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他说的话难听,乾安能做到正常交流,我就很感恩了。 凤姨常念叨,钱难赚,屎难吃,求人膝盖要弯曲。 重点就在于“求”字。 不仅仅是求人办事,还有求得容纳,求得认可。 人心相对间,咫尺难逾越。 轮番打击后,我不再主动靠近。 至少也要等到魂魄固稳后再说,就像我不管多想打打沙袋,练练掌心,都不能去碰,因为那是乾安的东西,现时我败气太重,一不小心流出血,弄脏沙袋,给人添了麻烦就不好了。 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待久了,会很寂寥。 双手好像探进了冰凉的泥潭,无论我的手指如何握紧,泥浆都无法抓牢。 与此同时,我又得承受那份黏腻冰凉,滋味儿就很难受。 突然间就有了种很孤独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关于任何情绪,也没有诋毁和伤害,猝不及防的就来了,整个人似乎被世界推开,没办法靠近,也接纳不到什么,空空的,哭又哭不出来,仅有一种深深的悲凉,很难过,好像拼命地去找寻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第179章 值 我不喜欢那种孤独的感觉,甚至害怕。 为了屏蔽它,我会偷偷帮东大爷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他不光负责做饭,还要打扫院子。 秋天风大,后院的树又多,经常他刚扫完一簸箕落叶,没多会儿,地面又是厚厚的一层。 意境是意境。 清扫起来也是真麻烦。 一开始,我谨记侯哥说过的规章守则,唯恐打扰到东大爷,和他连视线都避免相对。 架不住我成天家里蹲,见面次数最多的就是东大爷。 他上了年岁腰椎可能不大好,每次扫完地,拄着大扫把都要缓半天,背部得一点点才能直起来,慢镜头似的,反手再去锤锤后腰,缓过来他才能去做旁的事情。 前院后院,他总有做不完的活计。 让我倍感亲切的是他穿着,东大爷做饭时会换厨师衣服,系围裙。 做别的活儿他就是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和我爸干活时的穿着打扮很像,也会戴白线手套。 我观察了几天,趁东大爷不在便会去到后院,先假模假式的抻两下腿,然后在快速戴好一副胶皮手套,谨防手指被毛刺啥的划破。 算发现了,败气可能就是愿意让我流血,时不时就得添点彩。 我倒没啥事儿,小伤口也不疼。 关键咱这血的质量不行。 别回头忙没等帮到,再让东大爷咔咔花上钱了,那我不是造孽了么。 武装完毕我就找出扫把,一阵狂扫。 院子大,工程量也是浩大,扫一圈下来我胳膊都酸。 搞定后我就坐回廊下,没事人一样的喝茶看书。 就算东大爷从我眼前走过,我头都不抬。 真正做到了逆向尊重。 互相当对方是空气。 想想还挺有意思,在这个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反着来。 犹如师父的名字,犹如我的身体。 旁的长辈宠溺孩子,会去跟孩子多亲近。 师父对我好,日常却鲜少和我多聊什么。 原因他初始时就说了,情意对我来说是负担。 师父也很忙,他经常要出门,不是去见些事主老友,就是去医院检查身体。 即使待在家里,也会有事主上门,在他的书房里聊上小半天。 不过我们并非只有在晚饭时才能见面,梦里的师父依旧在孜孜不倦。 有时候师父在家,他会在主楼二层的窗子后负手看我。 视线远远相对,师父会指指肩膀,那是提醒我要添加衣物。 偶尔他也会叫我去到书房,考我一些玄学知识,跟着又指出我的缺点,“好像?什么是好像?命理堪舆之术容不得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那么多比方和可能。” 书本不客气的扔回给我,“拿回去继续看。” 我溜溜的准备离开,他又叫住我,“万萤儿,你知不知道高手通常要具备什么特质。” 看向师父,我摇了摇头。 “要耐得住寂寞。” 他轻轻笑了笑,“只是可惜,为师一辈子独善其身,年过半百,倒是有了你这么个累赘,无论我日后去到哪里,离家多远,想到你总会头疼,想寂寞都不成了。” 我跟着他笑,“因为您不是高手,您是高高手,高处不胜寒,我得陪着您暖和暖和。” 师父懒得理我,挥挥手示意我赶紧滚,眼底流出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我步伐轻松的下楼,心里明白,师父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他有我,不寂寞。 开心了许多,更能沉下心思看书,从书里去找寻旁的慰藉。 虽说我在这个家里像个边缘人,除了师父,没人会心平气和的主动来跟我聊天。 换个角度想想却是好事,大家不来往,我的败气就不会起什么波澜。 现在我不光有两百多块,齐经理给我的那张银行卡也没有动。 里面的数额我虽然没查过,至少能有一千块,那就是一千二。 我有了一千二的资产,却没有产生心痒难耐的花钱欲望。 无外乎就是这里疼疼那里疼疼,腰酸背痛而已。 并不会影响到我看书,完全能忍住。 对我来讲,不花钱就是在赚钱嘛。 更何况,几位兄弟也并非故意刁难我。