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有些犹豫:“也许她觉得你不会信,就让你自己去证实。” 许垚:“让我自己去证实,也可以先说清楚再将牙齿交给我。这样我见到林纯之后就会立刻去证实,而不是等到现在,由我自己想到这种可能性才去做——万一我要是没想到呢?” 张原:“也许是因为真林纯精神混乱,又吃了几年药,才幻想出来方晓晓遇害了。” 覃柊无奈道:“但咱们都不是精神病患者,无法体会这里面的心境,只能瞎猜。” 许垚一时没有接话,又点开手机看了眼。 界面上依然是她和江进的对话框,写道:“以免从根上就搞错,你最好再次确认一下,头发的主人身份和牙齿的主人身份有没有搞错。” 许垚眯了眯眼,大脑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除非……” 张原和覃柊一起看过去,许垚抬起头,眼睛发直:“除非DNA报告说了谎?这里面起码还有两种可能。” 张原问:“怎么讲?” 许垚说:“假林纯的头发是我亲自取的,而且不止一根,选取的地方也不止一处。她根本无法预料到我什么时候会取,从哪里取,因此很难事先做准备,绝对不可能有错。如果要有错,就一定是牙齿搞错了。牙齿属于方晓晓,是真林纯告诉我的。也许根本就不是她的呢?也许是真林纯被骗了。” 覃柊:“有道理。她被送去疗养院,私人物品一定会接受检查,怎么会允许她藏起一颗牙齿?” 张原:“那是谁骗了她,假林纯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垚:“无论如何,现在牙齿的主人身份还是一个问号,还要从其他地方来证明它真的属于方晓晓才行。除了F国那边的调查,我想还需要找出她在国内的病例,看是否有生物样本留下来。” 张原:“就算有,也是在萧家的医院,你怎么拿?” 许垚:“这就要看周淮的本事了。” 覃柊问:“你刚才说起码还有两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什么?” 许垚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示意给张原、覃柊:“这是方晓晓在F国求学时的抓拍,这是方晓晓的证件照。” 方晓晓留下来的照片并不多,无论是生活里还是官方登记。 方家夫妇去世后,家里的照片大部分都被处理掉,而这张抓拍还是许垚去F国的时候,从方晓晓的同学手中买来的。 至于官方登记的照片,通常会比本人“丑”一点,只为了凸显五官特征。 覃柊认真评价道:“和林纯的轮廓有点像,但还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脸型上非常接近,但方晓晓比假林纯更瘦,面部骨骼显得更有棱角。如果她能再胖一点,应该会更像。” 张原接道:“如果从整容角度考虑,要将这张脸变成那张脸,难度倒是不大。” 覃柊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可能是同卵双胞?” 张原:“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提过?福利院总会有记录吧。” 许垚:“记录是有,听说还有人搞小动作,几年前曾经有过一个海外户头说要把两人的档案买走。不过那些档案实在太久远,当时负责档案的人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就判定是档案丢失,那个海外户头才作罢。直到姚小姐注资以后,福利院重新装修,那些陈旧档案才从阁楼里找到一部分,其中就包括她们被收养那一年的。可那些手写字有很多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掉了大半,需要修复,我还在等结果。不过就像你说的,如果如果她们真是双胞胎,档案里应该会提上一笔。” 张原说:“我不是泼冷水啊,只是觉得不要抱太大希望。看看这两张照片,可以说像,但是远没有达到双胞胎的程度。” 覃柊接道:“这不好说。他们一个在春城长大,一个在F国,饮食结构和水土都不一样,经过十几年的变化,很有可能出现差异。” 正说到这里,许垚的手机里就传来消息,来自辛念:“你要的档案已经修复好了。” 许垚先是一怔,遂快速点开辛念发来的压缩包。 里面是纸质档案和福利院的老照片的扫描版,可以很明显看出档案上一道道折痕,以及边缘处的磨损、破裂。老照片更是模糊不清,即便用电脑修复过,也无法和现在的数码照片相比。 而且照片是一群孩子的合照,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差不多的发型,一同看着镜头,乍一看,很难找出谁是谁。 但再定睛一看,其中两个女孩手牵着手,靠得很近,个头一致,穿着一样的衣服,脸盘看上去也差不多。 辛念这时补充了一句:“那对牵着手的就是林纯和方晓晓,但具体哪个是哪个,当时负责的老师年纪大了,还被诊断出有阿尔兹海默症,早就记不清了。” 人长大以后,骨骼发育成熟,每个人会逐渐呈现出自己的特征,但是在儿童时期,这些特质并没有那么凸显,看在成人眼中会有一种“脸盲”的错觉。 单只说这张照片,若说她们是姐妹,是会有人相信的。 再看档案,字迹有些潦草,大部分已经恢复,还有小部分恢复失败。 而恢复的部分写到,当时的方晓晓叫“小米粒”,而林纯叫“小板栗”。 