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酒吧抓到的她,喝得满脸通红,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前男友正拽着她的手,说还爱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一瞬,什么克制冷静统统不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姑娘该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他第一次对情绪失去了掌控的能力,晚上,他将人欺负得很惨,拥她入怀的时候桑南溪还在止不住发着颤,不安定的内心却在与她交缠的一瞬找到了归宿。 也是自那天起,他开始正视这段感情。 后来,再看到父母恩爱的场景时,脑海中竟浮现出他们俩相拥相伴的画面。 他想和她白头到老,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像她的小姑娘,他也会把人宠到天上去。 或许那时,他就起了念头,他要娶她。 房门把手轻转,周聿白这才有了些反应,搀着老太太出来往房间走。 没人知道两位老人在屋里聊了什么,周聿白也并未发问。 走了几步后,吴盈秀才缓声开口:“跟那小丫头分开了?” 周聿白没否认,甚至轻笑着点了点头,勾起的嘴角看得人酸涩不已。 他说:“她不要我了。” 短短几个字,吴盈秀有些诧异地竟从他面上看出几分委屈来。 哪怕周聿白年幼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过这般情绪。 老太太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人家都不要你了,那怎么还跟你爷爷闹成那样,就这回顺了他的意,你不是也不用挨这顿骂?” 周聿白似是对自己都有些无可奈何,“那怎么办,我这辈子总是认定她了” “况且我答应过她的,很多年前就答应了。” 那是他们在最艰难相爱时就立下的承诺。 他看似轻巧地开口:“就算她不要我了,等下回我再站人跟前儿时,总也是堂堂正正的,不至于心虚不是。” 吴盈秀心里默叹了口气,是为了遵守诺言还是为了给自己再谋求个机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周聿白扶着老太太在床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奶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 刚起身,老太太却倏地伸手拽住了他,说:“聿白,你得答应你奶奶件事儿。” 周聿白握过她的手,“您说。” “你爷爷这人,有时候做事总是偏激了些,但他年纪大了,往后要是有事你得跟他好好说,可不能急眼。” 周聿白以为老太太是在为方才他们俩吵架的事担忧,笑了笑安慰道:“那哪儿能啊。” 老太太却没安心,“这事你得给你奶奶个准话。” 也许是方才的几句话耗了精力,老太太说着说着,眼皮就渐沉了,但拽着周聿白的手却没放,像是非得从他这要个答案。 周聿白顿了顿,将老太太的手放进被子里拍了两下,跟她保证:“好。”
第122章 他们已然分别 回程的路上,周聿白仰靠在椅背上,脑袋里是老太太对他的那句嘱托,他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他揉了揉眉心,问宋承良:“老太太近来身子怎么样?叫过医生没?” 宋承良:“每天血压这些都按时查着,前些日子说老是觉着累,也让医生看过,说来说去也还是之前的老毛病。” 吴盈秀的身体经过前几年的一场大病,就越发一年不如一年,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调养着,但人老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都不复从前,一点感冒咳嗽的,都能耗掉人不少精力。 周聿白还是有些不放心,“明儿再跟院里的人说一声,让医生再来给老太太好好做个检查。” 宋承良应好,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车子在信号灯前稳稳停下,红色的灯光将车流按下了暂停键。 白日里下的雪基本上都铲到了路边,只是天一黑,温度骤降了几分,路面上还是结了一层冰。 周聿白的视线落到车窗外的人行道上,商户的灯光照亮门口的一方天地,柔和的光束映照出几个堆得歪歪扭扭雪人的轮廓,鼻子的位置上插着半截胡萝卜,伫立在路边,不知是谁的玩闹之作。 他小时候也堆过几回,大了……也有,陪着桑南溪一块堆。 堆了许多回。 桑南溪在宜城少见这样的大雪,所以每逢雪天她总是格外兴奋。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她从一入冬的时候就开始盼下雪。 每天除了看天气预报,还要时不时地拽着他问上一句:“阿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下雪?” “快了吧。” 那年下雪晚,到一月初才下雪,桑南溪还为此长吁短叹了好几天。 那天清晨的时候,他正睡着,就被小姑娘的尖叫声惊醒。 她穿了条睡裙蹦跶得极欢,跳到床上来拉他:“阿白,阿白!下雪了!” 路灯还没关,白雪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 周聿白实在不能理解她对落雪的执着,却还是禁不住她闹,穿了衣服跟她往楼下去。 电梯下降的几分钟,她也不见消停,目光闪烁着看他:“我们堆个雪人好不好?” 周聿白替她把帽子戴好,捏了捏她的鼻子:“好。”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雪还正落着,她的脚印一深一浅跑在前面,找了块空地,蹲在那里盘雪球。 周聿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下雪天的清晨六点,天都没亮,在这蹲着陪着她一块团雪球。