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被打的同学,被他骂得一愣,有两个理亏的,转头就走了,另外三个不服输,当即跟他打起来,直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惊动了老师,才把他们分开。 事后老师叫来家长,杨姨各种赔礼道歉,回去后把陈天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揍了他一顿。 王松月在院子里听到隔壁的声音,心里无比愧疚,等隔壁风平浪静之后,她爬墙看见陈天佑在院子里罚跪,脸上、嘴角还有跟那几个孩子打架的伤痕,心里更加愧疚,小声的喊他:“陈天佑,你没事吧?” 陈天佑背脊挺得很直,跪在院子里,看到她,咧着带伤的嘴角,冲她笑了笑,低声说:“没事。” “还没事呢,你看你脸上的伤。”王松月内疚道:“都怪我,要不是你为了帮我,跟人打架,就不会被杨姨骂,被杨姨揍了。” “没事儿。”陈天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妈骂我,是觉得我做事不动脑子,动不动就跟别人打架,让她收拾烂摊子,她心里很烦躁。她揍我,是觉得我既然敢跟别人动手,还打不过别人,丢她的脸,所以揍我,跟你没关系。” 王松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好受很多,趴在墙头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妈成分不好,同学们都看不起我,你帮我,他们以后也说不定孤立你,欺负你。” “梁姨成分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都知道我跟你是邻居,我经常到你家玩,吃你家的饭,我们两家走得很近,你被人欺负,我能置身事外?他们欺负你和王松阳,就是欺负我。 也怪我,神经大条,每次放学都用最快的速度放学,竟然没察觉到那些坏孩子在欺负你们姐弟。你放心,从今天开始,谁敢欺负你,我就揍谁,你也不要怕他们,梁姨的成分不是你的错,你挺直腰杆跟他们对战,以后我保护你,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陈天佑说到做到,打那以后,她走哪,他就在哪,一直护她周全。 为此不少同学都在说他俩的闲话,他也满不在乎,我行我素。 她其实也委婉劝过陈天佑,不要跟她走那么近。 他理直气壮道:“我要不跟着你,那些坏孩子又欺负你,你该怎么办?难道你想跟我一样,被邓刚子他们合谋摁在天河水里,差点淹死?” 王松月顿时不吱声了,天知道那年的暑假,弟弟王松月告诉她,邓刚子、纪非武几个浑小子,合谋把不会游泳的陈天佑推到水里,她有多急,没有一点考虑,就急急忙忙地往天河边跑。 好在李大蛋几兄妹在附近,救了陈天佑,而事后,他们几个小伙伴也合谋,狠狠收拾了邓刚子几人一顿,这事儿才算过去。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发现陈天佑开始疯狂锻炼,练习军体拳和各种格斗术,家属院早上、晚上,学校的操场,都能看见陈天佑跑步锻炼的影子。 没过两年,陈天佑开始抽条,个子渐渐长高,格斗术越来越厉害,直揍得欺负许桃姐姐的邓刚子毫无还手之力,她才明白,陈天佑为啥改了性子。 他拼命锻炼,练习格斗术,除了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再受别人的欺负,也想用自己的拳头,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那个时候许桃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上他家帮忙做家务,弄得家属院谣言满天飞,她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心里没什么感觉。 她跟她妈妈一样,没有一点做饭、做家务的天分,家里的家务活基本都是她爸在做,有时候她也很心疼她爸,帮着做家务,结果做得一团糟,她爸就让她不要做,不要给他添倒忙。 她并没有放弃,做家务做不好,她就学着做菜。 她按照平时到杨家玩耍时,看过的杨秋瑾做饭步骤,学着自己做了一道红烧茄子。 菜烧得黢黑,弟弟嘲笑她,说她没有做饭天赋还非得逞能,茄子块烧成黑炭,谁敢吃。 爸爸和妈妈看到她做得菜,面上没说什么,鼓励她说做得不错,但两个人都不敢动筷。 她心灰意冷之时,陈天佑突然出现,将她烧得那盘红烧茄子吃了个干净,还让她下回做给他吃。 她心里很明白陈天佑这是在哄她,心里却高兴不已,往后真做了几回菜,依然弄得奇奇怪怪的,陈天佑照单全收。 很快她就知道,陈天佑因为吃了她做得饭菜,拉肚子的事情,她很愧疚的去看望他,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做得菜难吃,还吃她做得菜。 他回答说:“你不会做家务,能做菜已经是难得,我不会拂了你的好意。你也不要心灰意冷,你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也没关系,我会啊,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家里的家务,我全包,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心里怪怪的,说:“你怎么可能给我做一辈子的家务,给我做一辈子的饭菜,以后我一个人,总要自己干活。” 他只望着她笑,什么都没说。 随着她渐渐长大,到初中以后,对男女之事有了懵懂的一些认知,当陈天佑越长越俊秀,身高越来越高,成绩也跟她一样优秀,围在他身边的女同学越来越多,她想起陈天佑以前的话,渐渐醒悟过来,心里不是滋味了。 那种滋味,既有酸涩,又有迷茫,还有一些陈天佑对她跟别的女同学,明显不太一样的丝丝甜蜜、心动复杂感。 当杨姨试探性的开她跟陈天佑的玩笑,说要是陈天佑娶她做陈家的儿媳妇,是她们家幸运之时,她从中琢磨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感。 她不敢正视心里的猜测和情感,那天因为过意不去,觉得一直住在陈家镇上的宅院里,不帮忙干点家务活,内心难熬,主动帮忙洗蘑菇削到了手。 陈天佑着急慌忙地把她拉进屋里,给她止血包扎,说了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话,她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之时,又怀疑陈天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随口一说。 