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心想这真是太让人心动了。 试问, 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帅喜欢她也喜欢给她撒钱, 而且听上去钱永远也撒不完的老公? 反正她是拒绝不了。 她小鹿乱撞, 眼前不停地冒着心心, 呜呜想着“可恶这狗男人自信撒钱的模样怎么如此帅气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分外着迷”。 与此同时,她心中格外有骨气的那面又忍不住对自己嫌弃呸呸:“行了行了沈淮之不就是一句话至于这么没出息嘛——” 两种情绪来回切换,秦舒予抱着枕头, 努力找到一个平衡点调和。 调和不了,她捧着手机, 思维放空的时候手指自觉地点开品牌官网,找到了前几天刚种草的一条项链。 项链的详情页面在眼前放大,接下来是加入购物车选择地址刷卡付款……总之一气呵成。 直到屏幕上象征付款成功的黑色对勾成功弹出,秦舒予目光停了停,才恍然回过神。 ……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发呆的时候还能如此丝滑地买了条项链。 不过,这条项链居然让她一瞬间有了情话落地的平静实感? 眨了眨眼,她忍不住抬头,再次看到自己放在了桌子上的手镯耳环。 靓丽闪烁,每一个都在无声地表明,她从让人眼花缭乱的专柜里将带它们回家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再低头看了看手机,界面已经自动跳转为账单详情。 几个零在排列,安静且沉默。 沉思几秒,在这短暂的无言里,秦舒予忽然醍醐灌顶。 ——钱,果然还是要花出去才行……! 秦舒予的财富观在这边有了新的顿悟,而另一头,沈淮之听完下属的汇报后,颔首平静,示意那人已经可以离开。 门扉开合,转眼间偌大的空间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沈淮之习以为常。 他喜静,一般情况下,办公区也不会有别的人在场。 目光静落在眼前屏幕上的某处,片刻后,他给秦舒予发了条消息。 “要和我一起去个地方么。” 他又道:“十分钟后,我在酒店楼下接你。” 看到沈淮之的消息后,秦舒予忍不住顿了顿。 隔着手机,他的语气似乎是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平静。 但,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他想带她去什么地方,会问先她对那里有没有兴趣。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不说地点,却问她要不要去。 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秦舒予回了个“好”。 十分钟后,她收拾好自己下了楼,坐上了沈淮之的车。 沈淮之这次没安排司机,是自己驱车。 这情形很少见,沈淮之平日喜欢让司机开车,不是为了所谓彰显身份,不过是他终日繁忙,路上的这段时间更多需要用来休息或处理工作。 而眼下他选择自己开车…… 秦舒予眨了眨眼睛,心道或许他在江城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她大概知道,他在这边处理沈文星的事情。 没有多问,秦舒予干脆地关上了车门,给自己系安全带时不忘对沈淮之“略”了一声:“要不是知道今天是你当司机,我都懒得换衣服出门。” 沈淮之眉梢轻抬:“听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肯赏光。” 秦舒予得意地哼笑了一声。 她不知道沈淮之要带她去哪,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急着追问。 一段时间后,路边的指示牌显示这里距离公墓还有2km,小美人鱼眨了眨眼,忍不住陷入沉思。 那里果然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园区很大,一座座墓碑错落伫立,中间穿插着携带贡品与电子鞭炮,来祭拜供奉的不同颜色的人。 下了车后,秦舒予忍不住偷偷瞥向身边的沈淮之。 她想起,他的生母已故。 察觉到视线,沈淮之略略低眸,牵起了她的手,语气还是平静的:“跟我来。” 犹豫了瞬,秦舒予仍旧没有追问。 除却特别豪华隆重的那些,这些暗色的墓碑一眼望上去,也总大差不差。 如果对这里不熟悉,很容易迷失方向。 而若是再敏感一些,伤怀就会趁虚而入。 沈淮之牵着秦舒予,目标精确,穿过一排又一排人的岁月,步伐从始至终都没有过犹豫。 他们最终在园区的极深处停下。 眼前的碑造型普通,是公墓里选择最为基础的那款。 上面也没有刻着旁的那些头衔称呼,除却生平年月,中间只有两个字组成的姓与名。 相比周围,甚至有些单薄的意味在。 秦舒予默默垂眸,看清了碑刻的内容: 孟鸢。 沈淮之这时平静开口,证实她最初的猜测:“这是我母亲的墓。” 此前,秦舒予已经从沈文星那里了解过沈淮之的过去。 