄回去的钱少了一半。 为此,他妈还又坐车,来咱们部队门口闹腾,结果他直接让卫兵把人撵了回去。现在也知道帮我搭把手,照看一下孩子,洗洗碗,但是吧,洗衣做饭,乱扔臭袜子,没事就喝酒抽烟等等这些臭毛病,就不改,也不像陈副团长跟王指导员一样,把你们当眼珠子疼,舍不得让你们多干一点活累着我,他巴不得我干到死,我可羡慕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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