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就算穿得严严实实的,也经不住一直受着冷风吹。 一会儿的功夫,桑南溪把两个小雪球一叠,摘了两片叶子算是眼睛,草草了事。 偏她还在那喜滋滋地把手机递给他:“迷你版雪人,大功告成,阿白,你帮我拍个照。” “咔嚓”几张,桑南溪满意至极。 朝着他伸手,讪笑一声:“腿麻了,拉我起来。” 雪花飘落在她的眼睫上随着她忽闪的眼睛扑簌簌地扇动,鼻头被冻得发红,嘴却咧得开怀。 周聿白拉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她站得快,又没吃早饭,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喊:“诶哟哟,晕,你让我缓一会儿。” “说了先吃早饭,非那么着急。”周聿白扶着她,担心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桑南溪讨好地笑笑,“你背我回去嘛。” 周聿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站稳了?” “嗯。” 他刚蹲下身子,桑南溪就跳了上来,腿夹着他的腰,大手一挥:“出发。” 几步路的距离,让她指挥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阿白。” “嗯?” “我喜欢你。” 周聿白失笑:“我知道。” 桑南溪不满,嘟着嘴抱怨:“你应该说我也是。” “好……我,桑南溪!”周聿白厉声警告。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脱了手套,冰凉的手伸入他围巾下,整个人都被冰得一惊。 桑南溪却是“咯咯咯”地笑得开怀,撒着娇说:“冷了嘛,暖暖手。” “我错了嘛,亲一口,亲一口就不气了。” 她的笑声,求饶声在这座尚未苏醒的城市中回荡,最终刻入心底,成就了他在冬日里最荒诞浪漫的记忆。 周聿白突然发问:“今儿几号了?” 日子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天天过下去,没盼头,对于日期的翻动都变得麻木。 “五号了。” 周聿白又重新阖上眼,脑子里莫名冒出个念头,快到她生日了。 红色的信号灯闪烁,几秒的倒计时似是在给人将思绪抽回的时间。 车子碾过冰面,摩擦时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隔着窗户隐隐传来,像不知是谁发出的讥笑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周聿白的脸色实在太差,进电梯的时候宋承良还在问:“先生,不然明儿让医生也来给您做个检查。” 周聿白拒绝得果断:“不用,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 电梯在一楼停下,下雪天,来这间以景观着名的酒店游客不少,人群鱼贯而入。 电梯门合上前的那几秒,几道人影从一旁的电梯走出,带着笑意的谈话声不绝于耳。 “Isaiah你等着,我一会儿一定要你好看。” “切,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 一道女声有些惊喜地道:“你又从哪儿学的成语。” 她身旁的男人微微侧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随后眼梢微弯,“你骗我呢吧。” 电梯门在她扭头的一刹合上。 周聿白收回视线,拥挤的人群一同挤压了空气,电梯快速向上通往顶层的十几秒,耳鸣声如浪潮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 看电影时,擦肩而过的剧情总能看见采用慢放的表现方式来处理,那时只觉得这样的表现方式太过刻意而不切实际。 可直到方才的那几秒,仿若连世界都按下了暂停键,感官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感受到她经过时带动的气流在肌肤上停留,划过,一秒,两秒。 晏晏笑意下,来不及感受再相遇的惊喜,现实就已经在提醒他: ——又一年冬日,他们已然分别。
第123章 不约而同的默契 那几天桑南溪每日在会馆,酒店,西山几个地方之间来回奔波,几点连成线,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把人的思绪也牢牢裹住,少有再胡思乱想的机会。 她渐渐发现,五年的时间虽然未曾消磨爱意,却教会了她怎样更快地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她也见过周聿白几面,匆匆的,一个侧影或背影,失神几秒,仅此而已,不足以溅起任何涟漪。 陈枳夏陪着他们一起在京北玩了几天后正式结束了休假,又直飞巴黎参加品牌的年末大秀。 在机场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闻清珩的背,“我们家南溪,你可看好了。” “好。” 两人一唱一和,还没等桑南溪反应过来,陈枳夏拥抱了她一下就已经转身离开。 过了安检,冲她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去。 方才的那几句玩笑话也默契的没有人提起。 冬日的冷风一扫过往,一切也都回到了各自本应有的轨迹,奔赴下一阶段的路程。 Isaiah的摄影展开展的前几天,她忙得不可开交,偏偏那段时间流感严重,团队里倒下去好几个人,人手极度短缺。 原本应该好好休假的闻清珩,正式被他弟弟征用,美其名曰,手足情深。 相比于Isaiah的理直气壮,桑南溪则是愧疚不已,她接过闻清珩手里的照片框,给他递了瓶水,轻叹了口气:“本来还说带你好好玩玩的,结果让你在这成苦力了。” 闻清珩拧开瓶盖,反递给了她,说:“溪,你有数过这几天都跟我道过几回歉了吗?” 桑南溪握着水瓶,眼睛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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