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和我有仇怨? 根本原因就是我成为了那位‘高徒’,却没有让他们看到惊人的天赋和实力,才会被诟病。 说不好听的,他们催促我离开的行为还是在为我好。 因为他们不想我成为下一个不能踏道的人。 我理解,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 而且和我这闲人比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侯哥的工作经常要加班加点,晚饭时才能匆忙露面。 有时正吃着饭,他接到电话就要骑着机车轰炸般离开。 武妹白天会在公司,晚上熬夜为客户制作些高端纸扎活儿。 刘小温回到家便是房门一关。 心情好了他看动画片,心情不好就戴上帽子耳塞,挥毫泼墨,自娱自乐。 李沐丰更不用说,他对发明改良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那个半智能型机器人‘你来到车,我来帮忙’,郑大夫上门来问了好几次,他都说还要调试。 为保技术不泄密,增加神秘感,他不同意郑大夫提前参观。 但他承诺,绝对会做好试验,只有最大程度保证了半智能型机器人的稳定性,才能安心交货。 严谨地态度深深感染了郑大夫,连夸他有爱因斯坦的气质。 李沐丰推着镜框纠正,“郑叔,我是有爱迪生的气质,爱因斯坦是现代物理学家。” 郑大夫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有学识,小沐,你尽管调试,机器人越稳定越好,等我靠它将倒车技术练利索了,叔保证在太平巷为你做好宣传,就冲你这么上心,叔这三百元投资的都值!” 多少?! 我在廊下一抬眼。 三百…… 郑大夫投资的真实价码又又扎到我了。 沐丰哥那嘴是有多水? 人家投资了三百块,能得到穿着保安制服的五手大模特。 那胳膊还会动,实在不行都能摆家门口辟邪。 我呢? 扔出去五百,战车毛儿都没看到!
第180章 给我不好才是好 兴许我还得一直投,投到那四轮子买回家突突一阵子。 就是不知道郑大夫口中的‘稳定’,和李沐丰说的稳定性是不是一码事。 想归想,我在廊下也没好信儿的过去多说啥。 倒是郑大夫和沐丰哥聊完没急着走,他对我挺好奇,问我能不能给他批个八字,算算时运。 正常来讲我肯定想跃跃欲试一下,但师父曾在这件事上骂过我皮毛。 我不敢揽这种活儿,直说自己还没到那个水平,批不了八字。 “小萤儿先生,你不是都帮老张大哥把缠腰龙看好了?” 郑大夫不解的问,“批八字有什么难得,香远山公园里摆摊算命的半吊子先生都会批,他们收费是百八十,这样,我给你包两百,你给叔看下明年时运,成不?” “这个……” “郑叔,她真看不了八字,您可以理解成两套体系。” 刘小温魂儿一样的飘荡进院,“我家小萤儿在驱邪上面有些天赋,可借助神威,至于这里……” 他敲了敲太阳穴,“东西还少的很,学的也慢,真要是给你批了八字,那才是她坑你呢。” “哦,我明白了,走武行的!” 郑大夫笑了声,“得嘞,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学什么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小萤儿先生,叔就不难为你了,先回了……小沐!我那倒车机器人抓点紧!叔就靠你这发明来增强手法啦!” 刘小温也没在原地停留,看都没看我的回东楼里去了。 我继续看书,完全不在意刘小温和郑大夫说了什么。 甚至应该讲,我得跟刘小温说声谢谢。 别疑惑,这是我真实想法,也不是我虚伪,而是我近期通过观察所确定的身体真相。 很多话师父一早就在梦里和我讲过,只不过我这身体情况脑子不太好转这个弯儿。 按常理,先生给人看事情,是不是想一传十,十传百,让名声打出去? 从而起到个扬名的效果? 我给张大爷和楠姐女儿看完事情,自然也希望她们为我多做宣传。 可我最近因为啥总腰酸背痛腿抽筋? 打坐都坐不住? 明明在家里也没接收到啥情意,兄弟们视我为空气,和凤姨爸爸通电话,他们的用词都特别注意,不说想我,也不说惦记我,就是聊聊冷热,问我个胖瘦,连师父想鼓励我都不明着来,拿话点着我鼓励,我理解能力稍微差点都得觉得师父是在嫌弃我。 通过观察我顿悟了。 功名利禄。 四个字我现在都不能碰。 要不起。 得亏太平巷不大,抛开一部分面上信我心里还犯嘀咕的居民,真正觉得我有点本事的也就十几号人,这十几号人对我还是持观望态度,没着急找我看事情。 真要是天边一声巨响,我等不及闪亮登场怕是就要先行一步了。 昨天我都给楠姐去了电话。 拐弯抹角的跟她说不用张大妈再为我劳心劳力的做宣传了。 真遇到有难处的人了,找我帮忙没问题,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就行。 “楠姐,不管我本事大不大,年纪都摆在这,而且我刚刚才拜师踏道,经验特别不足,您和张大妈一下给我捧起来了,一但日后有谁遇到个特别棘手的情况,我没有给解决好,也容易伤到你们的脸面,辜负你们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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