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拇指又抠上了食指,刚刚结上痂的伤口流出了殷殷的血,她却不觉得疼。 余兮能感觉到周粥不想多谈这些事情,她转移话题,“总之网上说的那些不好的话,你一个字都别往心里去,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了,想喝酒了,就电话我,我一直都在,时间随时都方便。” 周粥鼻尖酸涩,“知道了,姐。” 余兮又道,“我看你微信上问我苏凌安的事情?” 周粥清了清嗓子,“对,你对他的事情有了解吗?” 余兮也不打听周粥为什么想知道苏凌安的事情,她只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给周粥听。 “我对他知道的还真不多,他且神秘着呢,也是最近才出现在这个圈里,据说从小就生活在国外,小道消息传的有很多版,最可信的一说是,他太奶奶是苏家那位老太爷的初恋,男人啊,至死都不可能忘了初恋,所以他是苏家老太爷心尖尖上的肉,你别看苏柏熠从小在苏家老太爷身边长大,也敌不过那位苏凌安在老太爷心中的分量,苏凌安前一阵回国直接进了苏正集团,坐的还是苏柏熠他爸之前的位置,外界都说,苏柏熠和苏凌安之间必有一场厮杀,鹿死谁手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苏凌安的背后是苏老太爷。” 周粥的指甲不小心陷进肉里,疼得她低低地闷哼一声。 余兮话头一转,又道,“不过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苏柏熠,我们家程昱安都说了,他家小舅又不是吃素的,别说苏凌安背后有老太爷,就是再来一沓老太爷,都不会是他家小舅的对手。” 周粥嗓音微滞,“我不是担心他,我是-- ” 余兮逗她,“不是担心,怎么会这么着急打听苏凌安的事情。” 周粥默了默,问,“余兮姐,你说世界上会有长得特别像的两个人吗?没有血缘关系,但就是长得很像。” 余兮回,“会有吧,地球这么大,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没准这两个人几千年前同出一宗,现在组合的基因又正好撞到一块儿了。” 周粥喃喃道,“可为什么连身上的气质都那么像。” 她的声音很轻,余兮没有听到她的话,余兮有自己的事情要问,语气认真且严肃,“周粥,我想了又想,还是想问问你这件事,要是不问,我今天晚上可能都会睡不着觉。” 周粥打起些精神,“你问。” 余兮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就苏柏熠,在床上,也是那样禁欲的一张冰山脸吗?” 周粥一愣,又急又羞,“余兮姐!” 余兮哈哈大笑起来,不怪她八卦,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周粥在余兮停不下来的笑声中摁断了电话,有了余兮这一闹,堵在周粥心里压得她喘不上气来的那块儿石头,反而松了松。 与其这样没有头绪地胡思乱想,她找到他,亲自去问问他就好了,是或者不是,他本人肯定能给她一个答案。 周粥昨天晚上在网上翻遍了她能找到的所有信息,最后在小某书上翻到一条,应该是苏正的员工,在一家咖啡厅内拍到的苏凌安,那家咖啡厅的定位就在苏正集团楼下,很模糊的一个侧脸,但周粥很确定他就是苏凌安,他既然去过那家咖啡厅,很有可能会再去。 周粥一天都多等不下去,她和菲姐临时请了一天假,戴好帽子和口罩,直接打车去了那家咖啡厅,想先碰碰运气。 苏正集团今天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没有什么比吃老板的八卦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可开心的只有下面的人,苏正的一众高层正聚在会议室里开会,一个个都紧绷着背,战战兢兢地提着心,老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用不太好形容也不太准确,应该是太不好了,比以往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还要不好。 以前大家看老板脸色阴沉,都觉得是自己工作没做好,现在大家看老板阴沉的脸色,脑子里不约而同都会冒出一个词,欲求不满,以前就算出了什么大的差错,也没见老板的脸色不好成这样过,更何况今天公司的股票一路高涨,更不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心情阴郁。 所以,肯定是跟上了老板车的那个女人有关,老板的车什么时候坐过女人,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个女人在老板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大家偷偷着交换着眼神,心里各自琢磨着老板的八卦,一想到老板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虽然不多,但他们再看老板那冷寒的脸色,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会议结束,大家恭谨小心地等老板走出去,然后也一窝蜂地走出了会议室,结伴去茶水间的去茶水间,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这些副总总监们,八卦起老板的绯闻来,更起劲儿。 柯晓禹跟在苏柏熠身后,快速地低声汇报着,“老太爷,老苏总还有夫人都来了电话。” 苏柏熠理了理衬衫的袖子,面无表情道,“不接,说我在开会。” 柯晓禹顿一下,又道,“周小姐现在在公司楼下。” 苏柏熠慢慢缓下脚步,看向柯晓禹,“她在哪儿?” 柯晓禹把下面人发来的照片双手送到苏柏熠面前,“公司楼下的咖啡馆,从早晨就在了,一直坐到现在。” 苏柏熠冷着脸拿出手机,上面一堆的未接电话里没有一通是她的,他手指触到她的号码,要拨出,想到什么,蓦地停下,身上的寒气又覆一层,语气看似平静,每出口的一个字都裹挟着冰碴,“去查,看那家咖啡厅是不是苏凌安常去的。” 