下面一段写的是,小米粒和小板栗在被收养阶段曾经出现过搞错事件,原本收养小米粒的方家夫妇第一次带走的是小板栗,几天后又将小板栗送了回来。 许垚问辛念:“两个孩子长得差不多,他们是怎么发现搞错的?” 辛念回答:“那位老师说,这只是一种‘官方说辞’,实情他们并没有写上去,怕影响小板栗日后的收养。事实上当时方家夫妇最先看中的是小板栗,但小板栗回去以后表现得和环境格格不入,对他们非常排斥,每天都躲在柜子里,饭也不吃。他们认为是小板栗出现了应激反应,担心时间长了会出事,就将她送了回来,换成小米粒。” 许垚:“也就是说,林纯和方晓晓都曾经去过方家?” 辛念:“这一点毫无疑问。” 许垚:“问题是,连当时负责的老师都想不起来照片上谁是谁,会不会在二十几年前他们也搞错过呢?被送回来的是小米粒,最后收养的是小板栗?” 辛念:“那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存在很多不确定,时间隔得太久。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档案上的字迹确实是二十几年前留下的,两人被错认这部分可以相信。” 也就是说,她们在孩童阶段是非常相似的。 许垚不再提问。 想不到小米粒、小板栗这两个看上去差不多,性格却有天壤之别的女孩,就这样因为“一次”收养,阴错阳差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影响了对方的命运。 如果小板栗到了方家没有出现应急,那么是否就不会发生后来小米粒遭受的那一切? 那她就不需要去国外养病,她们就不会在F国相遇了吧。
第32章 许垚办理了申请手续,到萧家医院探望林纯。 但萦绕在许垚脑海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获得更多调查资料,以及张原、覃柊的分析而迎刃而解,它们仍被笼罩在迷雾当中。 刚见到林纯,许垚就点出事实:“用疾病来逃避法律并不是明智之举。精神病患者是不需要坐牢,却需要强制医疗监控。到时候你的账号也就废了,你我约定的事自然也会点到为止。” 林纯平静地说:“我都说了我有办法可以脱身。再说司法原则是当证据不足时,就不能认定被告有罪。” 许垚看着林纯片刻,忽然笑问:“那两个留学生遇害的第二天清晨,你真的回去了?那邻居没看错?” 林纯说:“只是‘去’找我掉落的东西,而不是‘回去’。案发当晚我就没去过那里,怎么杀人呢。” 许垚又问:“你若是没去过,怎么会有东西掉在那儿?” 林纯回答:“同样的问题F国警方也问过。我给过他们理由,大概是在案发前两天吧,那两个留学生请我到公寓里喝茶,出来的时候我的东西就掉了——附近的道路监控可以证明。” “我知道。”许垚仍是笑,“不过有意思的是,你被邀请去的监控警方找到了,偏偏是案发当晚的监控损坏了。” 林纯看上去很无辜:“这不该来问我啊。” …… 另一边专案小组中,傅明裕也正在核实F国送来的调查档案。 林纯去过留学生的公寓,自然就会在那套房子里留下痕迹,无法直接指正林纯在案发当晚去过。 不过F国警方也曾合理怀疑过,正是因为林纯在案发前就去“踩过点”,才知道留学生的公寓里有那么多价值不菲的奢侈品,这才起了歹念。 而且据邻居所说,这两个留学生平日很少请客人回来,总是她们结伴而行。也就是说,即便两条街外有个难民窝,即便他们都有□□的记录,即便其中几人也曾经入室抢劫,他们没来过留学生的房间,根本无法知道这里有什么。 不过关于难民的分析,F国警方那边也有分歧,他们说这些难民抢游客习惯了,大概知道这些抢来的奢侈品价值多少,毕竟他们经常去店里“0元购”。更有一些胆子大的,会在品牌店门口附近摆摊,卖的是里面一半价格。 至于入室抢劫么,他们才不管公寓里能抢到什么,反正不会空手就是了。这就跟开盲盒一样,有的人会觉得更加刺激。 再说那两个留学生经常拎着购物带回来,还经常发货,又是华人面孔,难民不用进屋就知道她们是代购,抢她俩一定有收获。 这番分析看似合理,但问题是丢失的那几个昂贵皮包并没有出现在难民摆的“地摊”上,在F国的黑市里也没有流通。 再说公寓里的痕迹,除了林纯的,警方竟然还找到另外两个男人的痕迹,可惜只有极少量的生物样本,没有指纹。 这些生物样本并没有在玄关、客厅采集到,而是出现在留学生的卧室里,也就是存放奢侈品的房间。 F国找过这两名男子的踪迹,但境内一无所获,也曾怀疑是这两人作案,案发后就去了欧洲其他国家。 总之这个案子存在诸多疑点,都是对林纯有利的,而林纯作为监控唯一拍到的“疑似嫌疑人”竟是以客人的身份。 分析到这里时,小组成员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些资料,他来到傅明裕跟前说:“傅队,林纯卖出去的二手包找到下落了。” 这几只包在两年间换过三次买主。第二任包主一开始还支支吾吾,怎么都不肯说出卖给谁,后来担心警方会调查她的账户,因此挖出更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才肯说实话。 原来,第二任包主曾经有几年“爆发”过,买这几个包是出于炫耀,为了挤进当地的“名媛圈”,还有富婆愿意提价买过来,而她坚称永远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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