后来她爸爸到了退伍转业的年纪,因为提前一年退伍,又恰逢陈天佑跟着他的爸爸被首都看杨姨,她犹豫了许久,没告诉陈天佑他们一家人要离开的消息,也不许家人跟他说。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做,或许是不想让他半途回来送她,又或许是觉得两人就此分别,以后还会见面,没必要惊动他,于是跟着爸爸回湘北去了。 回到湘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适应,不仅是不适应新的地方环境,新的学校同学,还不适应离开了边疆,离开部队那帮吵吵闹闹的邻居小伙伴,还有陈天佑...... 午夜梦回之际,她总是会梦到在边防部家属院的场景,梦见在家属院的家里一草一木,梦见边疆的所有人,以及那个身形高瘦的好看少年,在梦中对她笑。 她清醒过来,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对那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动了心,为了麻痹自己,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努力的看书学习。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天佑的一封信,扰乱了她平静的思绪。 信里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也没有提及任何男女之间过分的问题,只是告诉他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 她看着那封字体漂亮的信,很怀疑是不是陈天佑写得,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陈天佑写得字并不好看。 转念一想,那人从小学开始,就有意的控分,让她每回拿第一名,字写得差,说不定也是故意写给她看的。 后来事实证明,他果然是故意把字写得难看,只为了让她觉得,他没她聪明,她在学习成绩上,能死死的碾压他。 她为此感觉到了侮辱,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他回信,他着急了,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来道歉,她依然不理他。 他又拍电报,她还是不理他,最后他竟然厚脸皮的打到她爸的单位,让她爸代传话,说他错了,以后绝不会故意控分,故意隐瞒她任何事情。 她没忘记当初她爸传话之时,那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对她说:“松月啊,天佑那孩子是我跟你妈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小时候是皮了点,不过现在优异的很,学习成绩好,脾气也好,人品也不错,你要是不喜欢他,可以写信拒绝他,不要这样冷落、吊着他,这对我们双方家庭成员都不友好。” 她脸红不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只是写信告诉陈天佑,自己原谅了他,说自己学业忙,快高考了,没时间写信,就此断了跟陈天佑写信。 她单方面的断联系,陈天佑并没有停止给她写信,每周雷打不动的给她寄一份信,依旧是写得他的日常。 后来他询问她会报考什么大学,她忍不住回了一封信,说自己要去沪市大学,进修设计专业,会完成妈妈的梦想,留在沪市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在沪市工作。 而陈天佑回信,说自己会考国防大学,将来会留在东风市。 两人就此意识到,双方的梦想和理念,在此刻发生巨大的差异。 王松月向往沪市繁华的生活,想留在沪市,过电视里那坐办公室,喝咖啡,工资待遇丰厚,吃穿不愁的小资日子。 陈天佑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对科研枪械武器感兴趣,想留在东风市,为国家科研效力。 两人一东一西,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即便两人对彼此有一定的好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之下,两人谁也不会为谁妥协,放弃彼此的梦想,去到对方的城市。 渐渐地,陈天佑的信越来越少,从以前一周一封,到后来的一月一封,再到半年一封,再到断了联系。 王松月虽然很失落,但她毕竟年轻貌美,无论是读大学,还是毕业以后出来工作,身边从来不发追求者。 终于,她对一位长相、身世、学历、人品各方面,都很有好感的男士心生好感,答应那位男士的邀约,跟他一起去沪市最有名的红房子西餐厅吃饭。 她听着餐厅里的小提琴表演者,拉着优雅的音乐,手里拿着刀叉,吃着牛排,看着餐桌对面的男人谈笑风生,明明是自己以前想要的小资生活,可是她心里总是空唠唠的,浑身都不对劲。 窗外下着雨,她坐的位置在餐厅的二楼,靠近窗户,一阵闪电闪过,她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对面的男士,体贴站起身,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鬼使神差般的把眼睛看向窗外,看见马路对面的路口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没有打伞,淋着雨,正直直地看着她所在的位置。 那人长得及其俊美,即便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他浓长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紧抿的薄唇。 或许是看见她发现了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她一眼认出他是谁,心脏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几乎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来,在窗口大喊:“陈天佑!是你吗?” 那人听见她的身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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