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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为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合格？”宋清问他。 曲向文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宋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一直觉得自己作为女儿，姐姐，孙女，也一样的不合格。 她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跟他再亲近些，应该再对他坦白些，再毫无保留些，但她就是做不到。 甚至在两人意乱情迷之时，她还能分出些心神来思考，思考如果有一天他们双方有谁突然不爱了，那这段关系该如何收场。 她不爱去预想还没发生的事情，但大脑会强行让她思考，不讲道理地逼她去面对。 宋清思考了会，最终却只能苍白解释道：“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在迁就我。” 曲向文微扬起脑袋喝水，脖颈拉长，喉结突出的弧度便越发明显。 宋清看着那弧度上下滚了圈，喑哑的嗓音慢慢揉进她耳朵：“我没有在迁就你——”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对，做什么我都支持。” “你说不要那我就尽量不去强迫你，你说可以那我就尽自己所能满足你。” “我愿意听你的话，也愿意什么事情都让着你，但那不是迁就，那是喜欢，是爱。” “是看见好吃的，就想全部打包带给你，是工作到再晚，只要下班能看你一眼，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是偶尔想逗你，却又不舍得看你生气，是和你说说话就觉得满心欢喜，是哪怕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离开你。” 宋清默默听着，暗自在心里打量这几句话的份量。 她不觉得这些话是曲向文说来取悦她的。毕竟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把话说得更动听，更让她无所适从。 狭小安静的空间里，宋清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身体的自然反应是不会说谎的。 就好像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强忍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忍什么，因为明天一早还得送货，因为现在连半个村子的人都还没认全，因为害怕自己没做好充分准备，会把事情搞砸。 可小时候有个人总在她耳边唠叨，说作业做不完也是没事的，抽查背诵也不一定就会抽到她头上。还说如果老师骂她，就告诉老师说作业被他吃了，把问题全部推到他身上，他不怕被骂。 宋清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好像暂时把该做的事情抛到脑后，就这样胡来一场，也不会有人骂她。 哪怕被骂，也会有人帮他兜底。 于是她往前挪了挪，熟练地攀上曲向文肩膀，将人推倒在地，抬腿跨坐上去：“我想帮你。” 曲向文穿的运动短裤质地轻薄，以至于宋清逐渐濡湿的部位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的形状。 “我想你进来。”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回亲密，宋清偶尔情动时也会说几句黏黏糊糊的情话，她觉得这有助于调动双方的情绪。 尤其当她说出口的瞬间，就能明显地感知到曲向文身体的变化。 但这回不是。 她就是出于本能的，想和他亲近，想不顾一切地说些让他脸红的话，想看他开心，想看他因为自己失控。 然而本该失控的人却在这关键时刻脑子宕机。 帮我？ 帮我什么？ 进来？ 进去哪里？ 曲向文眼神呆滞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宋清，大概没想过她会这样主动，也没有思考过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如何应对。 宋清强撑着坐了会，觉得实在硌人，只好微抬起身子，调整位置，又道： “我主动送上门的，你真的不想要吗？” 曲向文终于回过神来，借着二楼昏暗的灯光，将她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收进眼底。 宋清情动时的状态很迷人，莫名的决然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羞涩。 好像在说：“我已经说了喜欢你了，你如果不亲我，那你会后悔一辈子。” 只是这样简单的刺激，就让曲向文从精神到身体全面破防。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他想要得发疯。
