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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莹楠的气味就这样混入了茫茫人海。她自己格式化了手机，主动走进了市镇。她已经超过了十八岁。如果她在山中迷路，警察有义务寻找救援。但如果她是自己选择出走，那么，她有这样的自由。 布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姜红。她耸耸肩：“搜救暂时就算结束了。通知家属吧。” 首先收到通知的是徐莹楠的父母。贾茹淑一时无法理解，问：“搜救结束是什么意思？不找了？” “你女儿是成年人，她有不带手机旅行的自由。如果她真要寻短见，不会在山里走这么久。” 徐泉星不满意：“但这还是很反常啊，我女儿肯定是受了刺激。要不然，谁好好的会把手机扔了去旅行？” “现在的年轻人，还有把手机关了到庙里修行的呢。”工作人员有点不耐烦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作家长的不好好跟孩子沟通，我们有什么办法？” 徐泉星想了想：“那能不能把我女儿列成那种……通缉？就是摄像头看见她就会报警的那种？” “她不是犯罪嫌疑人，不能通缉。我们只能通知各地警务站把她暂时列入失踪人口，一旦在公共场合露面，就通知系统。” 徐泉星心想，现在这么多摄像头，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他放了点心，对贾茹淑说：“那我们先回去等吧，莹楠没危险就好。小孩子嘛，乱跑几天就回来了。” 贾茹淑担心地说：“可是安镇很乱……” “那也不至于满大街就抓人吧。莹楠也那么大了，别担心。” 贾茹淑说：“你先回去吧。我要见姜警官。” 徐泉星点点头，小声说：“也好，你在这里给他们点压力。我先回去上班了。” 而伍总那边听了消息之后，便开车送韩海蒂、阮航和伍希沅回学校去了。 伍希沅知道徐莹楠没跳崖，不再担忧。她坐在车上，把阮航都忘了，脑子里只有那两只可爱的搜救犬，就拿出手机开始搜“怎样可以做搜救犬训导师”。 而阮航在放心之余，还生出了一点失落。如果莹楠不是出事了，总该告诉他才对呀。她应该跟他联系的呀。她去哪里了？怎么连他也瞒着呀。过于自恋的人就是如此，总不能接受事情居然变得和他没有关系了。 韩海蒂只放下了半颗心。按她自己的逻辑，徐莹楠这件事跟学校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学生自己旷课跑出去玩，这笔账怎么也算不到老师的头上。所以她放下了半颗心。但主任那聪明又缺德的脑袋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所以另外半颗心还悬着。 窗外街景飞驰，像一场意外的旅行。韩海蒂看着窗外，心想徐莹楠胆子可真大，就能这么把手机一扔自己跑了。把所有人都折腾得人仰马翻。在无数个濒临崩溃的瞬间，她又何尝没有在心里无数次偷偷幻想过一个人偷偷跑掉，让所有压迫她的人后悔呢。 但她就没有这个勇气。 唯有伍总心情大好。徐莹楠没事，又交到了姜红这么一个聪明干练的警察朋友。而且听起来那个司机和他老婆也是本分能干的人，提携一下，以后必然对自己感激涕零。别小看这种小人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而在山的另一边，姜红和布丁沿着山路返回，去见贾茹淑，也再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一路上风景优美，郁郁葱葱的山上，几只悠闲的太国花羊在吃草。 布丁笑道：“刚才在大棚里，我还以为是那老太太谋财害命呢。谁知道她居然只是做了个布人儿！” 姜红说：“很明显不是这老太太不可能杀人。” “为什么呢？很多犯罪不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吗？”布丁疑惑地问，“而且这老太太长得就不像个好人，见了警察还那么鬼鬼祟祟的。” “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呢？”姜红失笑，“她要有杀人抢东西的胆量，还能被她老公欺负这么多年？早想办法让她老公见阎王了。” 布丁说：“那是因为她打不过她老公呀。但这种山上乱跑的老太太，都有把子干巴力气，对付徐莹楠这种城里的小姑娘估计不成问题。” 姜红反问：“谁跟你说杀人非得靠力气？她天天给她老公做饭，想做点手脚，机会多的是。” “对呀，还真是！”布丁思考着，“可以用毒蘑菇泡酒，做药酒给老头喝。就算被发现了，最多是个过失杀人，判不了几年。这么大岁数了，搞不好还能直接保外就医……” 姜红说：“没错，只要想干，办法多着呢。所以干不干坏事，不在于力气大小。记得黄瘸子吗？” 黄瘸子是一方□□老大，出身贫寒，因小儿麻痹落下了残疾，从小被人嘲笑歧视。本是个可怜人，可他却因此长成了狠毒拼命的性格，最终成为当地一霸。此人手段残忍，睚眦必报，勾结官府，为祸一方，令百姓苦不堪言。 据说当地人吓唬孩子时，都会说：“别哭了，再哭黄瘸子就来了！” 黄瘸子落网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随着他势力越大，他的手下也横冲直撞，越发跋扈。有次一个青年游客在街头与瘸帮成员产生冲突，随后被击中头部而死。通常来说，这种事会被当地警方以“斗殴致死”为名，胡乱关几个混混了事。 然而，这青年游客不是普通人，是最受国王看重的皇家内阁大臣的幼子。 黄瘸子欺负老百姓威风八面，真到了皇家内阁大臣面前，也不过是个蝼蚁。接下来就是严打，动了真格，连黄瘸子到当地警署的署长一锅端，当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这是全国轰动的大案，庭审镜头上了电视。人们意外地发现，这个传说中神通广大，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不但身材瘦小，还是个残疾人。 布丁感慨：“也对。大部分人都很老实，就是个又瘦又小的瘸子过来欺负，他们也就是受着。” 姜红指着山上的花羊，说：“知道为什么基督教里牧师叫牧师吗？因为很多人跟羊就是一样的——逆来顺受，驯良麻木。而那些道儿上的人，都管自己叫龙啊虎的，最次也是个狼。” 布丁笑道：“那师傅你这样的人，像是什么动物？” 姜红笑道：“我是什么动物？我是人！有脑子，讲道理的人！” 师徒二人正在说笑，布丁的手机响了，居然是万妮的妈妈。他赶紧接起电话，万妮妈妈焦急地说：“你知道万妮去哪儿了吗？她手机关机了，我打电话去她办公室，人家说她请了年假。可是，她没有跟我说呀！”
