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提前熟悉校园,所以这两天都来学校参观熟悉。” “你是这里的学生吧,明天开学后,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我们会是校友哦。” 那个糟糕的午后,十二点钟声将一天分割两段,你忽然出现—— 那些碎碎念像跳跳糖洒进他脑海,兴奋雀跃地跳动,牵扯他每一次心跳。 第二天新生入校,他上完课后就一直在校门口等待,期待能见到昨天遇见的女孩。 可当他听到女孩坐在长椅打电话吐槽后,原来搭讪帮忙搬行李的念头,想向前迈出的那一步,顿住了。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娇蛮无理的态度,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他怕如果他主动搭讪,会自取其辱。 他想,如果他足够强大,就可以让她一直做一个骄矜的小公主。 家庭方面,他目前的家世不能给她相匹配,个人方面,他还是学生,没有稳定的收入。 他怕如果真的在一起,他不能满足她的物质需求怎么办? 他可以等,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追求她。 希望她记住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已经是最好的自己。 现在计划提前,但不妨碍他想在明念面前好好表现。 喜欢的人想了解自己的曾经,纪以川乐于分享,明念中间也会提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但更多的是纪以川在说话。 接下来连续三天,明念都去景昭禾家里,帮忙打扫客厅和卧室,全程没有抱怨一句话。景昭禾玩手机累了,明念还会帮她按摩肩颈。 整栋房子被打扫的焕然一新,除了白墙掉皮需要补救这种专业技术活,明念无能为力外,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甚至院子里还移栽了一颗葡萄树。 景昭禾环顾四周,很是满意,对明念说:“你可以走了。” “什么?”明念惊讶地瞪大眼睛,声音因惊讶提高八度。 “你很能忍,你这个年龄段,很少有像你那么能忍的小姑娘,可惜那天我看见你的包,掉出来一个一张支票。”景昭禾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身体随着躺椅一起惬意地摇晃。 明念倒吸一口凉气,“那是……” “小川只说他的朋友会来拜访我,你见面第一句话,也说是他的朋友,有意无意还说一些暗示我,你和他关系很亲密的话。你很会讨长辈喜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很支持你和小川在一起的。” 景昭禾闭眼享受这一刻阳光普照的温暖。 “但如果你真想讨好小川亲人,为什么不去医院陪护小川妈妈呢?我很纳闷,直到你包掉了,我看见里面的支票上开票人的名字。” 明念在炎日下,如鱼儿上岸,她知道现在无论她怎么翻腾尾巴都无济于事,她没法再回到大海里。 “我是景家安排来的。”明念坦言道:“他们不希望你在土地转让合同文件上签字。” “你可以滚了。”景昭禾听见景家两个字就皱起眉毛,“我本来也不打算签字。” 景昭禾是景家最小的女儿,外人眼景家小公主。 她脾气不如童话公主善良,但生活比童话公主更娇纵奢靡。妈妈陪着爸爸世界各地的出差,哥哥景垣忙于参加各种竞技比赛拿奖,独留她自己在城堡。 她的青春期开始和比自己年龄大的朋友一起玩,他们思想成熟,带她打开另一个世界。她开始彻夜不回家,酗酒,玩乐只有表面,其实只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和关心,可得到的只有父母的谩骂,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像黑洞不断吸引她向下坠。 亦或者说,她想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爱,而这些家人无法给她,她只能从其他人身上汲取。 期待一次次落空,谩骂却永无止境,当她意识到她无论做什么都错时,开始放纵,反正每次犯错后景家都会为了名声替她摆平一切。 直到她当小三被人当街打,还登上报纸,鲜血从她**不断流出。 父母对她失望,都不曾来医院看她一眼。 她想反正景家有哥哥一个儿子,没有她家里烦心事也少了一半。 从那以后,景昭禾给自己判了流放。 把支票放在圆桌上,明念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 “等一下。”景昭禾叫住她,“支票拿走。” 明念眸中划过一丝迟疑,“这张支票对他们来讲不算什么,但足够让烂在这里、没有工作的你畅快活二十年,还能顺便雇佣个保姆,帮你打扫卫生。” 代表舒适的摇椅晃动的弧度停住,景昭禾霍然站起身,把桌子上的支票撕碎,“他们十几年前把我的信托基金停了,现在给我支票装什么好人?” “对啊,所以他们给你支票,希望没有工作的你可以永远留在这。”明念哀叹道,对她的遭遇感到不幸,“而你显然也如他们所愿。” 景昭禾沉默片刻,笑出了声,“你很聪明,但我最讨厌的就是激将法。” “我可以让他们重新开一张支票。”明念低头发短信,语气冷淡,“同样都是景家的人,别人生活的奢华无比,而你留在这里当一摊烂泥,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而且你怎么能确定——”明念缓缓抬起半敛的双眸,和她对视瞬间,嘴角扬起意味深长地笑容,“我的激将法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你这个小姑娘,心眼可真多。”景昭禾审视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所以你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第13章 又过了两天,明念没有再去景昭禾家里,她也从纪以川家中搬走,顺便和司机联系上,让司机开车带她去县里的旅店暂住。 