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四合大院里,其他三户人家的军嫂都在大院水池边洗衣服,一个个都把耳朵支棱着听八卦呢。 “进去说吧。”陈胜青注意到那些军嫂八卦的眼神,开口说。 “好好,陈副团长请进。”许泰笑着把人往屋里领。 屋里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衣服鞋袜乱糟糟的扔在地上,早上他打樊银柳之时,樊银柳也奋起反抗跟他回打,这会儿在大开间隔开的小客厅里抹着眼泪。 看到他领着陈胜青进来,樊银柳鼻子冷哼一声,起身叫了一声陈副团长,又继续坐在小客厅里擦眼泪。 许泰恶狠狠瞪她一眼,又笑着对陈胜青说:“家里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收拾,陈副团长莫怪莫怪,找个地方坐。” “不坐了,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女儿在镇上打黑工的事情吗?”陈胜青问。 许泰脸色黑沉下来,“打什么黑工?那两个贱丫头,毛都没长齐就跟镇上的小混混私奔,一点也不像话,老子天天忙得很,没时间揍她们,咋,她们惹什么祸了,要劳你大驾。” “你女儿并没有跟小混混私奔,她们去镇上打黑工,是为了赚点钱,为了以后读高中赚学费。你如果经济困难,无法供子女读书,你可以向部队求助,部队会想办法供你子女上学,而不是一味的忽视她们,甚至将她们当成自己的泄愤工具。现在,她们失踪了,很有可能被镇上那些混混拐卖,作为一个父亲,无论你有多不待见她们,都得去救她们。” 陈胜青就没见过这么轻视自己子女的人,满心不悦,说着公道话。 陈天佑附和道:“许叔叔,许桃和她姐姐学习成绩都很不错,许桃在我们班上是前十名。她知道你不会供她读高中,这才想着办法自己赚钱,你别骂她们了,快去救救她们吧。” 许泰被他们父子俩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陈胜青父子俩往外走。 因为不确定许桃她们究竟被拐卖去了哪里,陈胜青他们专门骑着马,来吃镇上许桃姐妹昨天洗碗消失的黑餐馆,在一处乱哄哄的巷子,逮到几个小混混,逼问他们许桃姐妹的去向。 几个混混最开始不肯说,许泰气得直接上全武行,终于老实了。 一个长头发,下巴胡子拉碴,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小混混,被揍得鼻青脸肿说:“许桃在木依托斯山区,一个名叫穆泽帕尔的维族游牧民族家里。” 陈天佑看得他很眼熟,想了一会儿,忽然叫起来:“刘大宝,是你,你竟然没死!” 刘大宝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他特意弄成这副样子,就是不想被以前认识他的人认出来。 他转头就想跑,被陈胜青一脚踹回原地,“老实点,把我们带去你说得地方。” 杨秋瑾正在养殖场上班,忽然一通电话打到于聪临走前牵得电话线,如今是养殖场办公室共用的电话前,杨秋瑾接起电话,听见一个中年男声说:“喂,陈天佑同学的家长吗?我是天黎中学初一一班的班主任,陈天佑今天没来上学,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这年头孩子逃学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负责任的老师,都会过向家长过问一下。 陈天佑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父母一个是军官,一个是干部,老师更不敢马虎,一通电话就到内部线转问。 “没上学?曾老师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陈天佑已经好多年没逃学了,杨秋瑾直觉他是有事才没去学校,一通电话打到部队营房,层层转接之后,才知道许桃姐妹不见了,陈胜青带着陈天佑去找那两姐妹了。 杨秋瑾又把电话打到学校的内部线,跟班主任解释一通,刚挂下电话,就看见抱着小天星来办公室,准备让她喂奶的李秀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才听到你说,天佑没去上学?” 杨秋瑾把事情跟她说一遍,末了道:“妈,你别着急上火,胜青会找到她们姐妹,把她们平平安安带回来的。” 李秀娥叹气:“唉,许桃那丫头也是死倔,我们这么多人劝她们姐妹不要再去干打黑工,她就不听,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她能应付。她一个半大的丫头,哪是那些混混的对手啊!她们消失了一晚上,怕就怕那拐卖她们的游牧民族,对她们霸王硬上弓,她们这一辈子就毁了。” 许多山区的游牧民族,家里穷,兄弟姐妹多,通常会把姐妹拿去换亲,给自己换个媳妇。 要是没有姐妹换亲,那就靠骗,靠抢,靠买个女人在家里,几个兄弟共用生孩子,那样的女人,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杨秋瑾想着,心里也替许桃姐妹担忧,正好小天星不好好吃奶,咬她一口,痛得她立即松开小天星的嘴,瞪着她说:“你又咬妈妈,看来得给你断奶了。” 再过两天,小天星就满周岁了,杨秋瑾下定决心要在周岁那晚给她断奶,那样自己就不用每天从早到晚给她喂奶,婆婆也不用天天带着她,跟着自己上班,折腾得大家都累得慌。 小天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事情,感受到妈妈生气了,她不停地叫着妈妈,小手扒拉着杨秋瑾的肩膀,似乎让她不要生气。 她现在已经能清清楚楚地叫爸爸妈妈,奶奶哥哥了,偶尔还会单个字的蹦几个词出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杨秋瑾心里的气儿一下就消了,她把孩子交到李秀娥的怀里,让她们去职工宿舍玩,不要在办公室影响其他人上班。 