周粥坐在咖啡厅的一角,有绿植做遮挡,位置很隐秘,但又能看到前台来来往往的人,不过她从早晨坐到太阳下山,也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倒是听了一天的八卦,没人发现八卦故事里的其中一个主角就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周粥从咖啡厅出来,摘掉帽子和口罩,她就知道她没有多好的运气,在所有的办法里,她选了个最笨的方法,她仰头看着漆黑夜空缀着的几点残星,沉沉地叹了口气,淮安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周粥在咖啡店的门口木然地发着呆,她在那边站了多久,不远处梧桐树的阴影下,那辆黑色的车就停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座的人失了耐心,关上车窗,意兴阑珊道,“走。” 吴杭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发动了汽车。 周x粥站到双腿都冻麻了,才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了她三遍去哪儿,她都没能给出一个答案来,她该说去裕丰园的,现在这个时间,回家是最好的选择,江月湾不是她该去的地方,如果不到最后一步,她不能通过苏柏熠这儿去接触苏凌安,苏柏熠的心思太过敏锐,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窥探到事情的全貌,她已经骗过他一次,如果让他发现她又骗了他,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最终出租车还是停在了江月湾的大门口,保安见到周粥,没等到她开口,就先过来和她殷切地打招呼,又是给她安排进小区的车,又是和物业管家联系,周粥很快被送上电梯,到达顶层。 她站在金碧辉映的走廊里,手抬起,又慢慢放下,她肩膀微微塌陷着,长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思绪。 安静的书房里,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响声,秒针追着分针一圈绕过一圈,办公桌后面的人,看着走廊里的监控,黑眸沉沉。 周粥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按了门铃,但按了两次都没有人来开门,她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手机直接给他拨过电话去。 电话接通,他没说话。 周粥迟疑地问,“你在家吗?” 他不耐地“嗯”一声。 “我……在门口。” “你是没有手还是密码不知道?” 他冷冰冰地说完就撂了电话,周粥心里的退堂鼓又敲起,她踌躇半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密码。 门打开,屋子里很安静,吴妈好像不在。 周粥穿过的拖鞋摆在玄关处最显眼的位置,她拿过拖鞋换上,一抬眼,看到他从二楼缓缓走下,依旧是黑裤白衫,眉眼漆黑如画,神色冷然莫测,让人永远捉摸不透他的心底。 他淡淡扫她一眼,开口道,“去酒柜挑一瓶你喜欢的酒,待会儿有客人要来。” 周粥回,“我不懂这些。” 他无所谓道,“那就看哪个瓶子你觉得喜欢,就拿哪瓶。” 周粥犹豫,“你有客人要来的话,要不我先走。” 苏柏熠停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回,“不用,你也认识,他说他是你的故人,找到了我这儿,说是想见见你,我就把他叫过来了,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也可以好好聊聊,叙叙旧情什么的。” 周粥隐隐约约地预感到什么,身体冻住。 苏柏熠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可眼底又冰冷一片,他看着她,又慢悠悠地添一句, “如果你们之间还有旧情的话。” 周粥握紧手里的包链。 苏柏熠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 周粥看他,嗫嚅地问,“什么?” 苏柏熠道,“算起来他也是小辈,第一次正式见面,总要表示表示。” 四目相对,有什么呼之欲出,周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脑子里有无数的问题,却不知道要问哪一个,她好像站在万丈深渊的绝壁前,再往前进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清脆的门铃打破胶着的沉默。 苏柏熠拿过她手里的包,扬下巴,点一下门,“去开门。” 周粥僵着腿,没有动。 苏柏熠伸手抚上她唇角的结痂,温和的声音里压着让人拒绝不了的强势,“乖,去开门。”
第48章 周粥的脚似有千斤重, 抬不起来,也动不了。 苏柏熠看着她颤颤巍巍的睫毛,笑一下, 话说得轻描淡写, “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想见他, 不然, 你大晚上的跑我这儿来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是来找我上床的。” 周粥登时红了眼眶。 苏柏熠语气愈发温和, “别哭, 留着点眼泪待会儿再哭, 我不耐烦见你的眼泪, 别人兴许会知道心疼。” 周粥颤着手, 轻轻抻上他衣摆的一角, 想求他,求他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很怕, 怕门外的人不是她想的那一个,全部的希望如黄粱一梦落了空。 更怕……他知道一切后,看她的眼神,她害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彻头彻尾的失望, 她说过不会再骗他, 可她还是骗了他, 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他。 苏柏熠耐心耗尽,单手箍上她的腰,直接将她拎到了门前, 他强硬地握着她的手覆到门把上。 门“嘎吱”一声打开。 走廊里不知道哪儿飘来的冷风灌进屋内,细微的声响让门内门外的人同时停了呼吸。 苏凌安站在门外, 怀里抱着花,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落到周粥身上,他嘴角动了动,想叫“粥宝”,可也知道他现在怕是已经没了这个资格,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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