第44章 还生气呢？ 两人前后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 宋清从地毯下摸出那张被揉成一团的 A4 纸，摊开在茶几上继续一家家地认。不知道是体力透支还是太困，她眼睛明明盯着那勾勾画画的线条和注释，大脑却一片空白。 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扣着桌角，她在心里默默检讨，果然还是不该太过放纵自己。 曲向文坐在她身后沙发，用干毛巾轻轻包裹她发丝，一缕缕地擦干，时不时还小声哼几句歌词，看着似乎心情很好。 宋清由他帮自己擦头发，嘴上却没好气地抱怨：“托你的福，我也算是见过凌晨四点的南桥村了。” 曲向文知道她还生气，忙顺着她的脾气柔声道歉：“我的错我的错，保证下回不这样了。” “没有下回了。”宋清环着手挺直腰板，一副被他气得不轻的模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要不我载你在村子里溜达一圈，一家家给你介绍，反正这个时间外面也没人，咱们可以把要送的货捎上，到时候直接放人院子里，你再电话跟人家说一声就行。”曲向文自知理亏，为了捍卫自己作为男朋友的合法权利，赶忙提出个建议希望能够将功补过。 宋清轻抚着自己手臂思考，没多会便点头应道：“也行。” 比起在这里死记，出去溜达一圈可能印象还深些。 两人一拍即合，曲向文率先拎着米油上车，宋清关好卷闸门，回头就见他独自一人占掉了大半个驾驶位。 “我还是坐后面吧。”宋清只看一眼，就扶着后车斗要往里爬。 “别啊，后面坐着不舒服。”曲向文赶忙回头制止。 宋清：“前面挤着才不舒服。” 曲向文厚着脸皮建议她：“你可以坐我怀里。” “你看我敢坐吗？”宋清斜睨他一眼，显然还在气头上。 曲向文也不多嘴了，直接一把揽住她腰，将人提上车：“坐前面比较安全。” “安全？”宋清被他按坐在座位上，只觉自己以前真是看走了眼，竟然会觉得他单纯又可爱，“我看你最危险。” 最终宋清还是没有如曲向文所愿地往他怀里坐，而是缩手缩脚地并排一起挤在驾驶座上。 清晨的湿润空气里带着零星凉意，曲向文深吸一口，只觉神清气爽。他说要教宋清开三轮，宋清摆摆手说：“不用劳驾，我已经学会了。” “哦？是吗？这么厉害。”曲向文笑脸盈盈地夸她。 宋清摸摸鼻子：“就是开不快。” “没事，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嘛——” 曲向文牵过她手环在自己腰上：“我就是你的安全带，抱紧了哦。” 整个南桥村一共 400 多户人口，两人骑着电三轮由东往西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转。 曲向文介绍起村里情况来甚至要比宋主任还仔细些，他不仅知道什么老金老李老刘都住哪里，还能清楚地说出哪户人家现住几口人，有多少外出打工，又有多少在外地念书的小孩。 宋清越听越觉诧异，问他：“你是咱村负责人口调查的吗？” 曲向文被她逗乐了：“我去年年底刚跟着我爸挨家挨户去收过拜神的灯油钱和祠堂摆戏台的份子钱。” 宋清：“怪不得。” 南桥村每年年底拜神的费用都是按人头来收的。每年会随机抽签，由两户人家做代表挨家挨户将钱收齐，用作拜神期间买供品，添香烛，以及搭戏台请戏班子的费用。 听宋欣梅说，这一习俗在村里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只是以前大家都比较穷，掏不出钱的就自己备些土豆红薯之类，做成面粿拿去拜。那时候戏班子也是请不起的，不像现在，怎么隆重怎么来。 “今年村里拜神是什么时候？”宋清突然问道。 曲向文回她：“农历十月十一。” 两人把油和大米送到老金家院子里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难得时间还早，一起去海边看个日出吧。” 曲向文一脸的精神抖擞，宋清却没有他那般的闲情雅致。 “不看，困死了，要回去睡觉。”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曲向文见她黑眼圈都快掉到了嘴角，低头犹豫了下，还是道：“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那里海边看日出可漂亮了，保准看了一辈子都难忘。” “我不信。”宋清觉得他十有八九是在哄骗自己，“你在我这里已经是登记在册的失信人员了。” 曲向文捏她脸颊：“还生气呢？” 宋清拍开他手，鼓着腮帮子道：“不然呢？” 因为宋清难得主动，为了她体力着想，两人原本约好的只做一次。 可当曲向文半撑起身子，从下往上以最佳视角观看宋清咬牙隐忍着在自己身上起伏时，先前的约定瞬间被他置之脑后。 他觉得今天的宋清太不一样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要想办法将她留下，哪怕再缠绵个一时半会也行。否则他今天一整天都很难神智清醒地做事。 于是在宋清扶着腰从他腿间退下，混身脱力地仰躺在他身侧轻喘时，曲向文面朝天花板缓了口气，一手摸她脑袋，轻声安慰：“辛苦了。” 一手却把用过的避孕套打结扔垃圾桶，然后侧身将早已累到说不出话来的人搂进怀里，清了清嗓，开始卖惨。 他好像背历史大事年表一样，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地朝宋清倾吐，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过度包装。 他说高考那年暑假，宋清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人也见不到。他那时候每天就来来回回地在巷子里溜达，有时去小卖部一坐就是一天，就想着能和她偶遇，或者听宋爷爷说些跟她有关的消息。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跟你妈吵得厉害，心里难受，想着等上了大学，至少寒暑假回家还能见到你，结果后来去你家找了你十几次，不是说你还没回家，就是说你已经回学校了。” “大三那年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趟北京，还进了你学校参观，可惜那天在里面走走停停，从早溜达到晚，都没能和你碰见。” “我还特地跑去女生宿舍楼下等，想着你应该会下楼拿外卖，在那蹲了将近两个小时后被我朋友强行给拉走了，他们说我那样像个变态。” 宋清安安静静听他讲着，以为这是事后温情，还傻傻抬手摸他脸颊：“抱歉，我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曲向文又聊起自己的工作。说自己工作那会天天被领导拖着四处去应酬，酒量不好也得硬着头皮喝，次次喝到凌晨，回家大吐一场后，躺沙发上昏睡两三个小时，然后起床继续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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