坐在她对面的龙妍丽,万分羡慕的说:“你婆婆人可真好,愿意帮你带孩子,还愿意带着孩子跟你一起上班。” “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劳烦她人家辛苦些,好在孩子快断奶,我也快熬出头了,等孩子大点,能撒手上学,我会补偿我婆婆,带着她到全国各地,到处玩玩。”杨秋瑾理着一份文件说。 龙妍丽很羡慕她们这样的婆媳感情,“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龙妍丽父母虽然被平反,但两人都在原来的城市工作,无法来边疆,她生完孩子以后,就花一半的工资,请了一个保姆照看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杨秋瑾知道她的处境,劝说道:“你完全可以把孩子带到办公室里来,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们有空都帮你带一带,没必要多花钱请人帮你。” 这年头的女人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既然工作养家,又要带孩子,在没有公婆帮衬的情况下,许多女人都会带着孩子上班,大家都能表示理解,闲暇之余,能帮上忙的,都尽量帮一帮。 龙妍丽摇着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不是我不想带孩子上班,实在是我儿子太过磨人,我又不会带人,不请个保姆,我的日子没法过下去。” 她在来边疆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父母都很宠爱她,家里有保姆伺候她的吃喝拉撒,她什么都不用做。 后来家里变故,她为了活着,来到边疆,硬着头皮干从前自己都不敢想的粗活。 如今她是副场长,工资在四十块钱左右,她有宏图志向,要随时随地出去工作,带个孩子着实不方便,只能咬牙请保姆。 另一边,陈胜青跟四个负责拐卖妇女儿童案的镇上公安,还有许泰、陈天佑、刘大宝,开着两辆吉普车,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才到木依托斯山区。 这里有重重叠叠的小山,又有平坦的平地草原,还有一条天山河演变划分下来的支流,滋润整个山区的一切生物。 三月的天气,地处北疆的木依托斯山区,已经有冰雪融化的迹象,山区生长的大树们,也渐渐露出青翠的模样。 在这风景不错的地方中,远处每隔几百米,就驻扎着零零落落的帐篷,帐篷旁边有圈舍里,里面养着一些牛羊,还有许多体型庞大的看家狗,在帐篷外面晃荡。 许泰把自己佩戴的手枪,抵在刘大宝的脑门上问:“我两个女儿在哪个帐篷?” “大的在那个斜坡家里,小的在河边那个帐篷里,穆泽帕尔是河边那户人家,他家有三个兄弟,都娶不到老婆,就花钱从我们老大手里买个媳妇。大的那户人家是他们的堂叔伯家,他家有五个儿子,都是光棍,一个长得比一个凶悍,手头都有枪,你们就这么点人去找人,怕是干不过他们。”刘大宝举着双手,做投降状道。 许泰咬牙切齿道:“老子抢不过,就把他们都毙了,要是我两个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毙了你!” 他说着下了车。 远离镇区的山野牧民,大多民风彪悍,一个族,一个部落之类的聚集在一起。 他们娶不到媳妇,花钱买女人,或者骗抢回去后,就认为女人是他们的私有物,就算公安跟边防部军人找上他们,他们也绝不对交人,一直以来都让边防部的边疆公安头疼不已。 要想救回许桃姐妹,要么悄悄地去找人,要么直接动用武力去抢。 游牧民族都在家里养着好几条看家犬护家,要想悄悄地去救人,显然不现实。 陈胜青跟四个公安,都把随身带得枪子弹上膛,准备来个恶战。 陈胜青下车前,让陈天佑坐在吉普车的驾驶室上,手把手教他:“这是离合器,这是刹车,踩这个,车子就能往前开,踩油门,车子就会跑得很快,你转动方向盘,就能改变方向。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能听懂爸在说什么,一会儿情况不对,你就开着车子来救我们,别怕啊。” 他说着,又掏出一把手枪放到陈天佑怀里,“爸已经把子弹上膛,里面有五发子弹,拿给你是以防万一,让人自保救人用。你不能乱射击,因为一颗子弹就会要人命,要是刘大宝图谋不轨,想逃跑,你完全可以拿子弹打断他的腿。” 刘大宝才放下的手,又举起来,“别,解放军叔叔,我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车里,哪都不去。” 开玩笑,陈天佑那小子从小就跟他有过节,他是多想不开,想去招惹他啊。 陈胜青眼含警告看他一眼,拎着一把步、枪下车了。 像刘大宝这种十七八岁,不愿意读书,又懒得上班,喜欢干偷鸡摸狗,父母又管教不了的小混混,阿瓦地区多的是。 他们在外面混惯了,抱着能混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无论父母怎么打骂,公安警察抓他们问话坐牢,他们又不杀人放火,就我行我素,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搭,整一个泼皮无赖,关几天就出来了,谁都没有办法。 陈天佑年岁不大,每年都拿着杨秋瑾的气、枪到戈壁滩打猎,他拿起手枪,没有一丝的胆怯。 他把枪口对准刘大宝:“你们这帮混子,是怎么找到许桃姐妹,打着让她们洗碗赚钱的名义,把她们拐卖的?” 刘大宝举着手说:“能怎么找,我们天天在镇上晃悠,看到那些长得不错,又没爹妈接送的女学生,就找着借口靠近她们,打听她们的家世呗。只要她们父母重男轻女,不重视她们,她们日子过得不如意,我们就利用她们缺爱的心理,给她们下套,她们就会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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