第30章 乖乖女的职业梦想 ☁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让她说不出的烦躁。这就是所谓“适合女孩子”的工作吗？． 布丁安慰万妮妈妈：“既然是特意请了年假，也许只是出去玩了。我马上就去核实定位，有消息马上就告诉您。” 放下电话，布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万妮昨天还和他一起探案，并没有提起请年假的事。 一系列的事情缠绕在了一起：她和他分手了。她突然请了年假。她关了机。她最近陪着他探案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万妮清纯乖巧。上学时是好学生，上班后也是好员工。现在的万妮，好像变得大胆了，狡猾了，连穿着打扮都变得更性感了。 是什么让万妮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难道，她喜欢上了别人？ 他越想越觉得她像是恋爱了，有了新男友，就产生了新变化。今天说不定就是请假跟新男友去玩了。 他庆幸万妮妈妈给了他追查的理由。虽然他还没想好，如果万妮真有了新恋情，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 他赶紧打电话给同事去追踪万妮的定位。别看皇家警察对外寻找真正的失踪人口时流程复杂，但想追查一下自己亲友的下落，那还是有点内部优势的。 负责的那个同事揶揄他：“关机三个小时你就着急呀？” 布丁假装不是自己在意：“准丈母娘下令，我敢不查吗？” 查找的结果，手机的位置在一个大厦里。一动不动。 布丁和同事见了这个大厦的位置，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这是皇家警察首都总署所在的大厦。 同事说：“奇怪，她在这儿干嘛？” 布丁眼前一黑：不好！难道她的新男友，是比自己牛很多的高级警司？ 他疯狂赶到警署所在的大厦，一路上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是关机。到了大厦入口，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高阶警官，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副画面：一个高大威猛的高级警司，刑警出身，破过很多大案，穿着带领章和金色绶带的白色制服，志得意满地走出来。而万妮穿着一身漂亮的高档连衣裙，甜蜜地对着那位大英雄微笑。 而他自己，一个警务站刚刚转正的小警察，跟着一个没前途的普通警察师傅，穿着一身橄榄色的普通警服，又有什么资格，阻拦万妮追求幸福的脚步呢？ 他心酸地想，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吧。他想掉头就走，可又不甘心。内心戏汹涌之极，他看到了万妮。她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那个男人真的穿着高阶警服。万妮穿着一身白衬衫和西服套裙，对着那个男人笑靥如花。 不过，这个男人岁数好大啊。头发都白了！虽然依然很神气，但万妮真的会接受这么大岁数的男友吗？ “新男友”亲热地对万妮说了几句什么，万妮连连点头，然后“新男友”对她挥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万妮却并没有跟上，她拎着公文包，向门外走来，然后就看到了一脸呆滞的布丁。 她惊讶极了，笑着对他挥手：“咦？你怎么在这里？” 万妮的笑容让布丁的智商突然回来了：这怎么可能是新男友！谁会在写字楼里约会！这不明摆着是来办事的吗？ 他无法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反应。跟她说起她妈妈找她时，还有点心虚。 万妮并没多想，只是无奈地笑道：“真服了我妈了。我就关机这么一会儿，她就打电话来。居然把你都找来了，小题大做。” 布丁说：“当妈妈的都比较担心女儿吧。徐莹楠的妈妈现在总后悔，说自己当时不应该关机。” 万妮一怔：“我正想问你呢，还没找到吗？” “没有。不过暂时没危险了。她把手机给了山里一个老太太，一个人跑安镇玩去了。但她妈妈还是很担心。” 万妮突然就理解了母亲，她打开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 布丁听到她说：“刚才手机没电了，我没注意。我请假是因为年假再不用就过期了。没事的，就是逛街，放松一下而已。” 打完了电话，布丁好奇地问：“你来这儿干吗？真的是逛街？” 万妮有点兴奋地说：“我通过了司法鉴定试验室的资格考试，今天是来面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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