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严不严重?我还是来一趟吧, 你一个人这大晚上我也不放心。” 沈名姝说:“真不用, 你妈好不容易来南城一趟, 你安心在家陪她吧。再说我们两个人都在这儿折腾,明天工作室没人看着也不行。” 张婷:“那你叫个人来接你,或者晚点让傅玲陪你回去,这么晚你一个人肯定不行。” 沈名姝说这几天眼睛好多了,不至于完全摸黑,又简单几句,她便挂了电话。 张婷的话却重新浮现在她耳边, 她思绪一顿,还没多想, 民警便来传她进去。 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几个混混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看着她,要不是有民警,只怕还得说几句难听的。傅玲从另一边民警休息室出来,走到她身边说陈文芳和那个青年还没出来,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名姝脸颊疼,折腾一通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再不知要等到何时,心里隐隐有股无名火气。 “沈小姐。” 这时候,一道算不上熟悉的声音进入她耳朵里。 沈名姝抬眸,看见两个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礼貌走上前来,戴眼镜的男人,她见过,是翟洵的人。姓李。 李寅目光从沈名姝脸上的红痕移开,心中微凝,这下事情就不可能轻易处理了。他客客气气道:“沈小姐,您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另一人对她点点头,而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走来的民警:“您好,我是翟氏法务部的律师,姓曹。” 旁边几个混混听到,站起来说也要请律师。 那位民警仔细看完名片,侧头看他们一眼:“好好的年纪做点什么事不好?非要出来混社会,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当然,没有人听懂他好意地暗示。 翟氏法务部行事作风是出了名的随主,放眼整个国内,也很难有律师团敢说打得过他们。更别说背后的人是翟氏,这些小年轻拿什么跟资本家叫嚣? 曹律师和民警简单沟通几句,李寅随即转头道:“我送您出去吧,翟总在外面等您。” 沈名姝点头道谢,带着傅玲往外走,她的手落在抓夹上,将头发散下来,想了想,也就是无用功,这痕迹太重,翟洵早晚也是要看见的。 八点多,天色早已浑浊一片,冷风在夜里更加萧索,沈名姝在温暖的环境待太久,一出门就感觉冷意直朝骨头里去。 还是那辆迈巴赫。 还未走近,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来,黑暗中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有若有若无的压感,和这暗沉的天一样。 沈名姝走到另一边,李寅为她开了车门,她微微合上,回头说:“麻烦你把她安全送回去。” 傅玲本来还紧张的心情,在听到来接的人姓翟后,便完全确定了来者何人,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您就安心和姐夫回去吧,路上小心呀。” 沈名姝蓦地一顿。 姐夫……?她余光下意识朝向身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您放心,我会好好把人送回去。”李寅道。 傅玲朝沈名姝挥了挥手:“名姝姐,你的脸记得要用冰袋敷一下哦,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等人转身,沈名姝弯腰往里去,脚刚跨入,腰上就被宽厚的掌心握住,呼吸涌入男人清洌的混着淡淡烟草的冷香,她坐到翟洵腿上,空间有限,她的腰往后倒去。 头发也尽数从脸颊滑到耳旁,侧脸的痕迹便毫无遗漏暴露出来。 男人眼底的冷淡到飓风不过一秒。 翟洵锁着她侧脸的几道红肿,眸中戾气陡然深重,他阴沉道:“谁打的?” 沈名姝心底拂过一层异样的情绪,大概是她毫无偏移地猜中了翟洵的反应。瞧,人们总是对雪中送炭的情节难以抗拒。 她望着翟洵眼里怒意。 说,是一个脖子有纹身的,二十几岁的青年。 说,当着警察的面打的。 一字一句,毫无保留地。她很疼,挨打的感受并不好受,得受人威胁,听难听的话,即丢人又委屈,她还不能再打回去,她简直快要憋屈死了。 翟洵的脸色一秒比一秒难看,那似是要‘杀’人的眼神,他把人松开。沈名姝坐直身体,将里头爬上去的衣服往下拉回去,而后听着翟洵对电话里的交代。 简简单单几句,就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 沈名姝忽然想起在路上的时候,陈文芳问她,怎么这么大胆?一般人都不会这么明着跟这些难缠的社会人作对,这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关几天出点钱就出来了,就不怕他们到时候回过头来报复? 她毫不犹豫摇头。 陈文芳问她,为什么不怕?你刚回国也没什么背景,这些地头蛇很难对付的。 为什么不怕? 她迟疑了一秒,却又很快有了答案。 沈名姝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后座光线昏暗,但距离近,她能看到男人冷峻而流畅的侧脸。 