她的伤好了很多,基本上无碍。 明念想感谢纪以川,打通电话后得知他要去医院,明念便主动提出陪他一起。 纪以川的母亲,是新疆人,高耸的鹳骨和深陷的眼窝,凑成极具立体感的面部轮廓。 这一切都在不断验证明念心中的猜测。 离开医院的路上,明念试探问:“你大学毕业后,会想留在北城吗?” “可能会留在北城,也可能会在沪城或者钱塘市。”纪以川答。 “如果你有了一大笔钱,是不是还能顺便把叔叔阿姨接到你发展的城市一起定居呢?” “我爸妈想留在平阳镇养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对他们太困难了。” “所以你们家是不支持平阳镇变成风景旅游景点吗?” “对。” “还有其他人和你一样吗?我想知道身后的力量是否强大!” 明念暗暗记下这些人的名字。 她来到这第一天,就加入了一个群聊,叫王家快炒。 是王婶拉她入的群,这家店也是王婶家开的。 小镇的人基本上都在群里,大家基本上都认识,有时候还会在群里闲聊,男人们商量今天去哪喝酒,女人们商量采完茶后晚上吃点什么。 群里的人都备注了各自的姓名,明念加了那些人的微信号后,给他们挨个发送了一份文件。 电话铃声响起—— 夹杂着有些东北口音的男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在等两天。”明念说。 “你也只有两天了,后天上午十点准时开标,如果你做不到,那中标通知书就要发送到别家公司邮箱里了。”男人下达最后的通牒,接着挂断电话。 还有两天,明念烦躁地在屋内徘徊。 她要去给景昭禾下一剂猛药。 微信收到好友温言昔发送的文件,MP3音频,并附带一句:【你真的想好这样做了吗?如果真相如你猜测一样,等亲子鉴定后,他回归景家,你可以倚靠他对你的喜欢,帮你做很多事情。】 明念:【事在人为,或许永远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但我会让我做的每次选择都是正确的。】 不止是回复温言昔,也是明念一遍遍在心中告诫自己绝不退缩的话。 所有人都不想做的事情,最后落在她身上,她偏要用这个事情,扭转乾坤。 景昭禾家里的木门一如既往的没上锁,明念礼貌性地敲了三下门,见屋内没回应,便自作主张地推门而入。 屋内一切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比如两天明念没来,房子里面干干净净,好像这两天没有人生活留下的痕迹,客厅正对大门的黑白遗照也消失了。 往里走,能听到手机音乐器播放的歌曲片段,不能算是一首完整的歌,准确来讲是在一遍遍单曲循环着其中一句歌词‘这世间定有山比此山高,而我心有你变好……’ 还有女人嘶哑着嗓子,卯足了劲高声循环这句歌词。 明念继续朝声音方向走去。 只见景昭禾身穿白色长裙,画了一副精致的妆容,她是中美混血,画上浓妆,眉梢眼角皆带风情,烈焰红唇,颇有八十年代香港女星的风范。 她拿着卷发棒正在给给自己烫一个水波纹卷。 而张老师的遗照,就在她镜子旁。 之前景昭禾家里哪怕在脏在乱,供奉张老师遗照的桌子都是一尘不染,旁边每天供奉新鲜当季水果。 遗照旁边还有另一个装着张老师和景昭禾合照的黑白照片。 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一个日常不在意形象的人,突然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只有一种可能—— “你想死?”明念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问道。 景昭禾画眉的手一滞,余光撇她一眼,轻声说道:“嗯,如果你是来给我送支票的,就免了吧,不如等我发丧的时候多给我烧点纸钱。” 明念千言万语汇集喉咙,最后只憋出来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景昭禾喃喃自语,空洞的目光愈**浮,“熬不下去了,我这一生荒唐又可笑,跌宕起伏。纸醉金迷过,自甘堕落过,最终归于平凡。其实足够了不是吗?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有我的一生精彩。” “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我想去找他。” 景昭禾回忆起那年她和张润初遇,她打胎摘掉子宫,他父母出车祸身亡。 两个人孤独的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发呆,不经意的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一片荒漠,后来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绿洲。 看她唇边那抹的笑容,明念愈发感到心慌,她急忙冲过去,撕碎那张黑白合照,余光看见桌上那杯盛着棕色不明液体的水杯,直接拿起摔碎,“不可以!你不可以死!” 明念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如果在自己来小镇看望景昭禾后,景昭禾就自杀,那她在景家眼里算什么?教唆害死景昭禾的杀人犯? 她要怎么去面对Lily? Lily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让Lily的女儿死在这。 明念四处搜查,收起家里的刀子,还从床底找出来一些木炭。 “哈哈哈……”景昭禾看她紧张的模样,发出诡异的笑声,她的打扮和刚被明念撕碎的黑白照片里的妆发一样,撕碎的碎片有块上面只有景昭禾的眼睛,正在盯着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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