沈淮之知道这件事,但站在他生母的墓前,他仍简明扼要地与她讲了一遍。 碑上的两个宋体字简简单单,沈淮之看着,目光很淡:“我的生母在我四岁时过世,我对她印象不深,但多少记得之前有过那么一段经历。” 沈淮之刚被接到施安青膝下时,夫妻俩不是没有做过移花接木,模糊他的记忆的打算。 他们以为沈淮之会逐渐忘掉过去,将他们当做亲生父母。 但他们低估了沈淮之。 他们骗不过他。 最后,甚至反被拆穿谎言。 怜悯与防备,这是沈文道夫妻从最初决定收养他时,就始终在心头纠葛的两种情绪。 如果说沈淮之喜欢掌控一切,那这种迹象在他小时候就显现了。 在意识到养父母对他忽远忽近的症结的那天,他极迅速地做了一个对那时的他来说,有些过于大胆,也过于成熟理智的决定—— 他找到施安青与沈文道,并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谈。 比起装聋作哑,他更喜欢直面问题。 多年过去,谈话的具体内容已经模糊,大意却不会更改: 孟鸢是普通人,平时里,沈文星不仅极少看望他们母子,甚至隐隐担忧他们的存在会影响他与一位名媛小姐订婚。 沈淮之不会对这么一个人产生所谓的父子亲情。 也更谈不上因他去报复沈文道。 如果沈文道与施安青能够放下顾虑,他会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对待。 与此同时,也会努力成为一个足够回报他们的儿子。 ——如果不能,他希望他们从此两不相干。 这番谈话出现在一个还只是读小学的小孩子身上,大约给了夫妻俩极大的震动。 他们甚至怀疑过,是否有别的人授意过他。 最后,他们还是建立了信任。 而在往后的岁月里,沈淮之也应诺,成为了一个让沈文道和施安青都满意的,无可替代的儿子与集团接班人。 对于有过这么一段经历的家庭来说,沈文星单方面的挑拨离间根本就如跳梁小丑。 沈淮之从没相信过。 听到这里,秦舒予长长地“哦——”了一声,低着头,有点不高兴地说:“所以只有我是笨蛋,就着了他的道吗?” “不是你的问题。” 沈淮之的声音微顿。 片刻后,他轻轻抬手,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是我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 他很有自觉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秦舒予满意了。 沈淮之没说完,她揉了揉耳朵,示意他继续。 沈淮之于是再次开口。 他沉静的声线再次响在了这方空间里。 这一次,他说的是他的婚姻。 这些年来,施安青夫妻俩说到做到,的确待他视如己出。 他尊重他们,也因此在施安青委婉建议他是否可以考虑成婚的事由时,没有拒绝。 秦舒予是他主动的选择,这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她的个性太鲜明,事迹总能经由各方转述到他耳朵里。 与他毫不相干的一堆人里,他对她印象最深。 他的傲慢在这时有了新的验证: 秦家风雨飘摇。 可是,他不在乎。 如果娶秦舒予需要一并解决掉她家的问题,他不介意顺手为之。 换言之,那些外人眼里所谓破产的麻烦,他还没看在眼里。 至于那些更为日常的,为秦舒予迁就自己的处事与生活习惯的细节……那太私密了。 在爱上她这个人之前,他不会做到这些。 “……那现在呢?” 秦舒予迅速捕捉到关键词,眨巴着眼,神情无辜,“你有为我迁就什么吗?” “你觉得?”沈淮之轻轻一瞥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他似笑非笑,到最后还是如她所愿,列举了一处实例:“你以为,我平时里出门也像最近这样晚么。” 最近,秦舒予早上有了黏人的毛病。 她自己起不来,就要求沈淮之在起床的时候叫醒她,由她亲自给他打领带。 但不知是不是过于困倦,一个领带结总是状况百出。 打了拆拆了打,最后的结果,多半都是两个人要亲吻一番才罢休。 沈淮之晨起的时光就这样被消磨。 被提起这件事,秦舒予毫不心虚:“我只是想多关心我的丈夫。” 她紧接着又如抓到了敌人巨大把柄的警长,目光炯炯:“你刚才说的不是喜欢……是爱!” “沈淮之,你居然说你爱我……!” 喜欢与爱,两个份量不同的词语,计较得失,评估感情未来的成年人总是克制着自己在这方面的用词。 秦舒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抬起眼眸时,不可置信之余,目光晶亮非常。 祭拜的人散去了一波,周围无人,显得安静。 秋季的暮色里,沈淮之静望了她片刻。 他最终平静承认:“在你与我吵架的时候,我会担心自己要失去你。” “而在此之前,舒予,我从不会为自己的失去而担忧。” 绝大多数时候,失去的都可以再挽回。 而秦舒予呢? 她那时声泪俱下,刚烈极倔的一面显现无疑。 她看上去受伤极深。 他也从不觉得,如果有朝一日她决定玉石俱焚,他还可以再将她修补完整。 ……幸好。 沈淮之垂眸静静。 他想到,在这方面,或许真的要说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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