翟洵忽然回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沈名姝或许看不清他的眼,但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与雾。 他呼吸微顿,皱眉挂断电话,把人揽近,凝着她脸颊,语气克制着躁意:“疼?” 沈名姝垂眸,轻声说:“疼。” 原来这个字没有那么难说。 可是沈名姝没忍住喉咙里的哽咽,翟洵额间的青筋如打鼓般突突直跳,他忍着怒,掌心落在沈名姝头上,让她的额头能抵在他肩上,他道:“前面停车。” 两分钟后,车拐到便利店旁暂停。 司机张达询问:“您需要什么,我去买。” 翟洵脸色不善,说不用,松开沈名姝下车。 寒风吹进来,沈名姝浑噩的精神清醒许多,她看着翟洵大步离去的背影,恍然有种错觉,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丢去了六年的记忆。 很快,翟洵高挑的身体带着寒气进来。 他从塑料袋拿了冰袋,车内扫了眼,修长的手指抽出两张纸巾将冰袋裹上:“过来。” 沈名姝往他的方向压腰。 翟洵睨她一眼,不耐‘啧’了一声,她这次什么也没说,又坐近一些,他把冰袋贴到沈名姝脸颊,冷沉道:“沈名姝,你就气我吧。” 沈名姝不知想到什么,抿了抿唇。 翟洵从她勾起又忍住的唇角移到她眼睛,微讶一瞬,随即威胁道:“好笑?” 沈名姝粉唇轻弯,自然道:“能气到翟总,是挺有成就感的。” 翟洵按下掐她脸颊的心思,分寸不ῳ*移对着那双梦里曾含情脉脉看他的眼,他心绪微动,沉哼道:“行,长本事了。” 好半晌没有对话声。 车内便只能听见车流和若有若无的车鸣,他们之间的压抑不知在什么时候似清晨的雾,随着日出,渐渐散去。 翟洵凝着她的眼,四目相对,而后视线下移,下一秒,他俯下身咬住那微张的唇。 沈名姝眼睫颤抖,不自觉闭上眼,唇瓣如羽翼翕动轻轻交碰。 这大抵是见面后,沈名姝第一次主动回吻,翟洵灼灼望着那双微闭的眼,扣住她的纤薄的后背,吻得更深。 沈名姝穿的毛衣,里面是自带海绵的吊带,过于滑顺,翟洵的手一顿,然后往前,狠狠覆上去。 他换了那只没碰过冰袋的手,沈名姝还是凉得缩了缩,往后退开。 虽然司机已经开了隔断,但她还是做不到旁若无人。 她一退,翟洵眉梢又蹙起。 就像她之前每一次推拒后一样。 沈名姝将衣服再度拉下去,从椅子上重新拿起冰袋,贴在脸颊上:“我脸还挺疼呢。” 翟洵立时去看她的脸颊,连自己都没察觉那下意识的紧张,打量了几眼,最后满腔躁意地将领带松了松,想着女人难得温软的尾音,这几日的气倒是散了大半。 很快,空间里又是塑料袋的声响,沈名姝侧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拧瓶盖,下一秒,翟洵从她手里夺过冰袋,随之替换的是温热的瓶身。 沈名姝低头,葡萄味的热饮。 她愣了好一会儿神,然后抬眸,看向翟洵。 翟洵问她:“看什么?” 沈名姝说:“没见你做过这些。” 翟洵一默,隔了几秒,他眯起眼问她:“沈名姝,我真对你那么差?” 差到这样的小事也会让她诧异的程度?这十一年,在她眼里,他到底是怎么虐待她的? 卷长的眼睫缓慢眨了眨,再怎么回忆,翟洵对她都不能用‘差’来形容,甚至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令人艳羡的好。他只是没做过这些,翟家的四公子,翟氏的继承人,南城的财神爷,从来不会做这些。 可别的地方却从没亏待过她。 站在旁人,甚至站在翟洵的角度,算什么差呢? 沈名姝摇头:“没有。” “我对你好,那为什么离开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低沉认真的语气,沈名姝一顿。 翟洵漆黑的目光如牢笼一样锁着她,声色却过分低缓:“因为没顾及到你的情绪,不知道你被人欺负,没注意过这些细节,所以在你眼里,我对你不够好?” 沈名姝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有分析和总结能力的。 “可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些就这么狠。”翟洵伸手,去捏她的耳垂。 沈名姝发痒想躲开,被翟洵又握住一只手,她不知道翟洵是不知道,还是已经忘记了。她说:“翟总这么会猜,不如再去猜猜吧。” 沈名姝打定主意不再说了,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会让她处在下风,她不喜欢这种被引着走,推着回答的感觉。 她侧过脸去,被打的脸颊红肿便更显眼,翟洵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暂时放过了,他伸手将沈名姝不容拒绝地抱住,感知到她手里冰袋的冷意,又把冰袋接过去,他低眉说:“这事儿你倒是常做。” 沈名姝没作声。 翟洵复健的时候腿常常会有新伤,她做得最多的就是用冰袋或者热水帮他消肿,有时候也会用上碘伏和纱布。复健是很艰难的,没有任何一个词一句话能说明它的艰难,就算是她,站在翟洵身边从头看到尾,也体会不了。 这种事,她的确是常做。 这一晚,车停在了新北。 电梯上楼,到房门口,谁也没说话。 打开门,沈名姝刚进去就被抵到门上,手上的葡萄水砸到地上‘砰’的一声,男人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 身高的差距,沈名姝只能仰着头,没有半分抵抗力,她堪堪推开,沾上莹亮津液的红唇,每说一句都像是诱他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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